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不敢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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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爱情可以商量(2)

主持人从妻子身边走到他面前,让他也发表几句感言。他摸摸头发说:说啥好呢?我觉得做男人的,感情上要忠于妻子,言语上要感化妻子,行动上要体贴妻子,做到以心换心,以情换情,用一句简单的话说,风雨同舟,真情相送,分担阳光,分担风雨。

听了他的话,台下又是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妻子被他的话所感动,当场热泪盈眶,在众目睽睽之下,骄傲地扑向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拥抱起来。

然而,山盟海誓,并不能使一个男人忠贞不二,今天红花,明天紫草,这是男人的天性,自从在网上认识了这位女友,他不是情感转移了,而是心血沸腾了,试图用男人的呵护之心,去温暖两个女人的情感。他一百次地质问自己,这是不是背叛了妻子?是不是大逆不道?结果得出一种结论,这不是背叛,也不是缺德,而是男人的本性和本能。

这时,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为了早一点见到女友,他有些焦急,一次又一次问妻子:饭快了吧?越简单越好。

妻子一边做饭一边说:今天你在电脑边累了一上午,我想给你做点新鲜菜,让你吃得舒服一些。昨天我去社区玩,有个老太太给我说了一个菜,叫大补丸子,说男人吃这菜可以养身,可以治气虚,对身体衰弱有好处,你经常写作,就该多吃这样的东西。我给你好好做一顿,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他不好再催了,妻子经常在外面取经学艺,调剂他的胃口。他来到厨房,站在妻子身旁,见砧板上放了很多原料,有鸡脯肉、冬笋、黄瓜、鸡蛋清、料酒、生姜、香菜 、鸡汤、猪油、味精、水豆粉等。为了加快吃饭的时间,他要帮忙,妻不让,叫他去看电视,好好歇着。

妻子做好了大补丸子,又开始做下一个菜。这下一个菜名叫粟米养肾粥,有粟米、芝麻、黄芪、大枣、枸杞、川芎。这是妻子十天前访到的一种菜,据说这种粥不但能治肾结石,还能益丹田,补虚损,治头昏耳鸣,发枯发落及早年白发。

他说:等我回来后你再好好做这些菜吧,我该早点赶到会上去。

妻子说:你先吃吧,我很快就做好了。

他自己把大补丸子端到桌上,开始吃起来。儿子伏在桌上,用手拈了一个丸子,边吃边说:妈妈,我喜欢吃这个丸子,给我拿个碗,我要很多很多。

妻子说:儿子,这是给你爸治病的菜,你少吃点。

儿子说:我也要治病。

妻子笑着说:爸腰疼,你也没哪里疼。

儿子说:我腰也疼。

他和妻子都忍不住笑了,拿了碗,给儿子拈了几个。小家伙觉得这东西好吃,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又要。

妻子说:我的宝贝,爸有肾结石,这是药,专门给爸吃的。

儿子说:我也有肾结石,我也要吃药。

妻子又给儿子拈了两个丸子,然后将他抱开。

他见儿子开始嫉妒他了,一边笑,一边从妻子手里把儿子接过来,给他拈了半碗,抱在怀里,爷俩一同吃。

妻子说:你快吃,早点去开会,不能和这小家伙纠缠在一起。

他说:你不要做菜了,快来一起吃吧。

妻子没有上桌,还是忙着做另一个粟米养肾粥。就在这时,不知怎么回事,也许锅烧得太红,油一下去,立即砰地燃烧起来,滚烫的油一下溅到她的脸上,烫得妻子一声尖叫。他一见熊熊大火,飞快跑进厨房,把煤气关掉。妻子跑到水池边,不停地往脸上浇水。他慌得不行,拉着妻子一看,还好,眼睛没有烫着,只是眉毛燎了一下,脸上烫出了几个斑点。

他说:走,赶快到医院敷药。

妻子摇摇头说:你快吃吧,早点开会去,不能让别人都等着你。

见妻子这样,他心里很愧,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也忘了约会的事,非得要陪着妻子去医院。妻子坚决,笑了笑说:烫一下算得个啥呢?别把我看得太娇贵,你快早点走吧,大丈夫要像个大丈夫的样子,不要学着婆婆妈妈的。

他想了想,去洗脸间拿来了牙膏,亲手给妻子涂抹了一层。儿子看着母亲的花脸,嘿嘿地笑了。

妻子一直把他开会的时间记着,生怕误了他的事,忙颠颠给他舀了一碗饭,再次催他快点吃。他心疼地看着妻子的脸,心里更是愧疚,吃饭没胃口,但还是慢慢吃起来。

妻子说:换件衣服,作家要像个作家的样子,人是衣,马是鞍,不能太土气。

他点点头说:那就换一件衣服吧。

妻子就给他找来一件昂斯西服,配了一条红色的领带。

他心里的愧疚感在加重,催促妻子说:吃饭吧,你不要忙前忙后,饭都凉了。我想了一下,这样的会参加不参加都行。

妻子说:别人邀请你了,要是不去就不讲信誉。

他说:不讲信誉就不讲信誉,一个研讨会有什么了不起。

妻子说:快去吧,一个大男人,不能这样小女人气!开会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他说:在城郊,我真的不想去了,把会开罢,晚上作者们还要聚在一起热闹。

妻子说:热闹就热闹吧,在外住一晚上怎么不行?

他说:在外过夜,你不怕我拈花惹草?

妻子笑了一下说:你这样的老古董,谁看得上你?

他知道,这多年来,妻子对他从不生疑,纵使有女作者接触他,妻子也充分信任他的品行。三年前,市内有个女作者想在他面前讨教,多次接触他,并请他修改作品,帮忙推荐发表。时间长了,这女作者难免生出不少感情,几次接他吃饭,几次约他在黄昏时散步。正巧,有一次岳父岳母也在散步,一直跟踪他和那女作者很久,直到晚上十点,才见他和女作者分手。为这事,岳父岳母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还把这事告诉了妻子,让她多个心眼,看管好他。

妻子对父母说:他不是那样的人,男女一块走路有啥大惊小怪的?

岳母说:你是傻丫头,是真是假我们不清楚?今天给你说实话,三天前,我听人说,他经常和一个姑娘散步,我开始也不信,就和你爸假装散步,果然是那么回事。我们都亲眼看到了,这还假得了吗?

岳父说:俗话说,十个文人九个风流,以后你得约法三章,晚上在家看电视都行,不能老往外跑,要注意作家的身份。今天打开窗户说亮话,以后他如果改不了这脾气,我就要发话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妻子说:爸,你不要误解他,他确实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一个作家要参加很多社会活动,晚上出去有啥不行的呢?现在是新社会,男女接触怎么不行?作为妻子如果把丈夫管这么严,必定激起他的反感。

岳父说:反感个啥?既然做了我家女婿,就不允许胡来,有损我家门风!

后来,妻子和他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以表示对二老的抗议。为这件事,他感激妻子的至诚至信,同时也产生了浓重的愧疚,以后再没和那女作者来往了。这次,他结识的女友,和那个女作者完全不同,聪明伶俐,贤德多才,交往半年来,使他感情上难以自拔,难以克制,凭自己的感觉,只要有了环境,他多年构筑的防线就会崩溃。他想了想说:你脸烫了,我还是不去吧,陪你去医院治一下。

妻子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摇摇头说:哎呀!你怎么越来越小女人气了!快点吃饭吧,早点走,不能让大家等你一个人。

看来,不能再犹豫了,这次约会将是天意。他说:如果散会早,我就赶回来。

妻子说:别人要留你住一宿,你就不回来吧。

他开玩笑说:爸不是说了嘛,要对我约法三章,现在又在外面过夜,难免要接触女作者,他们知道了又会说我的。

妻子说:你和老人一般见识?他们心肠是好的,怕你出现闪失,社会影响不好。你要知道,好人不怕人说,只要自己心正就行,如果是那种见了女人就生邪心的人,就是约法八章,也制止不了你干坏事。

妻子一边说话,一边给他装好了洗脸手巾,又找了药片塞到包子里,嘱咐说:晚上吃罢饭,可得记着喝药,不然夜里肾结石发作了,疼起来可没人伺候你。

他吃罢饭,妻子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喝几口。然后,把包子和随身带的东西,都拿过来递到他手上,像对小孩一样,帮他扯扯衣服,系上领带,还找来鞋刷,蹲在地上将他的皮鞋刷得干干净净。

他笑笑说:简直把我当成小孩了,什么时候我也该好好伺候你一次。

妻子说:别罗嗦了,快走吧!

他把妻子久久看着,乘儿子不注意时,在妻子额头上亲了一口:你真好!妻子在他肩上打了一下:还有心思多情?

说实话,这多年来,妻子对他一直这样体贴如微,百般信任,从没怀疑过他。今天,他和女友相会,妻子的一举一动,都使他难受和自责,他好像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不道德的事,在玩弄一个恩人,在欺骗一个善良的女人。写作了这么多年,取得了不少成绩,细想起来,妻子是他坚强的后盾,在某种程度上说,妻子付出的更多。那些年,家里穷,买不起空调,到了伏天,妻子见他坐在电脑前流汗,就把唯一的电扇放在书房给他扇,隔得一阵,就悄悄送一杯茶水放在他电脑桌上;严寒日子里,就把唯一的取暖器放在他腿边,专门买了一双猫头靴,生怕他冻着了。晚上睡觉前,让他躺在沙发上,帮他按摩腰部和脖颈,使他解除疲劳。他有个失眠的毛病,这成了妻子的心病,每天晚上,他熟睡之后,妻子才伴随着他的鼾声沉沉入睡;如果通宵失眠,这一晚,妻子将多一个不眠之夜。

回想这一件又一件小事,约会的焦急心情渐渐冷了下去,他说:这样的会也不是那么重要,参加不参加也没多大关系,我还是不想去了。

妻子看看时间,说:大丈夫,哪能把别人的事当成儿戏?

是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有约,哪能当作儿戏?他对妻子说:好吧,那我就去了。你快吃饭吧,菜饭都凉了。下午脸上如果疼,可得去医院上点药。

妻子推了他一下说:是的是的,这点点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

正在他出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这是短信的提示,他掏出来一看,正是女友发来的短信。

妻子说:是不是人家在催你了?

他把短信看看,这样写到:你可能还没出门吧,如果还在家里,请你先别过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不过,在手机上说不清楚,以后在网上好好给你解释吧。

他呆住了,不知道她要告诉什么事,便给她回了六个字:你说吧,什么事?

妻子见他发呆的样子,仍催促他说:怎么呆着不走了呢?那边等着你开会,这边你还在不慌不忙地发信息!你这人真是,怎么不把别人的事当事呢?

他把妻子的脸看着,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说:你脸烫了,我不想再去参加那个会了,我发信息给他们请个假。

妻子走上去,又推了他一下说:你咋是这样一个人呢?一个女人脸上溅了点油,这是常事,你就挂在心上,要是身体有了大毛病,你恐怕连饭就没心思吃了!大丈夫要像个大丈夫的样子,不能这样小女人气。快走吧,既然给别人答应好了的事,哪能说不去就不去了呢?人要讲信誉,作家更应该讲信誉,不然人家就会说你摆架子,以后谁还愿意和你打交道。

他只得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妻子一眼,又想了另一个借口,突然捂着腰,身子弯曲下去,嘴里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妻子急忙赶上去,将他搀扶着说:怎么了?是不是肾结石又患了?那就不去开会了吧,给他们打个电话,就说病了。

妻子搀扶着他,回到家里,让他靠在沙发上,忙倒了一杯水,催他喝了一次药。这时,他痛苦的表情平缓下来,立即给女友发一条短信: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很焦急,你立即告诉我好吗?

女友回信说:亲爱的,我食言了,也失信了,实在对不起你。本来鼓足勇气要见你,心也上路了,但是,临出门时,见丈夫无微不至地体贴我,让我太感动了。回想这多年来,他一直这样关心我,我不忍心背叛他。亲爱的,请你原谅我好吗?假若有来生,我们再相伴。

他看了这条短信,虽然有一种失落感,但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妻子轻轻地抚摩着他的腰说:肯定是上午写作品累了,以后可不能赶着写东西,当作家确实太辛苦了,我真不想让你干这一行。好吧,不去开会了,你就安心地躺在沙发上,好好休息半天吧,我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