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利用胃豆草毒死牛马,让车陷进泥沼里。这些都是我的计划,后来……后来的事您全知道,爵士,就甭说了吧。唉,如果要不是巴加内尔先生一时马虎写错了地点,现在,这邓肯号早归我了!”
“就这么简单。各位,很抱歉,我这些话没什么用处,至少对于你们找格兰特船长没什么用处。我把丑话已说在前头了,你们也不能和我计较。”
艾尔通马上闭上了嘴。他双手抱住胳膊,又恢复了他那种平静的神态。
全部的经历都一一在他们的大脑里闪现出来,这个恶棍的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是巴加内尔粗心出了错,那真是会酿成大错的!看来,这也许真是弄“拙”成“巧”了。应该感谢巴加内尔。
少校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问艾尔通:“也就是说,你在澳洲西海岸被赶下船那天,肯定是1862年4月8日?”
“一点也错不了!”艾尔通答。“那会儿,格兰特有什么想法或打算,你清楚不清楚?”
“不大清楚,只稍微知道一点儿。”
“那你说说,艾尔通,稍微一点儿也行,或许我们能摸索到一点儿线索了。”
“我只知道,格兰特船长想到新西兰。不过,在我下了船之后,他是否到了新西兰就不得而知了。兴许,也有可能吧。这与求救信上所写的三桅船出事儿的日子,1862年6月26日,真是一致的!”
“当然一致!”巴加内尔加了一句。格里那凡则坚持说:“但是,这跟信件上的地点却不一致!那信上哪儿有半个‘新西兰’的字样?”
“这我倒说不清了。”艾尔通低声说。格里那凡顿了顿便说:“就这样吧!艾尔通,你该做的已经做了,现在该我做我该做的了。我们商量一下,准备给你在太平洋上找个小岛。”
“随便找个就行!爵士!”那家伙倒显得挺自在。“你先回去,等我们研究定下来告诉你!”格里那凡命令道。
少校不由自主地感叹道:“这家伙挺有两下子的。”
“可不嘛,如果能弃恶从善就好啦!有头脑有心计,也有毅力!”
“真不知道格兰特现在怎么样了?”
“可能凶多吉少啊!可怜这两个孩子了!一个心眼儿非得找父亲,可去哪儿找呢?”
巴加内尔则突然说道:“去哪儿找,我知道!我得告诉他俩!”
这个地理学家在整个审问盘查过程中都保持了沉默,甚至几乎没提任何问题,这时候却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让人出乎预料,也让人有些怀疑!
格里那凡惊讶地问:“你?巴加内尔,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格兰特船长在哪儿?”
“我当然知道!跟大家所知道的一样。”这地理学家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
“那究竟在哪儿?”
“在信里。”
“嗨!”少校不以为然地感叹了一声,他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巴加内尔则正儿八经地说:“你听我说,麦克那布斯,你甭耸肩膀!我就害怕你不信,所以,我才一直没敢说。当然,在那时说了也是白说!现在,今天,我之所以敢说了,是因为艾尔通的话证明了我的看法!”
“还是新西兰?”格里那凡问。“先别着急问呢,先听我说。”巴加内尔显出十分认真的样子,“我写错一个地名却救了咱们多少人的命啊!其实在当时,我真不是故意写错的,追究起来还得感谢那份《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报》。不知你俩还记不记得,咱们跑到牛车那里,躲开那些坏蛋。后来,就是你,少校,跟海伦夫人说完那段在逃犯的事后,便把登载康登桥惨案的那份报递给了她。而我当时正在写信,那份报当时掉在地上,并且报纸是折着的,刚好把报名的后一半露出来。”
“不用我说,这后一半正是aland。我当时眼前一亮,啊!这不就是信件上的那个地点吗?我们把它认作‘着陆’是不对的,应该是‘西兰’(Iealand)这词的残留部分!”
“哦!”格里那凡发了一个单音。巴加内尔兴奋而又坚定地说:“对!这个解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全都怪法文信件!因为它比较完整,我就老盯着它看!而恰恰这法文信上就没这个词!”少校听了不免挖苦道:“哟!哟!巴加内尔,你也太会空想了吧!你是属耗子的,放下爪就忘!难道你又忘了你以前的那两种说法了吗?简直就是空想!”
“你不空想?那你用你的实想把我的空想打败!少校,我应战!”
“那么,austral 这个单词该作何解释?”“当然作‘南半球’(australes)的解释,跟原来一样!”“那indi 呢?你先说是‘印第安人’(indiens),后来又说是‘土著人’(indigines)的意思,到底是哪个?”“我还有第三个意思,当然也是最后一个,就是‘走投无路的人’!”巴加内尔响亮且铿锵有力地回答。
“还有contin 这个词呢!”麦克那布斯的声调同时也高了,“总还是‘大陆’(continent)吧?”
“新西兰是个岛,就不是‘大陆’了。”“那又会是什么呢?”格里那凡急切地问。
此时的巴加内尔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开口说:“我亲爱的爵士,我把全文先给你解读一下,然后你再说我说的对和不对!好吧?我请你们只注意两点:一,忘掉以前的解释,让脑子来个全新的接受;二,也许有些地方牵强了点儿,但都是无关紧要的地方,就比如‘gonie’这词吧,我认为是‘风浪凶险’,可能有点不妥,但一时又想不出别的意思。而且,我主要参考的是法文信,你们知道写信的可是英国人,他对法语不会太熟的……这些说明了之后,我再给你们解读全文。”
于是,巴加内尔慢条斯理地解读开了:“1862年6月27日,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不幸遇难,沉没在风浪凶险的南半球洋面。靠近新西兰——这就是英文信上的‘着陆’。该船的3名幸存者——两个水手和格兰特船长现到达此岛。我们因远离人间而成为走投无路的人。今特抛下此信请求援助,地点为……南纬37°11'。见此请从速!”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前两次也都曾很有道理,最后不是也错了吗?那么,是不是这次也会错呢?
格里那凡和少校都在犯嘀咕,但不想再争论什么了。事实已表明,37度线上的巴塔戈尼亚海岸和澳大利亚海岸都没有格兰特船长。那也就是说,新西兰就可能有吗?
巴加内尔的第三种推测打动了格里那凡和少校。“巴加内尔,可真够可以的!两个月来,你竟然都不漏一个字,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早说呢?嗯?”爵士倍感奇怪地问道。
“这不明摆着吗,还用我回答吗?我不想让你们再失望!当时,我想到奥克兰去,因为那儿也在37度线上。”
“但后来咱们可离开去奥克兰的路线了,你怎么还不说呢?”
“唉,就是说了,也救不了格兰特船长的危难,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什么意思,巴加内尔?”“就是这意思!格兰特要真是在新西兰沉了船,到现在都两年了,不是当时淹死了就是让毛利人给杀了。”“那么,你是说……?”格里那凡满脸疑云地问。“我是说,可能找到沉船的地点,但绝对不会找到不列颠尼亚号上的人了!”
格里那凡心事重重地说:“先别说出来!等我找个机会把这事儿慢慢说给格兰特船长的那两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