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各地庙会一向受摄影爱好者的追逐,任何摄影比赛中都看得到庙会场景。每回担任评审,所见画面都非常类似,让人搞不清楚到底二十年前拍的和现在拍的有何不同。
我并不擅长拍这样的场面,也不喜欢,因为喧闹有余、虔诚不足。在台湾早年的乡土热潮期,庙会被认为最具本土色彩、最能彰显民间活力。然而,随着旅游观念的盛行,如今它更像是一场绚丽的观光活动,丧失了敬天爱地的酬神胸怀,离信仰与传统愈来愈远。
那年,一位画家好友邀我到他西港老家做客,挑的日子正是三年才有一次的“王船祭”。说起王爷绕境,全台湾最被称颂的就是“南东港,北西港”。东港的东隆宫和西港的庆安宫,无论在场面、声势、历史地位上都独步全台。三年一度的“王船祭”也就是庆安宫“做醮”,整个期间西港万人空巷,宛如不夜城,比过年要热闹几十倍!
西港是本省最穷的地区之一,水质含碱重,连洗澡肥皂都不大容易起泡,饮用水的怪味儿就更不用说了。土地不肥,作物不茂盛,人也容易罹患各种疾病。正因为如此,烧王船、送瘟神等去煞祈福的活动历久不衰。好友在这么穷困的地方长大,却非常上进,以国画扬名宝岛。
其实,早在1974年,庆典的商业气息还不浓时,我就来拍过了。但友人盛情邀约,我也就欣然前往。由于没工作压力,拍得特别轻松,有点像度假,虽拿着120相机,也没特别想抢镜头。直到王船在冥纸堆中燃起,我才想捕捉那位乩童与船头的关系。
乩童面朝船首施展步罡踏斗,我也不得不随着他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移动。乩童跟神明联系上了没,我不清楚,倒是觉得我和他之间,仿佛有条看不见的傀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