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感悟父爱故事(青少年阅读故事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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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享用一生的父爱(3)

四年以前,我辜负了家里考个中专的夙愿,进了县立一中的高中班。父亲是很失望的,但并没有怎样表现出来。只是对我说:“小楠,其实我知道你并没有很好的念,村里都说你很聪明……”高考后的日子里父亲总是三天两头的催我去学校里看看情况。当他从我的言辞里知道很有可能落榜时,情绪明显的坏了起来,总是不停地、直接或是间接地埋怨我,说平日里根本看不见我看看书、做做题,说看我的着装就不像个学生……每每这种时候,我都是默默地接受着责备。不是没有理由反驳。然而另一面,父亲又在积极地计划着让我到另一所好一点的学校去补习。通知书来了,父亲没有说什么,我哭了。

某日,与同伴参观了一次画展。当我走到罗中立的油画《父亲》面前时,整个神情都凝滞在那个灵魂上了。那充满渴望的眼神,那饱经风霜的脸,那满是老茧的手……看着,想着,想着,看着,我的眼泪下来了。一位如同我一般来自农村的师兄曾在他的文章里这样写道:父亲是极其地爱我的,这用不着拿什么优秀的语句来修饰。然而我却明显地感到,除了钱物,从他那里得到的日渐地少了起来……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父亲始终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不完全自觉地教育着我,那是些我根本无法从书本里学到的东西。

昨日接到一封家信,是哥哥写的。信中写道:小楠,来信已收,钱于12日汇出,收到后请复信告之。这段时间父亲一直都在害病,写这封信的时候才稍稍好了点又忙于秋收了,我是瞒着家里告诉你的,惟望你懂得父母良苦之心,以学业为重。

写完上面这些东西已下午六点多了,我站在阳台上凝视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落下山去,心中不禁有些感怀。我知道山的那边便是我的家乡,父亲和我那善良而又慈爱的母亲此刻还在田里辛勤的劳作着。

恩德相照是知己,腹心相报是知心,声气相投是知音——这就是我和你。

父亲的不幸

晚稻一收,没啥农活干了,便照例围湖造田。电线杆上的高音喇叭放着让人热血沸腾的革命歌曲。喇叭筒里偶尔播放着鼓舞人心的表扬稿。湖堤上的人都干得热火朝天,尽管是寒冬,但他们都穿着单褂干,还有许多人光着膀子干。

那时的父亲还是个精壮后生。父亲有使不完的劲。父亲挑担一百五六十斤的土,却像挑着空担,脚下似生了风,飞一样。

光着背的父亲的汗仍如雨落。装土的小梅很心疼。小梅再给父亲装土时,装了大半担,就让父亲走。父亲却不领小梅的情,父亲说,再装。小梅说,你会累病的。父亲便抢过小梅的铁锹,又撮了十几锹土,父亲筐里的土堆得冒尖了。父亲拿锹把筐里的土压了个严实,又压上了一锹土。父亲刚把那担土挑上肩时,大队革委会刘主任来了。刘主任对父亲说,你别挑土了,写篇表扬稿给广播站。父亲说,我哪会写表扬稿,我连笔怎么握都忘了。父亲说的是实话,父亲尽管念了小学毕业,可十几年没握笔,没看书,学的东西早还给老师了。刘主任说,我说你行你就行。父亲说,刘主任,我只会干粗活,握笔杆子的事我干不来。刘主任便寒了脸,你不想写也得写,你不是想加入党组织?这就是组织考验你的时候。父亲再没话,跟着刘主任进了临时搭建的大队革委会办公室。

父亲握着笔,对着一张白纸冥思苦想半天,一个字也没写。

父亲苦着脸对刘主任说,刘主任,你还是让我挑土吧。刘主任笑着说,别急,万事开头难。父亲说,要不,我写首诗吧。刘主任说,行啊,诗更能鼓舞士气。父亲趴了一夜的桌子,终于写好了一首诗。

刘主任一字一句念起来,湖堤上火一样的红旗哗哗的飘,头顶上火一样的太阳温暖地照,同志们火一样的口号雷声一样响,同志们火一样的干劲火一样的心……大队长念了诗,大叫一声,好诗,好诗。

父亲的这首诗当天就在广播筒里播了。碰巧省报的记者来湖堤采访,那位记者听了这首诗,也说,好诗,好诗。省报记者便调查父亲的出身。当省报记者得知父亲三代都是贫农时,很高兴。刘主任便在父亲的诗后面写同意发表,并加盖星火大队革委会的公章。

一个星期后,父亲的这首诗就在省报的副刊上发表了。

父亲一下成了农民诗人。县革会主任也来看望父亲了。县革委会主任握着父亲的手亲热地说,工农兵中同样可出艺术家。瞧你,满腿是泥,不成了诗人吗?今后得多写一些这样的好诗,不要辜负组织和人民对你的期望。

父亲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不停地点头。后来父亲又写了十几首诗。父亲的这些诗都上了省报,有两首诗还上了《人民日报》。父亲成了著名的农民诗人。父亲也调到县委宣传部当部长了。父亲还出席了全国第三届工农兵作家代表大会。父亲受到中央领导的接见。那时父亲以为是自己做梦,可一咬嘴唇,却痛。父亲的身子幸福地颤抖起来,父亲的双腿也发软,似要瘫倒在地上。

父亲也很快同陈洁结了婚。陈洁的父亲是位老红军,在地区当专员。父亲结婚的那天晚上又想起一起玩尿泥巴长大的小梅。父亲想如他没成为诗人,那小梅准会成为他的女人。父亲成了诗人后,小梅总躲着不见父亲。父亲好不容易见到小梅时,小梅说,你今后别找我,我配不上你。小梅说这话时,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可是几年后,父亲这位农民诗人竟成了第三种人。父亲同那位成了“四人帮”中一员的合影就是铁的证据。

父亲被开除了公职。母亲怕受牵连,很快同父亲离了婚。

父亲这位著名诗人又成为一名普通的农民了。父亲早把田地的活扔了,父亲只得重新拾起农具,学种农活。后来田地到户了,父亲的日子过得困穷潦倒。可硬气的父亲又不要陈洁的救济。

父亲没再婚,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孤苦伶仃的日子。

父亲58岁那年去世的。父亲闭眼时,两行泪水从眼角溢出来,顺着他鬓角往下淌,枕巾洇湿了一团。

啊,青春,青春,你什么都不在乎,你仿佛拥有宇宙间一切的宝藏,连忧愁也给你安慰,连悲哀也对你有帮助,你自信而大胆。

爸爸与酒

谁都有自己亲爱的爸爸。我的爸爸和其他孩子们的爸爸一样都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爸爸。他44岁了,岁月的坎坷使他过早的秃顶。他经常用随身携带的梳子,梳理他那四面楚歌的一顶稀发,看上去,当女儿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爸爸哪样都好,就是喝大酒,真烦人!可是爸爸总是在醉酒时把我扯到身边,磨磨叨叨地说:没有酒,他就不能写出100万字的创作素材;没有酒,他就不能写出许多报道和小说;没有酒,他就不能从农村走向城市,由公社团委书记当上了市经贸委宏观改革科科长。他说他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在《吉林日报》上发表的征文《一个“酒仙”的惭愧》,还获了佳作奖呢!

现在,因受老爸的熏陶,我已发表诗歌《再别小屋》和散文《龙湾游感》等习作,成为通化市作家协会最小的会员,这要感激通化市文联主席刘伯英爷爷,是他发现了我,培养了我。

可是,令我担忧的不是我自己,而是爸爸的酒。他曾说,他不喝酒,就写不出好稿。可是,爸爸你知道吗,和你年龄相仿的因喝酒而死亡的叔叔还少吗?唉……有一次你说你正在构思作品,因酒量过头,在家淋浴时,你睡在卫生间里,其貌是那样丑陋不堪。我发现后,便将爸爸从水中捞了出来,老鼠拽油桶似的托出卫生间,在三米长的走廊里扶他走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当他老人家一头扒到床上时,便发出了熟睡的鼾声,顿时我想到了三岁时在前六家子村爷爷、奶奶家听到的猪圈里那两头蠢猪睡熟后的酣睡声。

爸爸呀,真拿你没办法。啥时候戒酒,您告诉女儿个底呀!

在这新的一年里,愿你多一份力量,多一份聪明,多一份才智,前途无量,更上一层楼。

夜渐渐暗淡下来,村子里恢复了山野原有的静谧。静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父亲扛着那只死人的脚,走在前面弯曲的山道上。这只脚是谁的,我并不知道,就像天上掉下的流星,对我们始终是个谜。父亲也如此。吃完夜宵,他像往常一般叫我。随他一同去,有点事要做。去就去吧!

他从柴房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挖锄和砍刀。谁又去山里拖一段木料,我们住的房子老是有一股潮湿的泥土气味,况且它够老的了。

算了,我一个人去,你还小……何况……父亲犹豫再三却又说。

不,我一定得去,天都这么晚。我给你照个火也行。我开始意识到:一种可怕的不祥正趁着夜色,从四面八方围拢了来。

我一眼就瞥见父亲抱着那只死人的脚,从楼上下来。它装在一个盒子里,左下角的洞,重新被很仔细地封好。父亲停下来等我。我一路跑到他那儿,喘着粗气说,这鬼天,真黑。嗯!黑。

我发现许多双充满恶毒的眼睛,始终狠狠地盯着父亲和我。

黑暗中,几乎无处不在。一路走,就到鸡公山。一个风水先生来过后,说这块地极阴恶,只许葬恶死的人。这里真的连大树都不长,满地是焦黑的石块。老人们讲:人是有三魂六魄的,鬼自然不例外了。鬼一般在漆黑的夜晚,自己推开半个墓碑,放出两个魂魄到阳间找替身。我们就问,那余下的一个就可以玩了。呆子,他要看家呢!夜里尿急一定得憋住,有人喊你名字,更是千万不可答应。

母亲说,她有一次跑夜,有个女人披着被子从她身边悠地过去,一劲往山里走,怎么喊都不住。

我一身冷汗,忙抓住父亲的衣服。唱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吧!别闹,走你的路。

为什么不呢?我希望他能告诉我些关于盒子的事,他却不言语了。

父亲那夜的表情一定很复杂。要是我再大些,敏感点,我就能注意到其中的变化。可天太黑了,黑得连呼吸都困难。

有月亮,就别打电筒。

……亮亮的那颗是白极星,老师叫我们看见它就许个愿,长大了就会实现的。唱罢,就这首。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红得,好像……”满山谷就都有我的声音在响,久久不肯散去。我越唱越大,并一边拍着巴掌,开始有点陶醉起来。电影队走后,小弟就能唱这首歌,特别有味。他比我聪明,父亲更喜欢他。

我不知道走出多远,只感觉脚在有节奏地运动,高一脚,低一脚。

到了,别说话,父亲做出很神秘的样子。心里像揣了个兔子,蹦蹦乱跳。我用手电一照,一块平地上已经挖好一个深坑。旁边堆放着新土,父亲白天来过。这里很保险,不会有人怀疑埋着一只死人的脚。

父亲拿起挖锄重新修葺一下。然后在坑的上面放一块青瓦,下面用石头垫了。这是家乡的风俗,人死后都得像这样办。让死者头顶蓝天,脚踏大地。

他最后把目光放在盒子上,呆呆地看了好大一会,直到感觉脚发麻得厉害,我用手捏了捏,看见父亲掉眼泪,是自责,还是后悔。父亲从不流泪,尽管七0年大地震把八个亲人从他身边夺走。他第二天闻讯从学校赶来。默默地把他们埋在了鸡公山。

他把盒子放进去,弄平整,使用手一捧,一捧往里装土,不要我帮忙。干完后,他给这只脚立了块条石作记号。

回去吧!父亲短促地说。到家门口,我把他先前给我的锡箔焚化了。我问,脚汗大,不烫一下。

今晚不洗。我很晚才睡着。想了许多事情,不知不觉就流泪。

假若父亲杀过人,我会大义灭亲?告发?不,不,那谁找钱给小弟看病?

父亲说过这句话。我相信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年轻时,他曾用枪筒子从嘴里顶死过一头豹子。

这半年家里发生很多的事。天一黑。我们就睡觉。天天有人讨债,他们总是在要出门时,顺带问一句:你看,那钱也……是不是……父亲在一个雨夜里突然回来之后,就病倒了。躺在床上三天三夜,发高烧,一嘴的胡话。医生说是风寒。

母亲后来告诉我,他在大雨中像个石像立在那儿,久久不肯进家……病刚好,他就忙着到处借钱给亮儿看病。亮儿是我兄弟,读六年级。一天夜里,我被一个凄惨的尖叫惊醒。天亮后,门口围了许多人探着头往里看。

母亲赤脚躺坐在地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见是我,像个疯子一样把我拽过去。恶声败气地对我吼道:从今天起不许上大楼一步,要不你会像我一样,说完不再理我。

父亲正用木条把楼门牢牢封死。我怯生生地问他,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我想:不是他们疯了,就是我疯了。

那间屋子立刻被一个神秘的光环所包围,它不断激发我的想象。有事没事,我就跑上去,呆上半天。一个炸雷的声音惊得我不敢回头,他揪住我的衣领,把我从高高的楼梯上拖下来,像拖一段木头。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让你看,让你看。他老是瞪着死灰色的眼睛骂人。我的计划又一次归于流产,父母像幽灵一样跟着我。机会终于来了。父亲骑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去了乡农经站借钱。

母亲说,老尖头去年借走一百五十个鸡蛋,我去追追。母亲出去了一阵,又马上赶回来。告诫我,千万不可上楼一步,她的性格就这样。我完全没有必要解释,是怎样进去的。我进去了,就这么简单。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也没有想到。才进去,一股腐肉的臭味就让我喘不过气来。正当我准备把屋脊上的那个盒子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