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贵可以下地走动的时候已经是事后第六天。这天早上,韩贵起来后就上了山,走的时候他妈以为他又要去惹事,死活不肯他去,直到他再三强调只是想到山上去走走,这才放他出去,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胡广元一家愁云惨淡的现象直到过了有半个月后才有所缓解。半个月里一向以****为夜晚唯一娱乐节目的胡有财连一次都没有‘淫’过,这让韩贵以为他从此就戒了,从此就洗心革面立地成佛再无人间七情六欲了,谁知他当晚就当着韩贵的面接连****了三次,直到第四次再也出不来了这才罢休,可这时天也亮了。
韩贵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着几个念头,他在想到底是投毒把胡光辉一家毒死呢还是去毒死他的牛,还是干脆一把火把他漂亮的房子给点了,这几个念头一直在他脑海中转着。
韩贵从他妈还有胡广元父子谈话中片面了解到,指使那四兄弟来扫荡他家的就是胡光辉,所以好几次在村里遇见胡光辉的时候他几乎就想当场把他给咬死,还好怕死的胡光辉在他几个侄子的口中听说了这小子的可怕之处,所以每次一见到他就绕路而行,实在没路可走那就调头往回走,他知道像韩贵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子最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这小子不但天不怕地不怕,这世上就找不到让这小子害怕的东西,就连一向胆大包天的胡二宝在跟他讲起那天这小子是如何发疯时脸上也露出些许后怕的神情,说完后还加了句,“这小子将来定是个亡命之徒。”所以光凭胡二宝这句话胡光辉也不敢惹他,其实胡光辉也只不过是想要几个侄子替自己出口当年的气而已,他没有想到事情闹这么大。如果要是他知道韩贵有弄死他全家的想法不知他又会作何想……
其实不单是胡光辉看见韩贵就绕路,连那扫荡他家的四兄弟除了胡二宝外,其他三个单个看见他也是要绕路,这小子那天的‘出色’表现让他们震撼太大,狭路相逢难免心有余悸。
韩贵那天上山也就是去看看胡光辉家的牛,看过牛后他就打消了要毒死牛的念头,因为他不但找不到那么多的毒药,同时也嫌麻烦,那么多的牛怎么去下毒,不可能抓住每头牛来喂吧,你说要是洒在山中草地上,那得要多少毒药呀,何况一不小心别把别人家的牛给毒死了。于是他又想到去毒死胡光辉全家,要毒死胡光辉全家就只能在食物或者水里下毒,可胡光辉家里还有几个小孩,这又让韩贵犹豫不决,胡光辉再坏,可几个小孩什么都不知道,全毒死了倒有点可惜。最后决定还是用火点他的房子,那样不但可以吓吓他伤他的财,也不会伤了那几个孩子的命,他想好了,等火烧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搞点动作来提醒他们。决定了之后,韩贵就开始等候时机……
这天吃过晚饭后,韩贵就出了门,这天晚上没有月光,夜黑风高正是放火烧屋的大好时机,韩贵等的就是这样的夜,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韩贵先到村东头的茅房里拉了泡屎,然后又到离茅房不远的榕树下坐了会,直到村里再看不到走动的人,各家各户也差不多都灭了灯,这才向胡光辉家走去,他的心情平静的不像是去放火烧屋,而是像回家睡觉一样,他什么也没想,他只担心胡光辉那漂亮的房子怕不是那么容易点的着。
这几天韩贵早就策划好,在离胡光辉的房子不远处是一个宽大的场地,这里堆满了刚从田里拉回来的稻草,韩贵就是准备把这里的稻草堆到胡光辉家门口去,然后再点上一把火,不过他还是没有把握这样就能把胡光辉的房子烧得干干净净,因为他家的房子都是红砖黑瓦盖的,外层还涂有一层白灰,从外看来根本就找不到一块木头除了大门口的木制大门,但能把那白天看来红光油亮的大门烧了也不错。
韩贵把稻草在胡光辉家门前堆好,在这过程中他做的一丝不苟,没有半份紧张,就像是在帮家里堆稻草般那么从容,尽管他在家里没碰过一根稻草,可这时他不一会儿就把胡光辉家门前堆的满满的一大堆。这时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胡光辉看见大门被烧掉之后的愤怒表情。如果这时要是能够看清他的话,就会发现韩贵脸上竟然在这时露出了笑容。并不是阴笑、奸笑、狠笑,而是会心的微笑,就像是学生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后露出的微笑……
韩贵从口袋中拿出洋火把稻草点着,已被太阳晒了多天,晒的焦干的稻草不一会儿就蔓延开来,火光下的韩贵脸上笑容还未消失。
胡有财的突然出现也没能让他有丝毫的惊慌,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胡有财赶紧把他拉离了现场,走的时候韩贵拣起一块石头使劲地砸在胡光辉家的窗户上,“哐当”一声巨响在这沉静的深夜里听来让人格外的刺耳,紧接着就是杂乱的狗叫声。
胡光辉在玻璃破碎的第一时间清醒过来,当他看到窗外的火光时以为是做梦,然而那滚滚浓烟从窗外席卷而入,把他呛得再无睡意,这绝不是睡梦中的火光,梦里的烟熏不了人。他老伴也几乎是和他在同一时间醒过来,最先呼叫救命的是她老伴而不是他,三个和他同住一房间的孩子也被吵醒,朦朦胧胧间同时放声大哭……
隔壁邻居家的灯光先后亮起,打开门一看,一时就像炸开了锅,乱七八糟的救火声加狗叫声在村中响起……
胡有财拉着韩贵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一路上慌慌张张急急忙忙战战兢兢把他拉到了偏僻处,心也像是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到了偏僻处还紧张的四周看了看确定除了韩贵外连个鬼影都没有,这才拍了拍胸口把快蹦出来的心肝硬是按了下去,算是舒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韩贵问他。
胡有财盯着他看了半天,尽管黑不抹七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像是突然间就不认识韩贵了,脑中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他的相貌。他这几天见韩贵都在胡光辉家附近转悠,料定这小子肯定不安好心,所以这几天晚上只要韩贵出门,他就在后面偷偷跟着,果不其然这小子竟然放火烧房……过了好一会才醒悟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当下从身上掏出什么东西塞到韩贵手中,“你快走,有多远就走多远再也别回来了。”
韩贵捏着胡有财塞到手中纸状物,估摸着是钱,一时也没有明白胡有财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明白了,在他的字典里也找不到孬种这个词,要他走开什么玩笑,他只放了火并没有杀人,要他放了把火烧了一扇大门就溜这不是他做的事,要不他还放火干什么,他放火的目的也就是要告诉胡光辉最好是莫要惹他,他韩贵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而且还是有仇必报的,人活着不就是为活口气嘛,惹了他就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胡有财见眼前的人影连动都没动着急地说道:“你闯下大祸了还不快走,是想吃牢饭呢还是想被他们打伤打残?”
“走什么走,我不走,我要想走就不放火了。”韩贵说。
胡有财气急败坏道:“你犯下了大事你还不走,那你要做什么你才会走?”
“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