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出去之后,司徒巡的视线重新投回到那份就诊报告上。
眼神再一次变得冰冷。
抓着文件的手在此时几乎是捏碎了那张就诊报告。
只是……
是谁特地给他寄这份报告,用意又是什么?
不过这时候,他不想那么多,他所知道的就是——
那个女人怀孕了……
可她……她竟然……
“吴晴,你好自私,你竟然不告诉我!”
透着冰冷的语调中带着浓浓的失落感跟受伤的情绪。
他的眼神在这时候冷得可怕。
怀孕那么久,她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跟他说,可她却这样费尽心思地瞒着他。
那个孩子不仅仅是她吴晴的,还是他司徒巡的。
她有什么理由不告诉他?
她觉得他没有资格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桌子上,一份报纸,一份就诊报告,在此时却像是在嘲笑司徒巡。
刺眼得让他感到讽刺。
伸手,将报纸跟就诊报告一把给撕成了两半。
他踢开椅子,走出了办公室。
吴晴打完官司从法院里出来,心里隐约地带着一丝不安的情绪。
这种不安在她打官司的时候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挥散不去。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因为她准备告诉司徒巡她怀孕的消息而出现主观性的不安吗?
从法庭内走出来,庭外早已经聚集了一批的记者。
吴晴早已经习惯了这些,可今天的这些记者,却让她的心莫名地恐慌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这种不安会越来越强烈?
她看着那些因为她的出现而蜂拥而上的记者,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比起往常,今天的记者们似乎更加如狼似虎了些。
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扒光似的。
按着胸口,那股不安越来越浓烈了起来。
她是没有看到早上的报纸,一进办公室拿了一些官司用的资料之后,便直接上庭了。
这个官司打了好久,中场休庭了好几次。
到现在才打完。
正当她迷惑地看着那帮蜂拥而上的记者时,记者下面的问话终于让吴晴明白了过来。
“吴律师,可否解释一下早上报纸上的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照片?什么照片?
吴晴整个人懵了,根本没有听明白记者为什么突然会问她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吴律师,你这样的行为可否让我们理解成您是在报复之前司徒巡先生跟殷柔小姐的那些事才会出现那样的举动?”
该死的,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吴晴的脸上依旧是一副迷茫的神色,根本就没有听明白记者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快看,快看,司徒巡来了……”
忽的,在后面的记者又出现一阵骚动。
因为有人提到了司徒巡,原本围在她面前水泄不通的记者在这时候全部涌向司徒巡。
吴晴的视线也跟随着记者的脚步朝司徒巡投了过去。
与此同时,司徒巡的视线也正朝着她看过来。
那眼神,却让她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原本的那抹不安在这时候越发浓烈了起来。
司徒巡的眼神竟然让她感到害怕了。
那透出的冰冷气息在这时候像是两把利剑直接朝她的胸口刺了过来。
只见他冰冷着脸,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在她面前站定,司徒巡看着她,嘴角勾起了一抹让她胆寒的冰冷。
吴晴看着他没有说话,司徒巡的脸色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周围,媒体的闪关灯一直不停地在他们的身上闪烁着。
就在这时候,司徒巡伸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朝台阶下走去。
只是寒着脸没有说一句话。
“司徒巡先生,请问对早上报纸上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是啊,司徒巡先生,您是怎么理解吴律师这样的做法?”
“司徒先生,这样的报纸对您来说,是一种羞辱吗?”
“司徒先生,您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同样也让吴晴越来越迷惑。
只是司徒巡的表现让她明白,似乎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面对这么些个尖锐又带着嘲讽的问题,司徒巡终于不耐烦地停下了脚步。
拽着吴晴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冷眸扫向在场那么多双等着他答案的眼神,他嘴角冷冷一勾——
“如果我说我的答案需要你们整个电视台或者报社来换,你们愿意吗?”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媒体都立即噤声。
上次那几家报纸的下场他们是有目共睹的。
司徒巡的手段不是一般的残忍跟坚决。
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从来不会因为同情而手软。
主动地将路给让开了,他们傻眼地看着吴晴被司徒巡带进了车子里。
那沉重又刺耳的跑车马达声在这时候重重响起,似乎在宣誓着什么。
坐在司徒巡的车子里,吴晴的眉头便一直皱着。
司徒巡这样玩命似的开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也习惯了。
可这一次,她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侧过头看着司徒巡那一直黑得恐怖的脸色,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司徒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吱——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吴晴这个问题落下之后,跟着响了起来。
车子猛地停下。
那剧烈的震动让吴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手,朝小腹伸了过去。
可这样的动作,处在盛怒之下的司徒巡却没有注意到。
只见他快速走下车,走到副驾驶座旁,一把将她从车子里拽了出来。
“想知道你吴律师今天有多红吗?”
他拽过吴晴的手,朝不远处的报摊走了过去。
随手拿起一份报纸丢到了吴晴面前,他冷笑道:“打完官司就迫不及待去见慕沛然,还被人拍到这么火爆的照片,吴律师,你不想红都难!这可比跟我司徒巡在一起要红多了!”
他的眼里,他的话中,都充斥着让吴晴感到刺耳又心痛的讽刺。
颤抖着手,她打开那份报纸,上面是那看起来不堪入目的照片。
慕沛然吻着她,而她的眼神却带着十分享受的迷离。
明显这样的眼神是被处理过的。
当时,她的表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还有旁边那张,她被慕沛然压在床上的照片。
这个角度,没有拍到她的脸部表情,只是一个侧脸而已。
可这样躺着的姿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
她的脸色因为这样的一份报纸而变得苍白。
抬眼看着司徒巡眼中那讽刺又带着鄙夷的眼神,她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知道他信了。
就像当初她看到他跟殷柔出现在报纸上一样,她也信了。
不管真假,总之这样的报纸,可信度很高,不是么?
“吴律师,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司徒巡的嘴角始终洋溢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但见吴晴的眼里,闪烁着难以言说的神色,看着他,眼里闪过浓浓的苦涩。
终于,她对他低下了头,“这个……没有解释的必要!”
跟司徒巡不一样,她从来不屑于解释这些无中生有的事。
解释对于有些人来说,永远是多余的。
司徒巡相信她,她不需要解释。司徒巡不相信她,她解释也没有用。
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些。
这就是她,从来不会轻易去相信别人……
也从来……从来不知道该怎么让别人去相信她。
向来习惯了不为自己做任何解释,这一次,她同样照做了。
不解释,不辩解,什么都没有做。
正是她这样的反应,让司徒巡原本还带着一点希望的心,终于彻底得冷了。
“吴晴,这一次,不是我推开你,而是你把我推开了……”
他得不到她的一点解释,哪怕她骗骗他也好。
总比这样直接默认来得打击大。
因为她,他宁可选择自欺欺人。
可她,连他这样的自欺欺人都被她彻底磨灭了。
“阿巡……”
心,因为司徒巡这样一句话,狠狠地疼了起来。
一种被利剑刺中心脏的感觉。
这一次,不是我推开你,而是你把我推开了……
这句话,从司徒巡的口中说出来,真的让她感到好疼好疼……
“吴晴,你真的让我彻底累了!”
他看着她,在这寒冬里,泛红了眼眶。
原本就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眸里,在此时更是冷得可怕。
忽的,他伸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在此时,却捏痛了吴晴的心。
“听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就给我好好生下来,这个孩子要是有什么差池,我会让你吴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第一次对她用了这样的狠话,“还有,不要天真的以为你可以拥有这个孩子,他是我的,而你,根本就不配拥有他!”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孩子的事,你想自私地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那我告诉你,这种事,只有我司徒巡有资格做!你,永远都没有权利拥有这个孩子!”
“不要试图从我的视线里消失,记住,你的消失,就意味着,整个吴氏集团也会跟着消失……”
每一句话都刺痛了吴晴的心。
狠狠的,句句致命。
甩下这几句话,他转身,打开车门走了进去。
车子,伴随着那漂浮的尘土,在吴晴那痛得快要出血的心脏口飞驰而去。
第二次,她被司徒巡就这样丢在了这寒风之中。
看着那瞬间消失的车子,吴晴终于无声地流下泪来。
“为什么每当我准备告诉他的时候,总是有人比我快了一步!”
她的心里在这时候就像喝了杯加了好几勺盐的苦咖啡,又苦又涩。
那味道,真的让人难以下咽。
夜魂——
慕沛然坐在书房里,看着眼前的照片,眼中闪过一丝凛然之色。
脸上,是谁都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有怒火,有凛冽,甚至还有……杀气。
“少主……”
荣达进来了,看了一眼慕沛然手里拿着的那份报纸,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之色。
“达叔,你来了!”
慕沛然看了一眼荣达,将手里的报纸放到桌子上。
冷眸扫向坐在他面前的荣达,沉声开口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我们夜魂的安保措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连记者都可以进来了?”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很平淡。
可是,很明显,慕沛然的口气中隐约地透着火气。
荣达因为慕沛然这句话而神色微怔,跟着便定了定神,开口道:“少主请放心,我会派人好好查这件事,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发生了!”
“以后?”
慕沛然忽的笑了出声,“达叔,你认为这样的事还有以后?”
“少主……”
荣达抬眼,此时,慕沛然眼中的凛冽更加浓烈了。
让他的心逐渐变得心虚了起来。
目光都不敢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