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渡过斯诺威河,赶在彭·觉斯那伙流犯之前到达吐福湾。所处的这种情势并不允许他们垂头丧气,只能积极想办法来面对。
第2天,1月16日,约翰和格里那凡两人跑去看了河里的水势并没有回落,在这种情况下打算渡河无疑等于去送死。
“要不要让我游过去试试?”孟格尔问。“不行,约翰,我们还是再等等吧!”格里那凡拉着他的手说。两人又返回到营地。这一天在焦急不安中度过了。
格里那凡每天不知到河边去视察多少次,但是,仍无计可施。海伦夫人一直细心地照料着穆拉地。所幸那一刀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所以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复元。穆拉地担心自己因伤拖累大家,他要求大家在能渡河时,都过去,只留威尔逊照看他就行了。可还是不能过。格里那凡真是万分焦急。
想到彭·觉斯已经上船,邓肯号正开足加大马力一步步投入灭亡;想到船员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走向死亡,爵士的心里哪能平静的下来呢?海伦夫人和少校都极力安慰他,但是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孟格尔和格里那凡一样,同样很焦急。他按澳洲土著人所做的那样,用大块的胶树皮做成一只小艇。
1月18日,约翰·孟格尔和威尔逊就去河里试那只小艇。然而,小艇一遇到急流,就翻了,两人也差点把命搭上。小艇也被急流卷走了。1月19日和20日就这样过去了。依旧是一筹莫展。
救援邓肯号的希望已经没有了。彭·觉斯已经走了5天。现在,游船已经到了东海岸,落入那帮匪徒手中了。到了这个时候,格里那凡这样想着,仅存的一点儿希望又要破灭了。
然而,情况到了21日有了好转。洪水来的急,退得也快。早晨巴加内尔看到这一情况告诉了格里那凡。
“哼!河水回落还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格里那凡似乎已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说。
“可我们总不能老待在这里呀!”少校说。“是呀。也许明天就能过河了。”约翰说。
“过了河就能救我那几个可怜的水手了吗?”格里那凡高声冲大家喊道。“阁下,请您听我说,”约翰·孟格尔说。“我很了解汤姆·奥斯丁的为人。他肯定会执行您的命令开船。但是,谁又能保证他就一定能开的了呢?谁能肯定彭·觉斯到墨尔本时船就修好了呢?如果船暂时不能出海,或许晚几天也未可知。”
“是,你说得对,约翰。那我们还要去吐福湾。我们距离德勒吉特仅有35英里路。”
“是这样!一到那里,我们就能找到交通工具去通知邓肯号。或许,也可以这样说,我们能阻止这场灾祸的发生。”巴加内尔说。
“好吧,我们马上准备出发。”格里那凡说。约翰·孟格尔和威尔逊马上着手造一只木筏。直到第二天才造好。正好这时河水明显回落,但依然湍急。孟格尔认为只要顺流走,适当控制,能够到达对岸。中午12点,人们把两天路程所需食物搬上木筏。剩下的牛车、帐篷都弃之不要。穆拉地的伤势也恢复的很快,身体搬动一下没关系。大家都上了木筏。
海伦夫人和玛丽·格兰特挨着穆拉地坐在当中。格里那凡、少校、巴加内尔和罗伯尔在他们周围,随时准备救护。孟格尔在木筏右侧安装一支长桨,由威尔逊掌管,防止木筏被急流冲出航线。还在木筏尾部安了一根粗笨的大橹,掌握航行方向。
“威尔逊,准备好了吗?”孟格尔问。“准备好了,船长。”威尔逊手握长桨回答。“一定要小心,别让水浪冲走我们。”孟格尔迅速解开系着大筏的绳索,把木筏顺利地撑到河里。起初,走了15米都很好。但是,过了一会儿,筏子一遇到漩涡,就失去了控制,桨和橹都失去了作用,木筏直打转。走了半英里,木筏已至河中央。这里水势极猛,但没有旋涡,木筏反而平稳了。孟格尔逊奋力控制着木筏,终于接近了左岸。可谁知离岸边50多米的地方,威尔逊手里的桨断了。木筏顿时失去控制,被水流冲去。
孟格尔尽力撑着橹。威尔逊双手沾满血,也过来帮助他。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把木筏撑到了岸边。突然木筏在岸边陡坡猛一陡,捆绑的绳子断了河水立刻往上涌。人们连忙抓住倒向河里的小树,迅速把两位女士从水里拉起来。最后,大家得救了。除了少校身上那支马枪,筏上所有的武器和食物都被水冲走了。
河是渡过了,但人们几乎是一无所有了。离德勒吉特还有35英里,沿途全是一片荒僻之地人烟稀火。大家不作停留,立即出发了。
穆拉地惟恐拖累大家,非要自己一个人留下不可,他要等人们从德勒吉特派人来接他。
“不不,我的朋友。我不想丢下任何人我决不会让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来,我们大家做个软兜,轮流抬着你走。”格里那凡说。
软兜很快用桉树枝编成了。人们硬把穆拉地放上去。格里那凡第一个要抬,他背起一端,威尔逊背兜的另一端,接着大家出发丁。
每10分钟,大家就换一次班。天气炎热干燥,路又难行,而且还抬着人走路。想想是件多么非常辛苦的事情啊,但没有一个人言苦。
晚上,大家在布拉布拉山脚下的容加拉河边宿营。晚饭仅有一只烤老鼠,还是麦克那布斯打到的。
23日,尽管人们都已疲惫不堪,但却坚持上路了。这天没有饭吃。天气很热,人们真是饥渴难耐,甚至一小时走不了半英里地路。倘若再没有吃的,他们使要倒在地上了。所幸,他们遇到了一种珊瑚状的灌木,结的果子满都是水,大家喝了个够。巴加内尔又发现了一种叶子植物,叶子上长着芽孢,用石头碾成面粉,可以做出粗面包吃。奥比内采了很多存起来。以备后需。
24日,穆拉地自己走了一段路,伤口已完全好的差不多了。此时,已距德勒吉特不足10英里路。当晚,一行人在南威尔省边界上露宿,此地正好是东经149度。第2天天一亮,大家就又动身了。11点钟,从远处就望见了德勒吉特。此地距吐福湾50英里。在这里,人们很快找好交通工具,再过24小时,就可以到达吐福湾。
格里那凡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若是邓肯号稍有耽搁,他就能赶在它之前到达吐福湾。
中午,大家很好地吃了一顿饭,然后乘上一辆5匹马拉的邮车,飞似的离开了德勒吉特。
第2天,太阳刚刚升起地平线的时候,隐约听到海涛声传过耳边,说明离海洋不远了。他们所乘的邮车需绕过吐福湾37°线上的海岸,也就是汤姆奥斯丁开船来接他们的地方。不一会儿,海一出现,人们都往海面上望去,希望能像在哥连德角那样发现邓肯号。但连一点帆影也看不到。
是不是因为海上风浪太大,汤姆·奥斯丁把船开到吐福湾的内港抛锚呢?大家到现在仍抱一线希望以这样的方式猜测着。
“到艾登城去。”格里那凡说。邮车立即向右转调头,走上那条环绕海港的道路,直奔5英里外的小城——艾登城。车子在港口附近停了下来。
格里那凡、孟格尔、巴加内尔一同下车直奔海关,问了一下海关职员,查了查最近几天船只进港登记簿。然而,一个星期以来,吐福湾没有来过一只船。更没有一只打着玛考姆底的旗帜。
“他们不会是没有启航吧?也许是我们提前赶到了。”格里那凡自言自语说道,他总不愿往绝望的一面想,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
但是约翰·孟格尔却摇了摇头。他非常了解汤姆·奥斯丁,他决不会将命令延误10天而不执行。
“无论怎么样我一定要知道个结果,宁愿得到一个确实可靠的坏消息,也不愿这样将信将疑地折磨着我。”一刻钟后,他给墨尔本船舶保险经理人联合会拍了封电报。电报发出后,一行人坐上邮车,来到维多利亚大旅馆歇息。等待回信的信息。下午两点,有人给格里那凡送来一封电报,电报上写着:
吐福湾艾登城格里那凡爵士邓肯号于本月18日启航去向不明船舶保险经理人安德鲁。
看完电报只见电报从格里那凡手里滑落下来。毋庸置疑,一切都明白了。那只尊贵的苏格兰游船已落入彭·觉斯之手,变成一只海盗船了。横穿澳大利亚的旅行曾那么满怀希望。却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最终结果也不尽人意。又如此绝望地结束了。也许格兰特船长和那几名船员再也找不到。甚至竟然将整个船队船员的生命全都搭上了。
此刻,格里那凡觉得精疲力竭、万念俱灰了。这位勇敢的人,潘帕斯草原上的天灾也没有把他击倒,而澳洲大陆上的人祸却把他制服了。希望一次又一次被破灭,鼓起的勇气一次又一次被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