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象牙贵族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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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美国,马里兰州巴尔德摩市,闻名世界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第五宏途拖着一条病腿伫立病房窗前。

他郁郁无光的双目,散乱的落在窗外中央广场上,阳光是好的,让临窗的人觉得略略刺眼。

广场上,有护士搀扶着病人做康复训练,身穿病号服的患者展臂张腿跃跃欲试,却叫人看着消沉无力。

其实一切都是消沉的,第五心里沉沉叹息,涩涩的蒙上眼,闭目一时,又逐渐张开,目光灰茫的落在广场弯曲起伏的过道上。

过道上,一只绒绒小狗半蹲半蹴、体毛竖立哆嗦,痛苦不堪。

第五疲疲的吧嗒了一下眼,郁郁的望过去,因是二楼特护,他的位置将窗外看的清晰,小狗的左后脚被过路车伤到了,挪不了身,哆哆嗦嗦的困在一摊血迹上,忽然一阵远驰而来的鸣笛乍响,它骤然惊骇,拖起颤栗的毛身子向边路惊恐挣扎。

瑟瑟一团毛一寸一寸向前挪,好一时挪到路边,拉出一道长长的血迹,再也动弹不了,终于蜷下来哀哀张望。那双眼!

第五看到了那双眼,忽然一震!

他喉间紧缩,猝然转身,心尖生疼。

不能再看,那小小东西的眼睛:黑的、怯怯的、哀哀的、乞怜的……

他仿佛想到它眼眶处隐隐闪现的蠕蠕波液,那是疼极泛出的不自知的泪液……

第五死死闭上眼睛,潮湿的液体悄然闪上眼眶,他扭头对墙,极力睁大眼睛,使劲深呼吸——眼中的液体回去了……

半晌,他拖着腿瑟抖的去掀铃,待护士进来他去指那受伤小狗让护士帮忙时,已有一位银发老太太将那狗抱起……

第五指着窗外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来,望着银发老太太胳膊上的狗,痴痴喃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第五向父亲恳请回家,已不是一次两次,来美十几日了,天天要回家,回西安。

他心情沉郁,精神低迷,对治疗十分不利!

迎合的事情第五父尽量在做:特护房的护士全部由开始的外籍换为华裔,房间摆设布置完全东方风格……

然而第五全部视而不见。

在美的亲戚天天有来探视,他仅勉强应酬几句,便自顾自的怏怏望窗。

众人都看出了:一向少心没肺的他,在这场劫数中受震了。

他时不时的茫然呆怔验实了他的内心的震荡,如此时,护士已经走了,他依然一动未动凝视窗外,广场上的老太太与狗也早已从视线中消失,他灰暗的目光呆呆的落在阳光下那道血迹上。

他抑郁的神情显示的不是外伤的痛苦,是精神上的沉重。

半晌,有护士进来输液,他木木躺回床上,不知痛痒的看着针尖戳入自己的血管,鲜红的血液返上塑料管又撤回,觉不出融入自己手臂的液体之冰凉,他愣愣的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