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垂泪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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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往上爬(3)

“大恩人应该是你们主任。”王家谋向顾云掳说着,目光转向朱以珍。

“以珍,谢谢你。”顾云掳沉情着对她说。

“不用这么说,归根到底,还得感恩我们王主任。”朱以珍笑着望着王家谋。

王家谋看着纷纷而来的头儿们,没有说话。朱以珍挥挥手,招呼他们就坐。当来人纷纷到齐了,朱以珍宣 布大会开始。朱以珍道:“今天这么早,把大家招来,主要是开一个任命会议,占用大家时间不多,还望大家 认真听,现在就请县革委会王主任同我们讲话,大家欢迎。”朱以珍说完,拍起手来。头儿们先愣着,随后跟 着拍手。

王家谋瞧着大家,向他们压手,示意掌声停止,随后,掌声停了下来,于是,他道:“同志们,我今天又 跟你们在一起,很高兴。由于时间紧,我就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说几句。”王家谋说着,拉开公文包的拉练 ,从里面取出一张盖有公章的白纸红头文件,宣读起来:“根据公社革命委员会的研究决定,现任命顾云掳同 志为玉业总部革命委员会主任,朱以珍同志调任公社任革命委员会主任。大家为他们鼓掌祝贺。”王家谋说着 ,首先为他们鼓掌,接着大家为他们鼓掌,会议室开始热闹非凡起来。

“大家静一静!”接着,朱以珍招呼大家道:“从今天起,云掳就是你们的主任了,今后有什么事情,你 们就直接找他了。在此,我希望顾云掳同志,要再接再厉,继续保证‘先进红旗’,狠抓阶级斗争这个纲不放 松。”

“多亏上级领导的栽培,我顾云掳一定保证‘先进红旗’不倒,不断揪出新的反革命。”顾云掳激动着, 保证道。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朱以珍说完,人们开始纷纷收拾着自己的工作手册,直起身走到门外去 了。

“云掳,我和老王要走了。”朱以珍道。

“干吗不吃过饭再走?”顾云掳惜别道。

“不了,老王还要到县里去报到。”朱以珍道。

“嗯。”顾云掳应道。

“今后,玉业总部的工作,全靠你了,好好干!”王家谋说着,在顾云掳肩头上拍了拍,很显贴切和诚恳 。

“我会好好干的。”顾云掳保证道。

“那我们走吧。”朱以珍道。

“好的。”王家谋回答着,随朱以珍走出门外去。

“我送送你们吧。”顾云掳说着,也跟了出门,随着他们。他们边走边谈,一直走到司机小王的吉普车旁 。最后,朱以珍和王家谋向顾云掳道了别,一起钻进了吉普车,吉普车返回玉业公社去。在这返回的途中,为 了珍惜这就将分别的暂刻时光,为了沟通与其不变的的感情,朱以珍有意同王家谋攀谈着。

“王主任,你今天到县里,可够你辛苦的了。这圈子兜来兜去,也够叫你烦神的。”朱以珍在车内安慰关 切地说着,车的颠簸,不断晃动着她的身体,两只坚挺柔绵的乳峰,也在有节奏地跳动开了。

王家谋骚动地瞧着她,迟钝片刻,没有应答。这样,倒令朱以珍急了,她瞧着王家谋,红着脸故意问:“ 在看什么?”

“哦。”王家谋一惊:“不,不看什么。”

“不看什么,干吗要盯着人家?”朱以珍眼朝他一瞟道。

“这……”王家谋看看司机,尴尬着说不出话来。

“我同你说话,你听不到?”朱以珍显得娇柔生气样。

“说什么?”王家谋瞧了瞧她的脸色问。

“我说你今天够辛苦的了。”

“这,这没事,没事,没事的。”王家谋微笑着说。

“你年纪大了,不容易。”朱以珍嘴一抿道:“这我知道。”

“可我干起来,还像小伙子一样。”王家谋说着,****的目光瞧着朱以珍,朱以珍红着脸尴笑,她是瞎子 吃馄饨,心中有数。

“以珍!”王家谋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道。

“王主任,什么事?”朱以珍反应过来道。

“我到县里去,你身上的担子要比以往重多了。”

“我不怕!”

“以前是一个玉业总部,现在可是十五个玉业总部啦!这方圆数十里,可够你跑的啊!”

“这没啥,革命工作嘛!”朱以珍说着,像似野心更大,她自信着继续说:“你要是叫我当上个县长,局 长,省长……我照样不比别人差。”

“哦。”王家谋一笑,来了个激动道:“年轻人,志向大,有前途,有前途呀!”

“就是嘛!人这样活着,才叫有劲,冲冲打打,管教别人,我最喜欢了。”朱以珍附和着,显而有种得意 忘形。

“嗯。”王家谋奉捧着,点点头道:“我看得出,你既有女性的柔,也有男性的刚,你是刚柔兼得,行啊 !”

“不行,我不行!王主任,你太过奖了!”朱以珍激动道。

“这可不一定,你将来当上女皇也不一定,现在这个世界,什么都在变,特别是你们年轻人,就更会变了 。”王家谋说着,好象无法抑止,势必还想再说。

朱以珍阻拦道:“王主任,你别拿人家开玩笑好不好?”

朱以珍娇娇嗲嗲说着,显然有种失态,但正中王家谋的下怀,他****的目光瞧着朱以珍道:“就这样,这 样好看。”

朱以珍心中美滋滋的,她甜甜地瞧着王家谋不说话,王家谋也甜甜地望着她,两人情绵绵地对望着,而他们 俩的对望,却被司机小王在反光镜中看得一清二楚。当车驶到大街上,司机小王故意用手使劲揿着车子的喇叭 开关,发出“嘟,嘟嘟”的震烈声。这震烈声,把朱以珍和王家谋在迷梦中震醒,他们惊栗中身体一直,凝望 正前方,这时,车已到了玉业公社的大门口,转了一个弯,停了下来。

“小王,这么快?”朱以珍显得羞愧的样子说。

“我开车,总要多考虑考虑你们领导,再说王主任还要到县里去,我又岂敢怠慢呐?”司机说着,打开车 门,让他们下了车。

王家谋和朱以珍下了车,他们一起走进公社大门,赶向会议室去。迎面碰到的工作人员,不断向他们打招 呼,他们只是附带回敬而已。他们来到会议室,会议室已聚满了人,人们笑迎他们,他们以笑相视。

“大家都到齐了吗?”王家谋来到第一把交椅旁的长方台的顶头,双手指顶着台面道。

“都到齐了,王主任!”一个身着绿军装的女青年道。

“好,”王家谋道:“以珍,你们坐下吧!”

“你呐?”朱以珍问道。

“我不坐了,说几句话就得走了,你坐,坐下吧。”王家谋说着,将身旁的第一把交椅拉了拉,让朱以珍 坐了下来,接着他道:“同志们,我要走了。”

“到哪儿?”一个穿黑色中山服的中年人道。

“这正是我要对你们说的。”王家谋道。

王家谋说着,大家的眼睛都炯炯地注视着他。

“王主任,请喝茶。”这时,一个穿绿军装的姑娘给他递上一杯茶。

“哦,好的。”王家谋有些歉意,接过茶杯,呷了一口茶,然后道:“谢谢你噢。”

“没事。”穿绿色军装的姑娘应着,忙又递上一杯茶给朱以珍道:“朱主任,这是你的。”

“好,放在台子上吧。”朱以珍回答。

“同志们,我就要离开这里了。”王家谋将茶杯放在台子上道。

“王主任被调到哪?”一个瘦长的中年男子道。

“调到县里做革委会主任。”王家谋道。

“那我们大家恭喜你,王主任。”那个瘦长的中年男子道。

“谢谢大家。”王家谋欣慰道:“谢谢大家。”

“王主任,你走了,我们这里怎么办?”一个女青年道。

“看把你急的,我走之前,定要安排好接班人,我的接班人,喏!”王家谋回答中说着,拍了拍朱以珍的 肩头:“朱以珍就是我的接班人,我走了后,她就是玉业公社革委会主任。现在大家为她鼓掌。”王家谋说着 ,大家都鼓起掌来。当大家鼓完掌,王家谋继续道:“朱以珍同志,是个好同志,她思想敏锐,觉悟高,她斗 争观念强,工作突出。她自‘**********’运动开始以来,她所领导的玉业总部,已经揪出了十多个反革命, 朱以珍同志怀着对广大贫下中农的爱,和对现行反革命分子的恨,像许为生这种混进革命队伍中的叛徒、特务 、现行反革命分子,就是在她的正确领导和指挥下,被活活镇压了的。由于朱以珍同志的敢想、敢说、敢闯、 敢为,从而大长了人民的志气,大灭敌人的威风,从而为我们高高树起了阶级斗争这面旗帜。所以,从此而言 ,朱以珍同志的工作成绩是突出的,在此而言,朱以珍同志,她不仅得到了公社革委会的嘉奖,同时也得到了 上级领导的高度评价。同志们,像这样的好同志,把她来接替我的职务,这是当之无愧的。在此,我希望在座 的同志,都要服从朱以珍同志的绝对领导,以阶级斗争为纲,时刻牢记阶级斗争这个概念不放松,在玉业公社 ,永远树立起阶级斗争这个典型。我的话完了,下面有请朱以珍同志给同志们说几句,大家鼓掌!”王家谋说 完,一起和大家鼓起掌来。

朱以珍直起身来,把手压了压道:“同志们,既然王主任要我和你们说几句,我也就遵命不如从命了,说 就说几句吧,这有啥呢,在座的大家都是我所熟悉的嘛。但是,有一点我也不得不承认,在座的有的同志,他 们年龄比我大,资历比我深,知识比我渊博,这些我可以向你们学习嘛,不过学习归学习,领导信任我,培养 我,你们得服从我的领导,一定要共同地把我们今后的各项工作做好,特别是狠抓阶级斗争,彻底打碎我们玉 业公社的反革命堡垒。要揪出一个个的反革命。誓死扞卫我们的革命政权。在座的人,必须贴心地跟着我,若 有人偏离阶级斗争这一航线,我就对他不客气。我的脾气大家大概也知道,我在路线问题上六亲不认,所以, 我提醒大家,你们必须把你们该做的工作做好,永保阶级斗争这面旗帜不倒!好,我的话到此!”

朱以珍说完,大家又鼓掌起来,但他们带着生畏和恐烦。他们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新的领导满意。

朱以珍宣布散会,大家纷纷小心翼翼地议论着,走出会议室去。王家谋收拾好自己的公文包像似要离开, 朱以珍用惜别难舍的目光瞧着他道:“老王,要分手了,我看你吃好饭再走吧。”

“不了,我得走。”王家谋说着,夹着公文包去向门外:“那里有好多事情将要等着我。”

“嗯,我理解你。”朱以珍随他身边走着说。

“吃饭的事,今后机会还是很多的。”王家谋朝朱以珍微笑着说:“你说是吗?”

“嗯,是的。”朱以珍沉怜着道。

“以珍。”王家谋道。

“嗯。”朱以珍应道。

“从今我去县里了,可要记住我噢。”王家谋难堪道。

“会的,你是我的大恩人嘛!”朱以珍向他一笑说:“又何况,表面你是我的领导,可暗地里,你还是我的 情郎呢!”

“嗯,这倒有一般滋味在心头。”王家谋一笑说:“所有的钥匙,以及一系列文件,都在王秘书那儿,这 摊子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吧。”

“放心吧,我会给你脸上添光彩的。”朱以珍微笑着说。

他们说着,迎途遇上了行人与他们招呼。于是,他们也只能中断切谈,向行人应酬,当他们出了公社的大 门,司机早就将吉普车的车门打开,让王家谋上了车,当车开走了以后,朱以珍领着少数公社干部,向王家谋 挥手道别,他们直到车远离而去,才散开。可当人们都散去,朱以珍却悄悄揩着眼泪,这是她正在怀念着这位 刚刚离去,一直扶持她往上爬的大恩人。没有这大恩人,就没有她朱以珍的现在和将来,她所而现在执意,一 定要好好跟随着他,因为他还有可供她往上爬的潜力。也许这种潜力还大着呢?所以,朱以珍就是这样痴心梦 想着,她刻意梦想她的现在和将来,她想她的将来会有一个美好前程。而她的所谓美好前程,是什么呢?那就 是她一把把的头号交椅往上坐。而她的一把把的头号交椅往上坐,这将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这块贫瘠的土地 还将延贫下去;意味着这朦胧的人间,还将恐怖下去;意味着人们还要遭受饥饿;意味着人们还要遭到灾难。 是啊,“打、砸、抢”分子,他们继续打着革命的旗号,在想方设法地往上爬,这对蒙受苦难的人们来说,这 更意味着他们伸冤、报仇,难上加难。但即使难,为了生存,人们还要在苦难中挣扎着,一心向往着光明的明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