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像梁启超那样做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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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做合格的启蒙老师

关注孩子成长的每个阶段

梁启超关注着儿女成长的每一阶段,从早期幼教,到学校教育,到孩子赴国外留学,再到学成回国,到就业择业。他注视着孩子走出的每一步,从蹒跚学步到青春年华,从亦步亦趋到远走高飞,从莘莘学子到事业有成。

一生之计在于童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童。童年是人生的春天,能否成就栋梁之才,人生春天的播种至关重要。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是对早期教育重要性的一种总结。孩子的健康成长,离不开成功的“早教”,包括来自爸爸的启蒙教育。父母是每个人在人生之初遇到的最初的启蒙老师。“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做合格的启蒙之师,是天下父母必须承担也乐于承担的共同责任。

我国古代就重视对“神童”的选拔与培养,而家长也注意对子女的启蒙教育并不乏成功例子。据《战国策》记载,春秋时期鲁国的一位神童叫项橐(xiang tuo),幼时父母注意对其进行启发,因此聪明过人,虽然只有7岁,孔夫子依然把他当作老师一般请教,后世尊项橐为圣公。东汉史学家班彪,注意对子女进行早期教育,给子女讲《史记》等典籍,家庭很有书香味,他的子女个个都能成才。长子班固成了著名史学家、文学家,所著《汉书》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他写的《两都赋》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名篇力作。次子班超“投笔从戎”,弃文从武,讨伐匈奴,出使西域,在西域建功立业,是历史上有名的政治家。女儿班昭,也是少小读书,博学多才,著有《后汉书》《东征赋》《女告诫》等多种著作。三国时期的曹操也非常重视子女的早期教育,重视锻炼孩子,要求很严,注重能力培养,其孩子个个出众。长子曹昂“弱冠举孝廉”,是早期教育的神童,从小才华过人。次子曹丕,幼时父亲教他诵读诗文,5岁时父亲教他学射,故“六岁而知射”,又教他骑马,“八岁而能骑射矣”,从小文武双全,后来成了著名文学家,又当了皇帝。三子曹植,10岁博览群书,下笔成章,相传写了“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是建安文学的最杰出代表,刘勰说他的文章“独冠群才”。四子曹彰,武艺高强。小儿子曹冲,少年时想出“用船称象”的方法,被传为千古佳话。

古代对儿童的“早教”有成功的经验,也有失败的例子。宋仁宗时出了一个“神童”仲永,5岁“指物作诗立就”,天生才华出众,名传遐迩。但仲永后天学习不努力,他的父亲好虚荣又贪财,把孩子当“摇钱树”,四处表演,中断教育,因而仲永十二三岁时已经不能与从前的传闻相符,20岁左右“泯然众人矣”。王安石为此写了《伤仲永》,感叹:“仲永的通达聪慧是天赋予的。他的天资比一般有才能的人高得多。他最终成为一个平凡的人,是因为他没有受到后天的教育。像他那样天资聪颖,如此有才智的人,没有受到后天的教育,尚且要成为平凡的人,那么现在那些不是天生聪明,本来就平凡的人,又不接受后天的教育,想成为一个平常的人恐怕都不能够吧?”仲永这样一个天赋出众的“神童”“泯然众人矣”,他的父亲难辞其咎。

“人生百年,立于幼学”梁启超早在1897年初就写过一篇《变法通义·论幼学》,强调“人生百年,立于幼学”,阐述“早教”、儿童教育的重要性,提出自己对儿童教育的规划。他建议从编写儿童教育用书入手对“幼学”进行改革,应编的儿童教育用书包括:(1)识字书,选择实用的字,采用合理的方法编排,让儿童尽快识得约2000字:(2)文法书,教儿童联字成句,联句成篇;(3)歌诀书,将当前各种知识,选择切用者,借鉴古代经验,编成韵语;(4)问答书,与歌诀书配合,通过设问引导儿童理解;(5)说部书,文言合一,采用俚语俗语,广著群书,让儿童阅读;(6)门径书,开列儿童应读书目;(7)名物书,即字典、工具书。又参照西方提出早期教育的内容,包括教授天文地学浅理、古今杂事、数国语言、算术、音乐、体操等。他还亲自撰写用于儿童启蒙教育的小说、歌谣,如《新小说》第1卷第1号发表了他的《爱国歌》四章:

泱泱哉我中华,最大洲中最大国,廿二行省为一家,物产肥沃甲大地,天府雄国言非夸。君不见,英日区区三岛尚崛起,况乃堂堂吾中华。结我团体,振我精神,二十世纪新世界,雄飞宇内畴与伦,可爱哉我国民,可爱哉我国民。

芸芸哉我黄种,黄帝之胄尽神明,浸昌浸炽遍大陆,纵横万里皆兄弟,一脉同胞古相属。君不见,地球万国户口谁最多,四百兆众吾种族。结我团体,振我精神,二十世纪新世界,雄飞宇内畴与伦,可爱哉我国民,可爱哉我国民。

彬彬哉我文明,五千余年历史古,光焰相续何绳绳,圣作贤述代继起,浸濯沈黑扬光晶。君不见揭,来欧北天骄骤进化,宁容久吾文明。结我团体,振我精神,二十世纪新世界,雄飞宇内畴与伦,可爱哉我国民,可爱哉我国民。

轰轰哉我英雄,汉唐凿孔县西域,欧亚抟陆地天通,每谈黄祸且栗,百年噩梦骇西戎。君不见,博望定远芳踪已千古,时哉后起吾英雄。结我团体,振我精神,二十世纪新世界,雄飞宇内畴与伦,可爱哉我国民,可爱哉我国民。

教育子女从“早教”开始

梁启超有“神童”之称,他在父母与祖父的教育下,4岁读“四书”和《诗经》、6岁读五经、11岁考中秀才,是“早教”成功的范例。

他对子女的教育也是从“早教”开始,从娃娃抓起。梁思顺是他的大女儿,自幼接受父亲的教育与熏陶。梁启超流亡日本之初,先住在东京,他将已逃往澳门的妻子李惠仙、长女思顺等接到东京,此后全家辗转于东京、横滨、神户等地,靠梁启超主办《新民丛报》的微薄收入艰难度日,有时几乎困难到揭不开锅,只能就着咸萝卜或清水煮白菜吃米饭。在流亡日本14年期间,是梁启超与子女相处较多的时段,这一时期他有5个子女出生:思成(1901)、思永(1904)、思忠(1907)、思庄(1908)、思达(1912)。虽处在流亡的状态,生活也很清苦,但思顺、思成等儿女都有着美好、快乐的童年,都得到了父亲很好的关爱,得到了很好的早期教育。梁思顺初到日本时早期教育在家里进行,由梁启超教她读书。梁思顺入学后,梁启超也一直关心她的学习。据《双涛园日记》,1910年正月、二月,梁启超为思顺“讲书”、批改日记、作文有20次,有时竟至彻夜。如:“五日午后,为娴儿作《艺衡馆文卷》第一集叙”;“十二日午后,为娴儿辈讲《说文解字·叙》”;“二十日,为娴儿辈改所作《隈(隗)嚣、窦建德合论》竟至彻夜,复为批点日记,六时就榻”;“二月二十五日,昨夜不能成寐,凌晨,出一策问题,示娴儿辈,即略与论文,至十时始寝”。二月二十八日,恰逢梁思顺17岁生日,梁启超特意为她作了一首长诗,他写道:“我的娇儿令娴如今已年满十七岁了,希望我作一首诗祝贺她的生日。作文我很内行,作诗却是我的短处,偶然吟诵一下,人们总是笑我。但女儿的要求又不好拒绝,只能勉力为之。”

梁思成在日本度过了美好的童年,他晚年写了篇《追忆中的日本》,回忆到了孩提时代的欢快与幸福,他说:“五十余年来……脑子里童年的美好回忆却始终如一地萦绕着。我爱美丽的日本和我童年记忆中和蔼可亲的善良的日本人民。这里面有在幼稚园和小学里教导我的师长,有在须磨海滨教我游泳的渔人,有我坐火车上学时每天在车上照顾我的车长……还有许多当年在一起嬉戏的日本小朋友。”1906年他们全家迁居神户郊外“怡和山庄”,这里依山傍海,可以听见海里的浪涛声与山上的松涛声,梁启超给这个别墅起名“双涛园”。在这里,梁启超专门为女儿思顺请了家教,教她“数理化”,并在家里建了一座实验室。梁启超虽要忙于办报、办学、撰稿等各种事物,但一直没有放松对孩子们的关怀和教育。他注意在家里营造适合孩子成长的轻松、快乐的环境与氛围,对孩子很亲和,和孩子一起玩耍,教他们背诗词,给他们讲故事,还注意在日常生活中给孩子们知识和心智上的启迪。他担心孩子们在日本远离中国得不到中国文化的熏陶,便为他们在神户开办了华侨子弟学校即同文学校。学校离须磨海滨很远,梁思成和姊妹们需要一大早就起床带着饭团子乘火车到神户上学,天黑才能回来。不管多么艰苦,梁启超要求孩子们不能间断学习。

梁思庄是父亲的小宝贝。梁启超自称偏爱女孩,他称思顺是大宝贝,思庄也就成了小宝贝、小乖乖。梁思庄于1908年9月4日生于日本,在她满周岁时,父亲为她写了首小诗——《阿庄》:

阿庄始生今周晬,蕙质已与常儿殊。

调舌渐闻莺恰恰,扶床更见蟹跦跦。

惯能合十呼郎罢,贪上秋千昵女须。

却埽闭关弄孺子,敬通真欲老江湖。

梁思庄从日本回国后,和全家住在天津,一直到1925年出国。她上的是天津中西女中。中西女中是著名的教会学校,教学质量好,注意学生的全面发展。梁思庄在那里打下了良好的英文基础,还学了钢琴,为她今后的留学生活准备了条件。

梁启超晚年,在日本出生的几个孩子已先后出国,四子思达、三女思懿、三女思宁渐渐长大,他们生活在父亲身边,住在天津意租界的居所。为充实孩子们的国学知识,梁启超聘请他在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的学生谢国桢做家庭教师。梁启超在给梁思顺的信中还说谈到了请家教这件事:“今年偶然高兴,叫达达们在家读书,真是万幸……好在他们既得着一位这样好先生,那先生又是寒士,梦想去日本留学而不得,我的意思想明年暑假或寒假后,请那先生带着他们到东京去。达、懿两人补习一年或两年,便可望考进大学,六六(梁思宁)便正式进中学。”谢国桢就在饮冰室的书斋里给思达他们讲课,课程包括国学方面:从《论语》《左传》开始,至《古文观止》,一些名家的名作和唐诗,由老师选定重点诵读,有的还要背诵。每周或半个月写一篇短文,作文用小楷毛笔抄正交卷。史学方面:从古代至清末,由老师重点讲解学习。书法方面:每天临摹隶书碑帖拓片,写大楷两三张。每周有半天休假。经过一年多的学习,兄妹几人国学、史学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谢国桢后来在《我的治学经历》等文中回忆过这段往事:“那时我学费都缴不起,衣食无着,只有教私馆为生,混过了肄业的期间。结业以后,就承梁启超先生叫我到天津他的家饮冰室去教他的子女。”梁启超在著述之暇,也亲自给谢国桢、思达等讲古今名著,讲古代文史知识,讲历史研究法。梁启超有时也亲自教思达等读书,他在1927年2月6日“致孩子们书”中提到,“我从今天起,每天教达达,思懿国文一篇”。

梁思礼是梁启超最小的孩子,他不到5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思礼从2岁开始,就由家里人教他读书。父亲还把着他的手教他给海外的哥哥姐姐们写信。受家庭环境影响,思礼从小聪明好学,父亲高兴地写信告诉海外的孩子们:“老白鼻一天到晚‘手不释卷’……都变成‘书呆子’了”,“老白鼻好玩极了,最爱读书,最爱听故事”,“老白鼻新近又长进一种学问,昨日阿时教他五个字,今日居然完全记得”。

梁思礼对童年有着美好的回忆。他谈到,父亲最喜欢的孩子是大姐思顺和他。尽管父亲去世时自己不到5岁,但还记得父亲带去吃起士林(西餐厅)、2岁教他背唐诗等情景。在天津饮冰室中,梁启超常把着他的小手,给在海外的子女写信。父亲对他的喜爱,除了老年得子的原因外,还因为他出生后不久,第一个妈妈李夫人得乳腺癌去世了。几个哥哥姐姐又都出国学习了。那一段时间,父亲很悲伤,也很空虚。自己出生之后,父亲把对其他子女的爱全部倾注在了他的身上。从自己出生到父亲去世,不到5年的时间里,父亲给了他太多的爱。有时候父亲给在国外的孩子们写信,经常会提到“老白鼻”。梁思礼出生后,父亲已经在清华国学院担任导师了,因此,随着父亲时而住北京,时而住天津。在天津,家里有两处房子,一处是家里人住的,另外一处是父亲的书房“饮冰室”。“饮冰室”是父亲写作的地方,为了不打扰父亲写作,所有孩子都不能随便到那里去。如果哪个孩子被允许到“饮冰室”,是很大的奖励。自己是经常受奖励的,有时候父亲写作累了,常把他抱到椅子上面,教他写字,给他讲解。因此,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欧洲的文艺复兴,知道了达·芬奇,知道了米开朗琪罗……总的来说,童年的家庭气氛对于自己一生的影响非常之大。梁思礼还谈到,思顺、思成、思忠、思永、思庄都接受父亲的国学教育,思达、思懿、思宁尽管父亲没有亲自给他们教学,但请了谢国桢给他们补课,而自己什么都没赶上,遗憾自己国学功底在兄妹中最差。父亲从小就给我们讲南宋名臣陆秀夫怀抱少帝投海等爱国故事,长大后也教导我们要“爱国如家”,我们都传承了父亲的爱国基因,都有一颗爱国的心。父亲有意要花更多精力用在他的培养上,但因过早去世没有如愿。父亲还希望他从事科技,梁思礼提到,“我到美国留学的时候,父亲已经故去多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父亲希望他的子女中有人从事科技方面的研究。能够圆了父亲的科技梦,是我的荣幸。更重要的是,圆了中国人数千年的飞天梦想,更是让我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