她重新回到了别墅,一楼的布局和二楼相差甚远。
其中有个房间,也是锁着,但是她记得早上老人有拿着早餐进了这里,显然是住了人的。
但是,这里到底为什么锁着这么多的人?
她敲了敲门,并没有听到回应。
她再次敲了一下。
“是谁!”
里面传来殷煜的声音。
林以凉顿时火起!狠狠拍了几下门。
“殷煜,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
里面的人又陷入了沉默。
林以凉可顾不得这么多,好不容易找到了正主!
“你给我出来,我要回去!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倒是心狠得可以!”
“你说什么?!”
门的那边忽然传来了他的话。
甚至她可以感觉到,他就贴在门的那一边。
“你别装傻,我不知道你有多爱林伊尔,但是我不是她!而且血缘上的关系也容不得你胡来!”
林以凉冷静下来后,试图在不激怒他的基础上,拿回自己的自由。
谁知殷煜尚未回话,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语气里都是匪夷所思。
殷煜正冷着脸站在她身前,他身边就是那个老人。
那么,房间里的人又是谁?
她明明听到了那声音是殷煜的!
“老谷!”殷煜怒喝。
“二爷……”
“谁让你开锁让她出来的!”
老谷不应声,他见这位小姐身上完好无伤,便以为不同于之前几位。
“滚出去。”
老谷低着头退了出去。
但是林以凉却迷惑着,她看着殷煜,视线又扫了一下房间门。
“你……”
“很好奇里面是谁?”
殷煜盯着那道门,目光冷厉无情。
“你的事情,我不敢兴趣!”
殷煜冷哼了声,“我的事情?”
接着接近了那道门,随意地敲了一下,“知道她是谁了么?她是林、以、凉。”
房间里依旧是静寂一片,但是空气中莫名多了几分凝滞。
林以凉不知道他对里面的人这么说是为了什么,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里的环境怎么样?”
他环视着和周围,神色里都是满意。
林以凉又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想把我锁在这里?想那些女人那样!”
他指了指搂上的方向,“那个房间是我特意为你留的,可惜,之前你一直不肯跟我回A市,如今还不是来了?”
“你这是非法囚禁,是犯罪!”
“呵!”他朝着她肆意地笑,不是一贯的严肃。
“真可笑,什么是法,殷家就是法!”
林以凉因为愤怒,眉间皱在了一起。
殷煜伸手,似是想要帮她抚平。
林以凉厌恶地后退了几步。
殷煜倒是不怒,忽然问她。“知道你母亲怎么死的么,就在这里!”
他指着紧闭的房间,“她在这里上吊了,如今还在里面呢!”
他这话分明不只是说给她听,他还在刺激着里面的人!
林以凉脸上布满了无措,她越是这样,殷煜就越疯狂。
她听见门的那边,有人在痛苦地低吼,接着便听到门被撞击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但是这道门丝毫没有受损。
“我没有得到伊尔,有她也不错,你觉得呢?”
殷煜凑近了门,低声说着。
阴森诡异的声音,让林以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事。
她反射般就往外跑!
“殷煜,你疯了吗?!”
里面的怒吼正好娱乐了殷煜,他仰头哈哈大笑,“我的好四弟,我很久以前就疯了,我以为你知道的!”
林以凉却因为他这句话,停下了脚步。
四弟?!
那就是殷家的四爷殷肆?!
可是,他不是早就病故了么?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
“别这样对她,伊尔会伤心……”
殷肆的声音已经镇静了下来。
谁知,伊尔两个字再次触及了殷煜心里的痛。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她?”
见殷煜追了上来,林以凉脚下的步伐才重新提了起来。
只是他的速度快得太不寻常。
抓着她后背的衣服,一提便将她拖了回去。
她的背狠狠地撞上那道门。
她痛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殷煜的脸就在她面前。
她听见他说,“殷肆,你可要好好听听,你的女儿是怎么被我上的!”
他的话让殷肆更加有力地撞击着门,“殷煜,住手!”
“禽.兽!”林以凉脸上尽是厌恶和恼怒。
心里却是掀起了波涛骇浪,她究竟是谁的女儿?!
为什么殷煜会说她是殷肆的女儿?!
狂乱中的殷煜没有发现身后正有人靠近,但是林以凉却看到了。
那是殷老爷子,还有薄千丞!
“畜生!还不放手!”
殷老爷子大喝了一声,竟一手钳制住了殷煜的肩膀。
骨骼错位的声响过后,殷煜不得不松开了林以凉!
林以凉没有想到的是,殷老爷子的身手竟也如此矫健,殷煜连反抗都来不及,便被撂倒!
殷煜见到来人,神色大惊,随后一下子颓丧地跪在了地上。
殷老爷子身后的几人上前将他牢牢按住。
林以凉双腿发软,竟一时站不稳,顺着门滑了下去。
薄千丞上前将她抱起,眼里流露着关切和紧张,“有没有事?”
林以凉死死咬着牙关,摇头。
但是她手掌心传来的颤栗,却让薄千丞的心狠狠跟着颤抖。
如果,如果他们来晚了一步……
这个后果他不敢想象。
他将她紧紧搂紧,仿佛要将嵌进自己的骨血,这样就不用担心她会有事,会离开。
林以凉定下心来后,从薄千丞的怀里看向跪在地上的殷煜。
他面无表情,如同套上了一层面具。
但是眼睛里的解脱却是那么的明显。
这个男人早在林伊尔去世的时候就跟着死去了。
这个躯体不过因为一丝奢念,而存活着,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殷老爷子见林以凉没事,便走到了那道门前,轻声唤着:“小肆?”
“老头子,是我……”
殷肆的嗓音沙哑着,带着复杂的情绪。
外面的动静他听见了,知道林以凉没有事,他也放心了。
紧锁的房间被打开的时候。
一股沉闷的岁月的味道传了出来。
在不远处的地上,一个男人狼狈地坐着,身上的便服显得很宽松,越发彰显他的干瘦。
他的双腿僵直着,好似早已失去了知觉。
显然老谷是经常帮他打理的,他头发虽然凌乱但是却很干净。
那张脸胡子拉碴,眼睛也如同死水一般,但是在看到林以凉的脸时,却迸发了耀眼的光芒。
林以凉躲在薄千丞的怀里,惊魂未定,不知为何,看到他时,眼里瞬间掉下了眼泪。
这个男人定是久经折磨,到底是什么让他坚持至今?
“小肆!”殷老爷子看到男人时,一贯冷肃的脸再也维持不住,眼眶瞬间通红。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甚至以为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去的人,却是被小二囚禁在这里!
骨肉相残,要他这个白发人如何接受得了?!
“老头子,至少我还活着。”
殷肆倒是看得开,反过来安慰着殷老爷子。
许久,殷肆看向了床上,“老头子,伊尔在这里,能不能帮我把她带回家?”
他的语气很寻常,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众人一楞。
大家的目光都集聚在那张大床上。
房间里光线不足,但是依旧被这一幕纠紧了心脏。
枕头上是一个骷髅头骨,头发干枯发黄。
殷老爷子将薄薄的被子掀起,老泪众横。
这是一幅完好的女人的骨架,毋庸置疑,是林伊尔的。
林以凉的泪腺膨胀,捂着嘴哭得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哭,把所有挤压她心脏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薄千丞何时见过这样悲切的她,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只能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她的眉眼。
房间里沉郁的气氛被一个慌张跑来的男人打破。
他神色慌张,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老爷,外面……”
一行人转移到客厅,一时皆沉默。
房间里反锁着的女人全部被带到了厅里。
她们的年龄,从二十多岁到三四十岁不等,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跟林伊尔长得相似。
她们因为被关的久了,神志有些不清。
林以凉将脸埋进薄千丞的怀里,不愿再看一眼。
这个可悲却又可恨的男人……
回到殷宅,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殷煜被殷老爷子关了起来,等候殷家长老发落。
殷肆的住宅里,此时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家庭医师为殷肆看过后,吩咐要好好调养身体,至于双腿的问题,他却表情为难。
殷老爷子怕殷肆想不开,便让医师和他单独谈。
房间里只剩下薄千丞,林以凉和殷肆。
殷肆半倚在床上,脸上已经清理过,那张脸和殷煜有七分相似,那声音更是如出一辙。
“丫头,过来……”
他朝她招了招手。
林以凉瑟缩了一下,她对殷煜是有心理阴影的,这么相像的人,她一时难以接受。
可是他的神情,他的语气,他的眼神和殷煜又完全不同。
他是个温和的人。
薄千丞按了按她的手背,将一样东西放进了她的手掌,“过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薄千丞走后,林以凉更加紧张了,上前了几步,翕张着嘴唇:“你还好么?”
殷肆笑开,“不用紧张,我是你父亲,不会伤害你。”
他的话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林以凉坐在了凳子上,凝向他,“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靠感觉。”
“感觉?”
殷肆点头,又指了指她的手掌。
“还有那个项链,是我送给伊尔的,以凉也是我跟她一起取的名字。”
林以凉看着薄千丞塞到她手里的东西,一根暗淡的银链子,上面挂着一个椭圆形的坠子,中心雕刻着一个“肆”字,四边雕镂着蔷薇的花纹。
她记得,小时候有见过这个坠子,小薄子还说是她家人留给她的,暂时由他保管。
“我……”林以凉紧紧握着项链,有些坐立不安。
这种场面,她从未想过。
当她以为殷煜是她的父亲时,她甚至不想回到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