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陶(生卒年不详),字嵩伯,鄱阳剑蒲(今江西)人,活动于晚唐时期。早有诗名,曾游学长安。但屡举进士不第,遂高蹈世外,不求进达,恣游名山,自称“三教布衣”。后避乱入洪州(今江西南昌)西山学仙,不知所终。其诗多写山水,也有表现其怀才不遇之情的。《全唐诗》录存其诗二卷。
陇西行
陈陶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1]。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2]。
【注释】
[1]貂锦:汉代羽林军着貂锦衣,此指出征将士。丧胡尘:在与北方少数民族的战斗中丧生。[2]春闺:指春闺中的人,即出征将士的妻子。
【鉴赏】
《陇西行》本乐府旧题,但本诗以平仄相谐,不入《乐府》,而入绝句。陇西指今甘肃宁夏以西。此诗以汉喻唐,既写了出征将士的勇敢,也写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悲哀。
“誓扫匈奴不顾身”,匈奴,本为我国北方少数民族之一,汉代时常常侵扰汉王朝北方。此处借指唐代北方的突厥、契丹等少数民族。这一句写出了出征将士群情激奋,勇赴沙场的场面。
“五千貂锦丧胡尘”,五千多将士在与敌人的浴血奋战中壮烈牺牲了。从上句群情激昂地勇赴沙场,到这一句全军将士的全部壮烈牺牲,既有一扬一抑之意,也有一以贯之之情。它使人对这“五千貂锦”由赞叹转入痛惜,同时贯串着一种誓死杀敌,虽死犹生的豪气。正因为这种勇敢与豪情,使后面两句的感叹更为有力。“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无定河是黄河的支流,源出于今内蒙古,经陕西榆林、米脂至清涧流入黄河。因流沙沉积,深浅不定,故名。这两句上承前两句说:战争已经发生过好多年了,连阵亡将士的尸首也由于长期风吹日晒雨淋,都变成了白骨。但是将士的妻子却因消息无人传递,依旧在家中翘首盼望他们的归来。甚至因为长久无消息,常常梦见他们回到自己身边,又和自己一起过起了甜蜜的生活。但她们哪里知道,这已经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了。此两句之所以沉痛,不只是因为战争的残酷,还因为作者将现实中的白骨与梦境中鲜活的人作了对比,表达了诗人对于无数阵亡将士的哀悼和对其妻子的同情。将士的死亡已经是一个悲剧了,而由这悲剧所引发的他们的妻子身上的悲剧更让人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