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换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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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再听取新声曲度(3)

9、定州的梨子及全球化

河北定州,一个古老的县城,据说是春秋时代古中山国的所在地,古迹不少,马年春节时我们全家自驾游去那里,行前查过网络信息,定州产梨,笔者及家人都很高兴,游玩之余还有美味的梨子尝鲜,都很兴奋。定州古迹保护的尚可,大家玩的很尽兴。于是想买梨,可是到商场一看,哪有本地梨子卖,买了几只像本地出产的梨子回去一尝,味道和北京的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估计也是外地进货并非本地土产。这些年去外地旅游非常感慨,全国人民住在大同小异的楼群里,商场超市卖着大同小异的商品,就是去台澳日本,遍布大街小巷的也大多是SENWEN——ELWEN 连锁店,不由感叹全球化的厉害,整个世界越来越趋同化,本地特色越来越淡化,在这个星巴克能开到故宫里的时代,历史上产梨的定州没有本地梨子卖也就不难理解了。我们曾经视全球化为洪水猛兽,可是当全球化的浪潮席卷全球的时候,大家都无可奈何地被全球化了,吃的、用的、穿的越来越趋同,看的电影、欣赏的音乐也大同小异,如果转基因食品一普及,我们恐怕不仅吃不上定州本地的梨子,大概所有食品都要全球化了。让决策者为难的是,能吃饱饭且能有点余钱的人要求本地化、原生态的食物,可是面对着骨瘦如柴的非洲饥民,没有高产的转基因作物,恐怕世界粮农组织都无可奈何。全球化的好处和坏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被全球化了的人们在享受着它的好处的时候,都说着它的坏处,想着当年的梨子苹果如何如何地好吃,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既住在现代化的花园洋房里又能吃上定州的本地梨子,这个目标当下的少数人是做到了,对大多数人来说何时能实现恐怕时日不会太短,穷困问题如何解决不是一朝一夕的,也许一个技术革命就都解决了,但这个技术革命何时出现呢?一般人只能等待。

10、中国人的长相与和合中庸

过去,好莱坞电影中典型的中国人长相是小眼长眉塌鼻团团脸,看上去圆圆乎乎、一团和气的样子,脑袋后面还拖着一根长辫子,往往是洋人揪打的对象。这种形象后来越来越受到华人社团的反对,被视为种族歧视的典型。随着李小龙式的功夫片的流行,中国人又成了个个身怀绝技的榜样,老式的好莱坞华人形象已经被摈弃,而妖魔化中国人又有抬头,中国人或者会妖术或者是间谍或者自私自利,总而一句话,都没有进入到真正的中国人的精神世界看中国人。其实,说到中国人的长相,大多数中国人确实长得团团乎乎、一团和气,但这并不妨碍中国人有血性有志气。与团团乎乎的长相相对应的中国性格有和合中庸、与人为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和合中庸是否就意味着中国人好说话、无原则、好受欺负?并不如此,和合中庸其实只是中国人行为自洽的一种方式并不代表中国人的所有性格特征,血气方刚、行侠仗义、砸不烂捶不扁的铜豌豆等等语词都是中国人形容自己性格的代表词汇,不仅中国男人中有精忠报国的岳飞,女人中还有击鼓退金兵的梁红玉,在民族危亡的时刻中国人中并不乏精英,只是太平年月中国人过日子的心理很重,农民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士人都是父母在不远游,所以碰上热衷海外寻宝、寻找新大陆的洋人,就被打得稀里哗啦、割地赔款,中国意识里缺乏海洋意识、缺乏探险精神,都怕吃螃蟹,愿意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愿意调适自己的性格成为和合中庸的乐天派,试想,如果一味的只顾自己过日子别人打来又怎样?所以,中国人还笃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民族几经磨难没有毁灭也是经过几千年的历练有了自己的生存智慧,中国人绝对是优秀的民族,也是与人为善、自强不息的民族,愿我们的民族能长久地存在下去,以崭新的面貌面向这个变化巨大的时代。

11、中国文人与社会与政治

中国文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自古就会自抑、邀宠、内斗、相轻,一部《儒林外史》写透中国文人的可鄙可怜。文人可鄙可怜、九儒十丐的状况是谁造成的,是几千年的专制政体也就是中国的社会与政治状况造成的。那么,中国文人与社会与政治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先说中国文人与社会,中国文人的社会地位一向不高,只有中了举当了官才会被社会看得起,《范进中举》说的就是这回事,中了举的范进所以会高兴疯了,是因为从此以后可以摆脱酸儒的命运成为绅士。大多数的中国古代文人都会入仕,一方面为了出相拜将做些事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家族与妻儿的体面与衣食,所以中国的科举才会盛行,而其间的种种怪相已成了千年的话题。中国的老百姓只认官,官是自己的衣食父母青天大老爷,对于不是官的读书人,请个教席给碗饭吃不以酸儒腐儒视之就已是尊重,文人谈何社会地位?流毒一直影响至今,中国社会尊重的不是知识人才,不是作家艺术家科学家等有创造力的人物,中国社会看重的还是官帽子,结果是所有的文人都要争一个处长科长甚或厅长,有了长就会被人看中捞点好处,中国的科学文化教育所有的弊端皆因此产生,谈何文化科技的昌盛发展?为了得到官位才会有邀宠、内斗、相轻,文人的各种陋习其实是几千年的专制政体造成的,并非中国文人天生如此。饱读诗书的中国文人哪个心里没有理想,没有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忧国忧民之情?多少怀抱理想壮志进入仕途的中国文人都在专制政体的压制下蹉跎一生?因为是弱者,因为卑微的地位,中国文人与政治的关系才微妙才难以言说。中国文人只有进入专制政体才会从社会中分得一杯羹,所有的文人都离不开政治的关怀,而政治关怀的太紧密,文人都会不舒服,因为文人都有个性,都以李白的令高力士脱靴贵妃奉酒为佳话,希望风流潇洒又优渥,遇到皇上所有的文人都有一种伶人心态,而死谏忠谏者已经是职官而非文人了,毛泽东时代对文人的高度管束与紧密联系,让所有的文人都活的战战兢兢,文革一结束大多数的文人都要远离政治。但文人又缺乏自我生存能力,除了下海经商,大多数文人还是要依赖体制内的饭碗,基本上还是难以摆脱政治的管束,商品大潮一来,文人生活越来越边缘化,文人就从主动疏离政治到被动远离社会,面临生存危机了。要摆脱这种状况,或者彻底进入体制内、或者到商海一搏,出路大概也只有这些了。文人也得生活,又虚荣爱面子,还要唱高调,与社会与政治关系的微妙也就在此。要文人与政治和拍,与社会一致,文人也就不是文人了,所以,做一个地道的文人,在当下,尴尬。

12、中国文化是成熟稳定的吗

中国文化已经有几千年历史,是四大文明古国中唯一绵延至今、文明史延续下来的文化种群。应该说这个文化已经是成熟稳定的了。但在笔者看来,中国文化可以说博大精深但绝未成熟稳定。一个成熟稳定的文化应该是健朗的积极的向上的,但中国文化除外力的破坏外,内部其实经常发生断裂,远的不说,这一百年里就发生了五四新文化运动、文化大革命等文化断裂事件。五四新文化运动是对外来文化的引入、对旧文化的改造,对中国文化的发展还有积极意义,文化大革命却是对中国文化的大毁灭:造反、革命、破四旧,毁坏了多少文物古迹,迫害了多少文化名人?这场“革命”是一场全民族的神经症,我们文化中的黑暗与卑劣暴露无遗,人性中的残忍卑鄙也全面爆发,至今仍是我们的民族之痛。发生过文化大革命之后我们才认识到,我们的民族文化远未达到成熟稳定阶段,随时都有可能处于神经症状态,自己毁灭自己。这样说并非危言耸听,中国人至今喜欢扎堆和一窝蜂,什么东西热了一窝蜂的全国追赶,连一般国家都是逐步发展的房地产都要一窝蜂的炒作建造,恶果是成片的鬼城和烂尾楼出现,浪费能源浪费资源,急于赚钱发迹的普遍心理造成人们不计后果的掠夺资源毁坏环境,环境污染已经成了当下中国最亟需解决的问题,很多地方都没有洁净水喝了,赚了钱的纷纷逃往国外,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中国给普通百姓,而普通人的发财梦还未醒,继续毁坏着环境、消耗着资源,渴望有一天也能跑到欧美享受人间仙境。这其实是处于幼稚状态的国民意识,真正有志气、有担当的国人,应当担负起自己的义务,把自己的家园建成花园仙境,国外再好那也是人家的国家,咱们去了只是移民,要受到很多的约束,毁了自己的家跑到别人那里去就有地位了?这是全民共诛之的事情,有良心的人不要做这种事情。请不要再掠夺这片土地了,我们的土地河流山川应该休养了,赚钱并非不好,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家不要不计一切后果的毁坏自己的家园了,不要做民族的罪人。

中国人该醒醒了。

13、杨四郎的变节与柳传志的不做谭嗣同

《四郎探母》是京剧名段,不管历史上杨四郎是否实有其人,但在老百姓心目中杨四郎的故事已经家喻户晓、人人都把他当成实有人物了。所以,这个人物的情感起伏也就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其中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就是,杨四郎实际是个投降变节者,因为他毕竟被俘后娶了番邦的公主,在番邦过着优裕生活,即使再孝,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那么,杨四郎被俘后为了声誉就必须碰死李陵碑或者如苏武牧羊十几载过着囚徒生活吗?实际上,我们的古人已经给他解了围,给了他一个美丽的公主,番邦的爱情一样柔情蜜意,又让他尽孝探母,所有的投降变节已经淡化在妻爱母爱的氛围中,杨四郎受到了宽恕。这个故事将人伦情感与人间大义搅合在一起,让人无从评价,让人感觉到的是爱情的美好、母爱的无私以及战争的残酷,而所谓的大义在人类的至情面前都是虚骄的,所有人祈望的都是和平和平再和平。还有一个让人无从评价的事件是网上盛传的柳传志说自己绝不做谭嗣同。乍一听这句话,大家心里都在想,呜呼,世风日下,现在谭嗣同也没有了,谁还会为国牺牲呢?实际上,再想一想,人类历史走到今天,已经到了要对生命价值再评判的阶段了。现今,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所享受到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实际比过去的帝王贵族都要多,不要说一般的衣食住行,就单说旅行一项,过去的贵族都未必能达到,人们每天享受到的信息服务,与几个世纪之前的帝王比,那些帝王都是闭目塞听的,现代人活一世是过去人的几世,除了少数得抑郁病自杀的以外,大多数人都想享受生活、见识世界,所以现代人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分外珍贵,不愿牺牲,都是人之常情。在享乐主义盛行的今天,出现不做谭嗣同论也是正常的,符合很大一部分人的心理。所有人心里都在想,千万别把我捉住,也就不会被诟病,如果当年周作人随国民政府迁往重庆,身后会是令誉、而不是汉奸骂名。苟活是所有人的共通心理,不要强迫谁牺牲。这是中国人能理解的问题。可怕的是,我们看美国大片《拯救大兵瑞恩》,为了一个士兵的生命,他们牺牲了多少人?这是美国人看生命价值,还有理想道义在,所以人家是领导民族,我们只能过过日子,中国人讲中庸,爱过日子。只是,人家让不让咱们过日子其实还是个问题,除非,全国人民都变成外国籍,现在,变成外国籍的中国人真是越来越多了。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