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平房,青砖灰瓦简素古朴,进了门却大不一样,完全是现代的布局。门口有小小的门厅,进去了以后中间是客厅,东侧是书房,西侧卧室套着洗手间与衣帽间。
家居陈设都是半新,不过我无暇去看,光是看着厚实的地毯和华丽的水晶灯就已经够炫目的了。
房间整体的色调偏暖,浅咖色的壁纸有丝绒的感觉,挂画也都以植物动物为主,既有趣又温馨。
“娘娘,我以后都要住在这儿吗?”
他似乎不是很确定,只道:“眼下准备启动一个项目,为了沟通方便,至少完成之前是要住下。你留在店里的东西也没什么,我给你新买了日用品和几套衣服,不够再添。”
我一乐:“要说谁最关心我,还是我亲爱的娘娘啊。”
他翻了个白眼,笑骂:“死相,去见见盛姑娘。”
今天有几位客人到来,盛姑娘在会客厅里同他们商议着什么。守在门口的黑衣人让我在旁边的小厅稍等。我越坐着越觉得紧张,看窗外有片小小的桃树林,出去透透气。
桃子长的很饱满,挂在修剪得宜的枝条上,很有种美感。我正看着,黑衣人忽然把两侧的门都打开,里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我自觉的退到一旁,躲在桃树旁看去,有三个男人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盛姑娘在最后相送,同他们有说有笑的。
这三个人其中一个我见过,是在江湾的时候提醒我洪水即将到来的那一位,呼玛尔河边鄂家的人。这么看来,另外的两男一女同他是一起的。
这个人笑起来的暖暖的,同盛姑娘道:“大姑姑事忙,我们这就不打扰了,改日有时间请您去家中做客,不知道您能不能赏个脸呢?”
“泰青啊,我是求之不得。”盛姑娘修长的眉微蹙,笑着道:“替我问候老先生,上次见面有不周到的地方,请他老人家看在我年轻不懂事的份上别见怪。”
泰青点点头,安慰她别太拘礼,事情过去了多想无益。
同行的女孩插了一句嘴:“盛姐,其茗他……”
盛姑娘一脸和蔼,向着泰青打趣道:“看看,看看,我家那个惹祸精还真惹对了人。”又向女孩儿道:“放心,他替我送你们,在车场等着呢。”
女孩儿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欢喜,酒窝盛满羞涩的甜蜜。
一行人走远之后,盛姑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独自站在门前浅浅的呼出一口气。
有一个黑衣少年走出来,示意我的方向,小声的跟她汇报了几句,大意是已经为我安排妥当。
盛姑娘沉默着点点头,把守在门口的两个人遣走,独留了那个少年在身边。
隔着桃枝,她静静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也定定的望着她。
“叫他进来吧。”她说完走进了门。
少年走到我身边,礼貌的和我握了个手。
“您好,我是盛姑姑的助理,叫南星。姑姑请您里面叙话,请。”
盛姑娘身边的黑衣人众多,他看上去年纪算是很小的,约莫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微微有点胖,看上去很和气的样子。
南星把我送进了会客厅后端来了两杯茶,叫来保洁收拾之前留下来的茶杯烟缸。
我和盛姑娘对坐在靠窗的位置,很快所有人都撤了出去,门一关,我的手心就开始流汗。
对面忽然一阵笑声,盛姑娘眉眼弯弯,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今年多大了?”
我老老实实的道:“二十二岁。”
“嗯,好。”她轻叹一声:“多好的年纪啊。”
在明亮的光线下,她佩戴的珍珠、宝石各种首饰晃人眼,尤其是耳垂上两串珠子,乌黑的头发一衬圆润发光。但她的气场够强,在这奢华富丽的房间中很合适,算是相得益彰。
近距离的观察她,我发现她很耐看,五官不是特别精致,却更显大气。
她就是那种标准的看不出年纪的人,比女孩儿风情,比妇人灵动。眼神中的光华很深邃,眼白蓝的瘆人,与她对视有种被看到骨子里的压迫感。
她又问了一些我的学业、兴趣爱好之类零碎的问题,声音清澈明朗,虽然不高声,但字字清晰。我有一种被长辈问话的感觉,不自觉的态度就恭敬了起来。
“你的一些故事我听说了,很精彩。”
当着她的面,还是别班门弄斧提我那些惨不忍睹的经历。我难为情的道:“我那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误打误撞。真的,全凭运气。”
“是吗?”她眼波轻转,笑道;“我不这么认为。所谓运气是建筑在时机的把握与资源的运用之上,于不利的条件下能够化险为夷,这是一种难得的实力。”
她看着我,认真的道:“只是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想要在皮门里生存,保密是第一原则,尤其是没在你没有能力分辨人心的时候。”
这句话我记下了,我的确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有关于她的沈家,甚至是何家。我曾给她制造过小小的麻烦,现在她愿意接纳我,是为了什么呢?
“那些事情并不是有价值的秘密,你知道了也没关系。”她目光深深,沉声道:“其实说一句实话,我并不想用你。如果你一定要问个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需要的游方至少应该是成手。我没有时间去培养新人。”
我心里漫出难以掩饰的失落:“那,那你找我来做什么?”
“就算我不找你,你也总是能够有办法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撩开纱帘看向窗外,和外面跑来跑去的茉莉招了招手。
“这次我给你一个机会,能够系统的学习一些新的知识与技能,你愿不愿意?”
诚然,对我而言,这样的机会求之不得。可她想错了,我无意接近沈家和她。但我为什么能够参与到跟她有关的事件中,确实是没办法解释的。
我想要一个非我不可的理由,如果没有,我不会留下来,虽然觉得遗憾,却心里踏实。
“在江湾我被绑到别墅里的时候,我知道你来看过我。当时你有过疑问,为什么是我?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想问这个问题。现在,你有答案了吗?”
她放下纱帘的手一顿:“一点点。我请来你,你留下来,或许我们都能够得到一个解答。”
“我想请你做我助理……”她一笑,接着道:“的助理,可以吗?”
如果是跟着她,我肯定会有好一阵子战战兢兢、粗手笨脚。可是这下听说居然要跟着别人,我问她:“是南星吗?”
“并不是,那个人你认识的,仿佛关系很和谐。”
“是谁啊?”
“君墨。”
“……我愿意的。”我的心里突然一片霍亮,猛点头,生怕她后悔,差点没举起双手发誓:“非常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