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冥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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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专注的方法(7)

持咒

持咒的意义

持咒是念诵一个代表神圣者的圣言的灵性实践。这样一个圣言,可以是一个诗节,一段简短的祷告,一个短语,或者是一个神秘的音节。持咒的目的是使心意产生一种虔诚和专注的状态。持咒的实践也与宗教本身一样古老。对这种圣言的净化和转化力量的信心是所有宗教传统中至关重要的部分。这些圣名可被称为“关键词”。每一种宗教都有这样的关键词来鼓舞它的信徒:文字充满了神圣力量是因为很多圣人和知微者都通过唱颂或念诵它们而获得上帝意识。当一位探索者带着信心和热情去念诵这样一个词的时候,它释放出神圣的力量,让他的心意充满了虔诚,然后把它引领到专注、冥想和觉悟中。

持咒是最专心的祷告。较早的时候,我们引用了室利·罗摩克里希那的话:“桑迪亚融入歌雅特瑞里面,歌雅特瑞融入唵里面,唵又融入三摩地里面。”【78】室利·罗摩克里希那用“桑迪亚(Sandhya)”这个词来指仪式性的崇拜和祷告,这是他经常详细阐述的。“歌雅特瑞”,开头和结尾都有圣言唵,是经浓缩的吠陀祷告词,意思是“唵,我们冥想至高的神圣存在(Supreme Divine Being)的灿烂光辉,世界的平面——大地、天空和中间地带的创造者。愿那神性指引我们的智慧,唵。”唵是所有祷告词的种子,浓缩在里面的祷告成为精华。念诵唵会融入寂静中。持咒渐渐地以冥想为高潮。对于帮助人保持一种对神持续不断的记忆来说,持咒有很多优势,胜过其他的方法。实践冥想和仪式性崇拜需要接受过训练的意志,固定的体式、信念和努力,但是实践持咒只需要努力就可以了。

即使仅是机械性地重复一个圣言,它的治愈、转化和净化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由于持咒并不需要任何特定的体式、时间、地方、拘泥的形式或者环境,可以在所有环境下实践它。有一个告诫可归因于圣迦比尔(Kabir)的话:“在每一个呼吸中念诵上帝的圣名吧,因为你从不知道哪一个会是你最后的呼吸。”

宗教传统里的圣言

每一种宗教传统都认可指示给信徒的一些实践,其效果比得上持咒,是他们祷告实践中的一部分。语言和方法论也许在各传统间彼此不同,但其精神依然是相同的。圣经《旧经》的《诗篇》说:“凡投靠你的,愿他们喜乐,时常欢呼,因为你庇护他们;又愿那爱你名的人都因你而欢欣。”【79】“要将耶和华的名所当得的荣耀归给他,以圣洁的装饰敬拜耶和华。”【80】“你们和我当称耶和华为大,一同高举他的名。”【81】“全体都当向神欢呼!歌颂他的名的荣耀,用赞美的言语将他的荣耀称颂。”【82】

在基督教,其中一个圣言就是耶稣。在东正教传统里面,耶稣的祷告——主耶稣基督,上帝的儿子,愿你的仁慈来到我身上——自基督纪元头几个世纪的沙漠教父(Desert Father)时代起就一直使用。在天主教,会唱颂和定期念诵“万福玛利亚”和向主祷告。

在犹太教,其中一句最著名的祷告用语是Barukh Atah Adonai(主,您是神圣的)。犹太教的其他神圣用语是Shema Yisreal Adonai Elohenu Adonai Ehad(听,以色列,我们的神是独一者),还有Adonai,Adonai,El Rahum ve-Hannun(主,主,仁慈和怜悯的主)。

佛教持咒的其中一些神圣用语是Namu-myo-ho-ren-Go-kyo(赞美真理的莲花上的经藏),Namo Amida Butsu(南无阿弥陀佛,含义是:顶礼无量光佛)和Om mani padme hum(唵嘛呢叭咪吽,字面含义是:唵,归皈莲花上的摩尼珠)。

在伊斯兰教,用于祷告的一些神圣用语是BismiUah ir-Rahmanir-Rahim (在仁慈和怜悯的安拉之名下),Allahu-Akbar(真主伟大),以及Allah(安拉)。在苏菲派中,念诵安拉或阿里的名字是一种重要的实践,通常伴随着对呼吸的控制。

根据印度教,上帝是唯一,但他的形象有很多。至上的梵,超越了所有名字和形象,为了满足不同探索者的灵性追求而呈现出不同形象。《薄伽梵歌》说:“不管一位奉献者企图用信心来崇拜我的何种形象,我都会在那种形象里让他的信心不会动摇。”【83】所以印度教传统里的圣言各有不同。一些指出神圣者超验的一面,其他的代表它人格化的一面。指出神圣者超验的一面的重要圣言包括吠陀圣言唵;歌雅特瑞曼陀罗;四圣句或伟大的吠陀圣言(参见第十六章);Prajnanam Brahma (梵是意识);Aham,Brahmasmi(我是梵);Tat Tvam Asi(你是那);Ayam Atma Brahma(这个阿特曼是梵)。同时,在冥想中也使用一些符号,以下是持咒的两种格式:Om Sacchidnandam Brahma(唵,梵是意识、知识和喜乐)和Om Sacchidekam Brahma(唵,梵是实在、意识和独一无二者)。

其他一些指出神圣者人格化的一面的神圣用语是Om Sri Ram,Jai Ram,Jai Jai Ram(顶礼主罗摩,胜利属于主罗摩);Nanah Shivaya(顶礼主湿婆);以及Hare Krishna,Hare Krishna,Krishna,Krishna,Hare Hare(顶礼主克里希那,他把我们吸引到他那里去)。探索者会选择任意一个这样的圣言或用语来练习持咒。

瑜伽、吠檀多和坦陀罗的持咒

瑜伽、吠檀多和坦陀罗的传统都认为持咒是让心意专注于灵性的最有效方法。持咒的净化力量不可被过分强调。持咒可以作为实践神秘崇拜的一部分,或者是作为一种独立的灵修。《薄伽梵歌》赞美持咒是神秘崇拜的至高形式。【84】在坦陀罗的圣典里面,持咒的地位等同于冥想。吠檀多为不同的探索者指示了不同的崇拜方式:首先是用象征和图像来崇拜神圣者;比这更高级的是持咒;比持咒更高级的是冥想;最高级的是意识到“我是他”。(在思想、语言和行动中)毫不犹豫地坚持这样一种理念:“所有一切皆是梵,也就是上帝”,是崇拜的最高形式。发现冥想有困难的人被建议去实践持咒,而那些不能够专心持咒的人会被建议去用象征和仪轨来崇拜。

持咒使用的圣言、神圣用语,或者神秘音节,在梵语里是被称为曼陀罗。这个词的字面意思是“它是这样的圣言,当探索者带着它所代表的意思来念诵的时候,它会给予解脱与拯救。”曼陀罗等同于神圣者的声音,外在的图像或象征是曼陀罗的物质形式。声音的振动是神圣者真正的首个表现,也与神圣者最接近。

坦陀罗把振动与光照视为同一种宇宙能量的两个平行面,两者的指引都是通过神圣者意识。音振是通过念诵曼陀罗而产生,能够使探索者获得上帝意识的愉悦状态。曼陀罗和神,名字和被命名对象,都为一,且为相同。据《坦陀罗》说,曼陀罗并非某些人杜撰和推广的字词,也并非每一个词都可以成为一个曼陀罗:曼陀罗是一些令思想专注的神秘语言,被赋予了极大的灵性潜能,在知微者和圣人们开悟的时候向他们显示。这些曼陀罗通常会在闪光中看得到,或者是在空中回荡时听得到。

对于新手来说,念诵曼陀罗而产生的振动只不过是一种物理声音,而曼陀罗本身除了语言以外,什么也没有。但是,对于熟练者来说,曼陀罗本身是光明的施予者。光明依然隐藏在曼陀罗里面,就像一棵在橡树种子里的橡树一样。对于未觉悟者,曼陀罗及其念诵看上去也许是毫无意义的难懂的话,这好比是物理学家、数学家或化学家使用的公式、等式和等号,对于未受教育的人来说,看上去也许是毫无意义一样。公式E=mc2对于无知者来说,并不比一个像唵或哈里(Hari)那样的曼陀罗对未入门者来得有意义。

坦陀罗宣称曼陀罗具有力量,被呼唤的神是会作出回应的,那种启迪是真实的。一个曼陀罗有它梵语的根源,不可被翻译成其他语言,因为这样会使它失去效力。不同的曼陀罗代表同一神性的不同方面。一些指出神性超验的一面,另一些则指出它人格化的一面。因此,每一个曼陀罗都是一个种子声音,或者是神圣者独特的一面的密码。正如一个独特的个体是一组特定遗传密码的延伸版本一样,同样的道理,念诵一个特定的曼陀罗而产生的灵性意识是该曼陀罗的显现版本。

探索者在实践持咒中使用的曼陀罗是在它已经充满了灵性力量以后,一般由灵性导师来传授。曼陀罗的拯救力量不在字面本身,而是在它所传达的灵性力量。这种灵性力量的传送被称为曼陀罗—采坦尼耶(mantra-chaitanya)。它使曼陀罗有一种潜在的力量,充满了灵性意识。曼陀罗的传播方式取决于导师的灵性传承和资格,也取决于探索者的适合程度。曼陀罗的传授通常会利用精心制作的典礼和仪轨来进行。但是,当导师符合资格,曼陀罗的灵性力量也被唤醒的时候,这些形式会变得次要。当这样的一个曼陀罗被探索者用信心和热情来念诵的时候,它会释放出一种可触知和可转化的净化力量。关于曼陀罗和曼陀罗—采坦尼耶,斯瓦米·维韦卡南达说:

Mantra-shastris[曼陀罗理论的支持者]相信一些字句是一直通过师徒关系而流传的,光是念诵它们便会产生某种形式的意识。曼陀罗—采坦尼耶这个词有两种不同的意思。据一些人说,如果你念诵某个曼陀罗,便会看到择神,即该曼陀罗的对象或神。但是,根据其他人的观点,这个词的意思是,如果你念诵某个从不够资格的古鲁那里获取的曼陀罗,你将不得不履行某些仪式,通过这些仪式,曼陀罗会变得富有生命力(chetana),然后念诵它会获得成功。因此不同的曼陀罗,在它们变得“富有生命力”的时候,会表现出不同的形迹,但普遍的形迹是,一个人能够长时间念诵它而不感到丝毫的紧张,他的心意也非常快地专注起来。【85】

持咒的哲学

根据吠檀多的经典,终极实在是遍布一切的纯意识,用“梵”这个字来表示。梵有两个方面:超验的和意识之内的。宇宙的生命和事物是梵动态的表现。这种表现始于声音的振动,吠檀多视圣言唵为首要的,或者是最初的声音。唵既代表梵超验的一面,也代表梵在意识之内的一面。人类所有可能发出的声音都源于唵。正如第十四章讨论过的,吠陀的知微者们形容这种最初的声音为无德之梵,或者是声音形式的梵。它也被称为anahata-dhvani,也就是宇宙的不间断声音。只有纯洁和专注的心意才能听得到这种内在的精微声音。

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神秘主义学派称这种声音为“天体的音乐”。声音不仅仅是肉耳能听到的。它有四种形式:粗糙、精微、因果和原初者。我们肉耳听到的是声音的粗糙形式。在精微形式中,声音是一种电子能量的脉冲;在因果形式中是一种思想的波动;它的源头形式是宇宙的振动,无属性梵——唵。关于唵,《羯陀奥义书》说:“所有吠陀所说的目标,所有苦行的主旨,还有人过着自制生活的时候所想的是什么呢?我会简单地告诉你:是唵。唵这个音节事实上就是梵。这个音节是至高无上的。无论谁懂得这个音节,都会得到所有他所想的。”【86】钵颠阇利形容唵为自在天(Ishvara),或者上帝;主张持续不断地念诵唵会消除灵性道路上的所有障碍,通往自我认识。【87】因此,唵是所有声音,所有文字和所有曼陀罗之母。所有其他声音和曼陀罗都只不过是唵,无属性梵的多种形式和不同表达。灵性探索者念诵唵的时候,会产生出一种声音。他跟着那声音的轨迹,最后会来到所有声音的源头。曼陀罗的声音成为了到达梵,也就是终极实在的交通工具。

除了耆那教和佛教外,“上帝发出了声音,从而引发宇宙的出现”是所有主要宗教共同拥有的思想。《圣经》上说:“上帝说,要有光,就有光。”【88】这暗示了道(也翻译成圣言)是先于受造物而存在。《约翰福音》的开头是这样的:“太初有道,道与上帝同在,道就是上帝。”【89】古希腊的哲学家们称创世的过程为逻各斯(道)。斯多葛派认为逻各斯与他们概念中的上帝相一致。对于古代犹太人来说,世界是由“上帝的道”创造的。后期的犹太哲学家,亚历山大的斐洛形容这种道为“上帝的呼吸”,把它称为逻各斯。《吠陀经》——世界上最早的宗教文献——很早以前就说:“在最初的时候是梵,道与梵同在,道是真正的至上之梵。”【90】绝对的道,它背后的思想过程,它自身的思想,思想背后的个体意识,个体意识背后的宇宙意识,都是互相联系的。在吠檀多中,语言本体(Sphota)的教义表达了这种思想,是对吠陀“实在说,所有一切皆是梵”这句话的详细阐述。根据吠檀多,所有一切的本质是梵,绝对的纯意识。宇宙的多元性只存在于名字和形象里面。语言本体是无属性梵,在时间和空间,在声音振动形式里面的首个显现。梵首先作为语言本体而变得有限,然后演化为更为具体和多元性的宇宙。语言本体是所有思想和语言的材料,自己却没有任何特定的思想或语言。如果把另一种语言有别于其他语言的所有独特性都消除,那么语言本体还剩下什么呢。这是所有语言中的语言,是源于梵。圣言唵代表语言本体。语言本体的教义暗示了任何特定语言发出的声音是原始声音,无德之梵的一种隐约回响。一个名字所代表的理念或思想总与那个名字同在。名字与形象,感觉与被感觉对象之间都有一种相互关系。在说出一个名字的时候,一种对应于那被命名对象的修饰会出现在心意中。正如真理与每个名字同在一样,圣名也是与真理同在的。藉着念诵圣言,心意也呈现出那圣言所代表的神的形象。通过持续不断地念诵,心意变得与那神圣形象同在,也呈现出纯洁。

持咒与呼吸

持咒的实践与我们的呼吸息息相关。吠檀多主张,创造是一种显现与非显现,进化与退化的过程。宇宙的名字和形象出现,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分解,回到最初的状态。宇宙进入显现的粗糙形式是进化(入世),回归到非显现的因果状态是退化(出世)。进化只有通过退化才产生,反之亦然。这种退化与进化的物质过程已被《奥义书》形容为梵的吸气与呼气。每种生命的呼吸节律与宇宙的呼吸完全相同。所以,我们的呼吸在提醒我们,我们是与梵,无上自我为一体,是所有生命的自我。根据吠檀多,这用梵语曼陀罗So'ham(“我是他”)来表示。我们吸气的时候,是发出声音so;我们呼气的时候,是发出ham。以每分钟呼吸十五次的平均速度来计算,每个人每天都无意识地重复So'ham21,600遍。

持咒的心理学

我们普遍地体验到,语言具有力量。语言影响了我们的思维、取向、感觉和反应。利用某些语言来唤起热情、勇气和注意力的技巧,在政治竞选、军事训练和广告中的普遍实践。同样的技巧也用在唤起上帝意识的灵性实践上。持之以恒和有系统地念诵一个圣言或一段神圣用语能够唤起我们潜在的灵性冲动,转化我们的性格,能够使我们确立在灵性意识里。吠檀多说,思考的过程是一种沉默的说话方式。当我们通过我们的感官来感知某个对象的时候,我们的心意在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对象的名字。持咒是一个相反的过程。当我们无意识地重复一个圣言的时候,那个词所代表的对象在我们心意的镜子中闪现。对一个词的重复,会在我们身体内产生振动,即使我们已经停止发出这个词的声音很久,这些振动仍然在意识的各个层面回响。这被认为是一种分子的振动。首次念诵这个词会引发首个字母的振动,每一次相继的重复都会强化和积累前面所有的振动。

持咒有助于探索者发展出对所念圣言的体会。对上帝的名字产生喜好是灵性进步的一个确实征兆。这种体会不仅仅是一种短暂的情绪,或者是暂时的情感。它是一种深刻的上帝意识,起着转化的作用。心意会发展出对那些反复地想到、听到和说到的事物的特别喜爱。视听广告的基本理论就建立在这个法则之上:通过利用一个特殊对象的声音和图像来反复轰炸我们,广告商寻求向我们的心逐渐灌输对该对象的欲望。这种广告的关键要素就是重复。

持咒使我们越来越近地走向上帝。最后把我们带到上帝面前,与他面对面。从心理学的角度看,在我们重复某个对象的名字的时候,我们会越来越近地移向那个对象。有了首次的念诵,心意里便会产生出对该对象的印象。当这个印象再出现的时候,心意会发展出对那个对象的喜好。持续不断地念诵一段时间,这种喜好会发展成执著。随着执著的加深,会产生出对那个对象的强烈占有欲。跟着同样的过程,念诵一个圣名最终会引领我们到上帝——一切神圣的源头那里去。

持咒是一种达到心意净化的有效方式。与我们的目标背道而驰和分散我们心意的思想并不仅仅是短暂的念头。它们有它们的深刻根源,被瑜伽和吠檀多体系称为潜在业力。潜在业力是无数反反复复的思想、语言和行为的积聚,形成了潜意识的习惯。这种思想的种子不能被抑制或驱除。它们需要被升华或转化。有方法地念诵一个圣名或圣言,用虔诚的心持续不断地坚持一段长时间,创造出一种强大而神圣的相反业力,首先抵消了世俗的业力,然后战胜它们。

吠檀多的圣典指出用持咒来控制语言,是走向专注与冥想的第一步。这样的控制不仅仅是外表的平静,因为即使一个人外表看上去平静,内心依然会喋喋不休。念诵一个圣言可以让心意保持被一种思想所占据,为实践内在的平静铺路。持咒是冥想的辅助性练习。不可一下子达到冥想的状态。要达到那种状态,需要唤起那种情绪,把心意聚集,不间断地专注。所有这些都通过持咒达到。冥想是持咒的一种扩展。持咒是间断的冥想,而冥想是不间断的持咒。专注于持咒会导致专注于冥想。

持咒的方法

持咒的方法有很多种,根据每种传统的不同而各有差别。普遍被认为是正统的方法有:(1)放声持咒(vachika-japa);(2)半放声持咒(upamsu-japa);(3)默念式持咒(manasa-japa);(4)书写式持咒(likhita-japa);(5)特定时刻的持咒(akhanda-japa);(6)精神默念式持咒(ajapa-japa);(7)在六个意识中心默念持咒;(8)仪轨式持咒(purascharana)。

持咒的练习

持咒并不需要任何特别的准备或正规的仪式。它可以在任何条件、任何地方和任何时候进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只是机械地重复一个圣言而毫无思想或感觉。持咒的成功既不取决于练习的方法,也不取决于念诵的次数,而是取决于是否全情投入地虔诚念咒。当我们的语言、心意和灵魂都参与念诵,虔诚会变成全情投入。虔诚会带来自发的专注。持咒会逐渐融入冥想。为了得到成长,虔诚必须扎根于心意;为了生根,正统的教规和习惯,正如圣典所嘱咐的那样,在一开始的时候是至关重要的。有两个理由需要这样的仪式和习惯:它们有助于唤起灵性的状态;也给予了实践的深度。没有了灵性的状态,持咒会变得枯燥和机械;没有了深度,它会变得随便和肤浅。室利·罗摩克里希那在强调仪式性规条的时候,说:

一听到哈瑞或罗摩的时候,你会流下眼泪,头发也直竖,那么你会肯定确信自己无须再履行像桑迪亚[持咒与冥想的仪式性实践]那样的虔诚崇拜。只有这样,你才有权放弃仪式;或者更准确些,仪式自己会离去。接着,你只需念诵罗摩或哈瑞的名字,甚至只是念唵,便已足够。【91】

持咒的指引

有关实践持咒时的特别规条,吠檀多、坦陀罗和瑜伽的圣典给了我们专门的指引。这些指引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1)环境;(2)体式;(3)地方;(4)保持固定的时间;(5)发声的方式;(6)计算持咒的次数;(7)坐垫;(8)持咒的速度;(9)心意的警觉性;(10)反思意义;(11)对圣言的忠诚;(12)坚持在一个固定的意识中心上;(13)面向的方位。

环境

持咒需要秘密和独自地进行。一本圣典上说:“恩赐不会在公开中给予,知识不会在虚荣中获得,在秘密中进行持咒,其结果是无可限量的(无限的潜能或力量)。”【92】探索者在从受启迪的那一刻起,从老师手上得到的圣言对他来说是非常私人的。除了他的老师外,他不能告诉其他人。保存这个秘密的目的并不是任何隐蔽或神秘的理由,而是为了让它越来越深地沉浸在探索者的意识中。它是秘密是因为它是最神圣的。

有人建议不要在月光下进行持咒或冥想。据说月光会在心意中唤起一种世俗的状态。推荐灵修的理想地方是空旷的田野、山顶、河岸和山洞。海边不好,因为有从海洋吹来的大风。连一点儿的微风也没有的地方也不利于灵修。此外,不同地方也适合于不同时间的持咒和冥想,但不是适合于所有的时间。有些地方也许有利于唱颂和唱歌,而其他地方却有利于持咒和冥想。

体式

背部挺直、两腿交叉而坐的体式被认为是最有利于实践持咒的。以下是圣典中有关坐姿的介绍。根据《帕兰潘查萨拉坦陀罗》:

在坐下来持咒和冥想之前,要吃上少量的食物和好好睡一觉。在一块洁净的地方,找一个适当的位置坐下,闭上双眼,面向东方。身体挺直地坐着,两腿交叉,双手手掌放在膝部,充分伸展,心意和感官都带着警觉与平静,观想着自己是一个和蔼的人,集中力量去履行持咒和冥想的活动。探索者必须不要点头或张开牙齿,也必须清晰地念出圣言。【93】

巴拉瓦杰(Bhurahvaja)说:“持咒会受到吐痰、打呵欠、愤怒、睡眠或饥饿的感觉等不良因素影响,同样也受漫不经心、目光短浅和有罪的人影响。”【94】巴拉瓦杰主张“在整个持咒的过程中,不应来回踱步、大笑、看着某人、斜靠在墙上、说话、把头盖起来(头上戴着帽子),不允许心意游荡,或者大声念出圣言来让其他人听到。”【95】《斯米提唱德瑞卡》上说:“在跑步、站立或做其他活动的时候,持咒和其他宗教实践是毫无结果的。”【96】

可以闭着眼睛、半闭着眼睛或睁开眼睛来实践持咒。在闭着眼睛或半闭着眼睛念诵的时候,探索者会把心意集中在内心的择神的形象或象征上。跟着这种方式,探索者在每次念诵这个圣言的时候,可以选择在精神上向他的择神献上一朵花。睁开眼睛念诵的时候,探索者被建议去把目光固定在他所选理想的形象上,在他的外面和前面。他会观想他的择神就坐在他跟前,看着他,乐意倾听他的念诵,渴望把恩典倾注在他身上。

持咒时的分心在一开始的时候是相当普遍的。这些分心是由于心意的反抗,本质上是喋喋不休和外倾的。作为一种克服分心的方法,室利·罗摩克里希那建议探索者去观想他的心意被一条柔软的细线系在他所选神圣形象的脚下,因此需要念诵他的圣言。

地方

持咒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由于它们的神圣联系和振动,有些地方仍然被认为是特别有利于实践持咒。这些地方是庙宇或圣龛,神圣回忆的地方,或者是长期被众多神的探索者举行过持咒的其他任何地方。朝拜的圣地和与探索者的择神的一生相关的地方也被认为是吉祥的。据说圣地的守护神被探索者的诚心持咒所取悦,摧毁了探索者心意里的不洁。关于这样的地方,室利·罗摩克里希那说:“我的孩子,要知道,上帝会在那些人们为了看到他而长期实行苦行、持咒、冥想和心意的静态专注的地方上显现。所以说,由于他们的虔诚,上帝的思想已经在那里变得巩固;这就是为何神圣的思想和景象会如此容易地来到那些地方。”【97】被认为是不利于冥想的地方是那些人们不情愿想着上帝,圣人不受尊敬,不实践布施和苦行,以及住满了凶猛动物的地方。

保持固定的时间

根据圣典,持咒需要固定的时间,有规律地进行。通过这样做,人会在那些时候发展出对持咒的强烈需求。有规律地练习能帮助我们的身体和心意发展出一种韵律。如果我们每天在固定的时间睡觉,我们的身体会在那个时间感到有睡觉的需要。这是随着对持咒的实践而来的。习惯在确定的时间进行持咒,我们的心意会在那些时间里感到有对念诵这个圣言的需要和倾向。彻底地坚持在固定的时间实践持咒会增强我们的意志力,加快我们的灵性进展。

实践持咒的吉时是一天中的四个时辰:黎明前的时候、正午、日与夜交替的时候,以及午夜。圣典主张,大自然在那些时辰会变得平静。我们的身体和心意,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受到那种平静的影响,也处于一种有利于灵修的状态。根据圣典所说,一股灵性之流也在那些时辰里贯穿大自然,有助于心意的专注。

某些特别的日子也被认为是持咒的吉日:满月、新月、月亏(下弦月)和月盈(上弦月)的第八天和第十一天,以及每年崇拜不同神迹的特别日子。

关于实践持咒的规则和固定时间,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说:“用固定的时间来做这些事是非常必要的。因为无法说出吉时会在何时来到。它来得如此突然。因为没有人事先得到任何暗示。”【98】

发声的方式

圣典主张,在持咒中,圣言必须准确地发声。那就是说,我们生命的所有三个方面——身体、心意和灵魂——要在发声中融洽地连成一体。一种普遍的经验是,当嘴唇发声的时候,心意并没有参与。甚至在心意和嘴唇都一起发声的时候,灵魂也没有参与。但是,当三者结为一体的时候,便会发现圣言从我们生命的最深处出现。在那个阶段,我们意识的所有层面都感到圣言的振动,持咒成为了最引人入胜和启迪灵性的实践。

准确的发音是通过三个阶段来达到。在第一阶段,发出的声音是物质的,用舌头、嘴唇和喉咙来唱颂圣言。在第二阶段,主要是用心意来念诵圣言,舌头、嘴唇和喉咙只是扮演次要的角色。在第三阶段,灵魂扮演首要的角色,与身体和心意相连,身体和心意的振动与灵魂协调一致。

每一个曼陀罗,或者圣言,都有特殊的发音和计量结构。准确念诵的时候,它以一组独特的振动来唤醒探索者,揭示出这个圣言所代表的神性。如果不适当或不正确地念诵,接下来想要的效果就不会发生,探索者的灵性进展也受到阻碍。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说:“曼陀罗一定要准确地念诵。不准确的发声会耽搁灵性的进步。一位妇女在持诵曼陀罗的时候,会把Rukmini-nathaya这个词念成了Ruku。这妨碍了她的进步,但随后在上帝的恩典下,她会纠正曼陀罗的发声。”【99】

计算持咒的次数

通常来说,老师会建议探索者去通过念诵一个圣言特定的次数来履行持咒。计算以三种方式来进行:用手指、用念珠和用心。念珠的目的是数数,作为对专注的一种支持。念珠可以用茹达夏(rudraksha)种子和巴达夏雅(bhadrakshya)种子制成。珠子可以来自荼拉士植物、比罗树,或檀香木树,可以来自莲子、水晶珠子或珊瑚珠子。有些派别甚至用不同动物或人的骨头来制成念珠。圣言的本性决定了探索者使用的念珠类型。一串念珠由108颗珠,或者是54颗珠组成。探索者用来念诵一个特定圣言的念珠应限定于念诵该圣言,并且只让他一人使用。不应该把它当作衣物来穿戴,也不应把它丢弃或更换。

关于念诵的次数,室利·罗摩克里希那的一位嫡传弟子斯瓦米·沙拉达南达说:

当你念诵一个曼陀罗十万遍的时候,它会变得有意识(觉醒)。曼陀罗以一种固有的灵性而发出的声音甚至还一度净化心意。心意立即变得高兴和喜悦……根据你的能力,念它十万遍,或者一万遍也行。如果曼陀罗足够大的话,甚至五千遍也有好处。如果曼陀罗太大的话,或者两千遍也可以。【100】

在持咒期间,是用右手拿着念珠,右手中指抓住珠子。关于手的位置,斯瓦米·沙拉达南达建议:“持咒期间,最好是把念珠放在胸部以下的地方。有些人说不应把念珠放在低于肚脐的地方。如果这使你感到不便,可以把你的轻便晨衣(冥想围巾)的边或其他东西铺在手上,然后再持咒。”【101】

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评述道:

数念珠或数手指,以固定的次数来念诵上帝的圣名,是指引心意通往上帝的计算。心意的自然倾向是到处游荡。通过这些方法,它被吸引到上帝那里去。在念诵上帝的名字的时候,如果一个人看见了上帝的形象,并且变得专注于他,那么持咒就停止了。一个人在冥想取得成功,便可得到一切。【102】

不管你的心意是否专注,请念诵上帝的名字。如果你能够每天以固定次数念诵上帝的名字,会对你有好处。【103】

念珠用作三种目的:计算念诵次数的工具;支持心意专注于曼陀罗;通过把曼陀罗变得更加引人入胜和揭示其含义来强化持咒的实践。沿着口念或心念的轨迹,探索者的心意提升到自我觉悟的更精微和更深的层面。第三种作用在一开始的时候感觉不到。但是在时间的流程中,整个身心系统在念诵的韵律中振动。念珠以一种富有生命力的实体来表现,圣言是上帝的一种活灵活现的表现。对于探索者而言,持诵的曼陀罗会以住在身体十一道门的城市内的原人来展现: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个鼻孔、一张嘴、肚脐、肛门、生殖器和头顶上的囟门——瑜伽士在死亡之际,生命之气由此而出。整个宇宙看上去好像一串念珠:太阳、月亮、星辰、森林、沙漠、天空、山脉——每一个都代表了里面的一个单位。随着在持咒中取得进展,曼陀罗开始改变它的形象和意义,念珠也一样改变它的意义和重要性。起初它是物质和无生气的,现在它开始揭示出其灵性维度。

根据《昆拉纳瓦坦陀罗》,持咒会摧毁无数世以来的罪,揭示出内在的无上自我。根据《哈瑞巴克提维拉萨》:“没有人能够不数数而背下曼陀罗。”【104】数数也有它的规则:108遍的持咒被认为是一圈或一个。

关于数字108的意义和重要性,有好几种观点。根据《瓦拉哈奥义书》,每个人在横卧的时候,用他自己的手指来量度,有96个指宽的高度。【105】此外,根据《那罗延那奥义书》:“心,正好位于喉结以下一指距(手掌张开时,大拇指和小指两端的距离,通常为9英寸或23厘米)和肚脐以上[12只手指]的地方,是宇宙的伟大居所[因为超灵,所有一切的伟大灵魂就在那里]。”【106】96+12=108,所以108是象征个体灵魂与超灵合一的数字。

根据另一种观点,一个人的高度是96个指宽,而太阳里面的超灵被描绘成是拥有12片花瓣。【107】所以96+12=108,象征个体灵魂与超灵合一。通过专心和热诚地持咒,探索者渐渐地提升到身体意识之上,变得与无上自我为一体。

《阿夏玛里卡奥义书》把梵语字母表的每个字母视为念珠的一个单元。圣·罗姆帕拉萨唱颂神圣母亲卡利的时候,卡利在字母表的字母中显示出她本身,字母的数目为50。把字母表的字母由头数到尾,再由尾数到头是50+50,再额外加上5,代表创造的五种基本元素(地、水、空气、火和以太),还有3,代表三种基质(萨埵、罗阇和答摩),物质的变化。这形成了108(50+50+5+3)。数字108代表有德之梵。Meru(玛茹),念珠的额外单位,代表无德之梵。根据另一种观点,建议探索者不要穿越meru(玛茹)。

室利·罗摩克里希那的一位嫡传弟子斯瓦米·维吉南阿南达,给了我们数字108富有意义和可行的解释。一个人在母亲子宫里的时候,会作为一个婴儿而记起过去的所有痛苦经验。他觉得不认识上帝,整个生命都变得多么空虚。现在他决心从这一生起,生生世世都唱颂上帝的名字。一个正常、健康的人一天24小时呼吸21,600次(假定每分钟心跳为15次)。但是他一出生,就被上帝世界的外表所迷惑。他只记起216次,而不是21,600次。因此,他只在早晚各念诵神的名字108次。

还有另一种观点认为,必须与所有生命分享由持咒所得的灵性价值,所以它说持咒100次的结果是属于探索者,另外8次是祝福所有的生命。

坐垫

传统上,持咒是以一种坐着的体式,在祷告用的坐垫和小地毯上进行。《薄伽梵歌》说这种座位要用的材料:“在一块清洁的地方确定他的位置——一个固定的坐垫,既不要太高也不要太低——在上面铺上库沙草,然后是一块鹿皮、一块布,然后坐上去。他要练习瑜伽来自我净化,抑制他心意和感官的活动,把他的思想带到一个点上。”【108】根据神圣传统,这种坐垫最好要用羊毛或棉花等材料做成。《卡利卡奥义书》说一定不要用铁、黄铜或铅做的坐垫。《冈哈瓦坦陀罗》说坐垫不要太低、太高或破烂。小地毯或祷告用的坐垫是用来每天练习持咒和冥想的,吸收神圣的振动,因此要妥善保存。探索者的坐垫对他来说是非常私人和神圣的,不应该被任何其他人使用。

持咒的速度

持咒速度应均匀。持咒既不要太慢,也不要太快。此外,持咒的速度要与探索者个人的身体韵律协调。每个探索者都有他自己的韵律,是由他的心跳、呼吸、走路的速度和说话的方式来决定。在持咒中,他必须坚持这种韵律。

心意的警觉性

对圣言的念诵要有意识地进行。探索者必须知道和感觉到他是在念诵圣言。无意识地持咒是机械的,对心意几乎起不了作用。缺乏了精神的警觉,探索者滑进了一种惰性的状态,是专注的障碍,被圣典形容为辣雅(laya)——一种轻度入睡状态。带着警觉的心意,有意识地持咒,会克服这种障碍。对此,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说:

带着受控制的心意念诵上帝的名字一次,相当于带着远离上帝的心意念诵一百万次。你也许会整天念诵圣名,但是,如果心猿意马,那么不会产生很大效果。持咒一定要专注。只有这样才会得到上帝的恩典。【109】

反思意义

传统观点认为,要在念诵圣言的同时,冥想它的意义。钵颠阇利强调这一点,他说:“念诵这个(唵)和冥想它的意义[是道路]。”【110】这里并不是指这个词的语源学意义,而是指它所代表的思想。谈到对圣言唵的念诵,《歌者奥义书》说也许会主张“不管是否明白这个[音节唵的真正意义],只要举行同样的献祭[也必定得到同样的结果]。但是[这并非如此]。知识和无知[的结果]是不同的。与知识、信仰和《奥义书》相关的工作[例如冥想上帝]会产生更大效力。”【111】《大涅槃坦陀罗》说:“如果崇拜者没有意识到他念诵的公式[圣言]的价值和意义,即使念诵一千万遍,圣言也对他绝对无效。”【112】雅萨克(Yaska)在他的《尼茹塔》中说:“念诵吠陀咒语而不明白它的意思,就像一头驴在驮着一担子檀香木;它只知道担子的重量而享受不到芳香。”【113】另一本经典主张,念诵圣言而不事先唤醒它,也没有虔诚,即使念诵十万次也产生不了效果。这些圣典的观点是,综合虔诚、信心和领悟来持咒的时候,持咒也变得有灵性效果。

根据坦陀罗,终极实在有两个方面:绝对和相对。绝对被称为湿婆,是永恒的平静、吉祥和非二元的实在;而相对则称为萨克蒂,终极者的动态表现。成功的持咒只在湿婆和萨克蒂的结合中出现。萨克蒂被视为持咒的形式,湿婆被视为由那种形式而来的冥想。所以神圣母亲萨拉达·戴维说:“冥想择神如同不断地持咒。”【114】

然而,还有另一种观点,强烈地坚持如果探索者真正地虔诚,即使只是机械地持咒,或者是没有准确的发音、信心,或者是没有对圣言的意义真正地了解,持咒的效果也是必然的。根据这种观点,假如圣言被念诵了一段时间,即使铁石心肠也能产生虔诚。通过持咒的力量,对圣言的信心和圣言的意义所包含的知识都注定会来到。

对圣言的忠诚

探索者被要求要专一和绝对忠诚于从上师那里获得的圣言。他必须不能更换或改变它,或者把它传给另一个人。这种忠诚带来了对该圣言的执著,会引发虔诚、专注和实践持咒期间的灵性情感体验。只有在探索者的崇拜、持咒和冥想,都会直接指向神(性)的特定面貌——由上师为他确定择神的时候,虔诚和专注才会产生。在持咒和冥想的时候,他的专注与虔诚应该只流向一个点——那就是,他自己的择神。上帝的其他面貌应被视为他自己的择神的不同面来崇拜。

坚持在一个固定的意识中心上

探索者在练习持咒的时候,跟冥想一样,把心意坚持在一个固定的意识中心上。通常用作灵修的三个中心是心中心(心轮),两眉间的中心(眉间轮),还有头顶上的中心(顶轮)。探索者每天练习专注与持咒的意识中心必须保持不变。任何的变化都会扰乱专注。

面向的方位

在持咒或实践冥想期间,探索者被教导去面向东方或北方而坐。太阳,代表知识,从东方升起。面向东方让我们想起知识的光芒。罗盘上的指针让我们想起北面的方向。罗盘的象征意义就在我们所有的日常责任中。我们的心意,像一个指向北面的罗盘,必须是专一地指向上帝。

有关外在的遵从,以及对时间、地方等规定的依从,室利·罗摩克里希那说:“一个人要持续多久的规范性崇拜呢?只要他还没有发展出对上帝的莲花足的爱,只要他在念诵上帝名字的时候,还没有流下眼泪,头发还没有直竖起来。果实长出来的时候,花也凋谢了。当一个人已经发展出对上帝的爱,并且已经看到了他,便会放弃仪轨。”【115】对上帝的爱对于初学者来说是刻板的,他的持咒和冥想实践是死板的。室利·罗摩克里希那形容这样的实践为vaidhi-bhakti(规范性服务),还说:“规范性服务就像移动一把扇子来制造微风。人需要扇子来制造微风。同样地,为了获得上帝的爱,人会实践持咒、苦行和禁食。但是,柔和的南风吹起来的时候,会把扇子放在一旁。当一个人自发地感到了这种爱,持咒和苦行等行为也会自然离去。事实上,在为上帝的爱而疯狂的时候,谁还会履行经文上要求的仪式呢?只要还未发展出对上帝的爱,对上帝的虔诚可以说是‘不成熟’的;可是当它已经发展成这种爱的时候,它就变得‘成熟’。”【116】

持咒取得的成功

持咒取得的成功被一些圣典称为曼陀罗成就(mantra-siddha)。以下是曼陀罗成就的一些迹象:在被探索者念诵的时候,曼陀罗会像火一般,在探索者的心眼里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字母;即使他还没有念诵曼陀罗,曼陀罗也在他心里回响;在念诵圣名的时候,他会感觉到自己充满了纯洁和神圣;他会体验到他的灵性意识(昆达里尼,kundalini)的上升;他会感觉到他的择神,在圣言中变得活灵活现;他充满了灵性情感,会流下眼泪或身体震撼,或者头发会直竖。根据虔信之道,只有在探索者对他的择神心醉神迷的时候,且在他看见上帝以其他方式出现的时候,会感到自发地念诵上帝的名字,才被认为是一位持咒方面的成就者。

根据曼陀罗,只有持咒才会带来灵性圆满的力量。探索者是否利用持咒来练习冥想并不重要。持咒本身是驯服烦躁的心意的最可靠方法。当带着信心和虔诚来念诵圣言的时候,身体和心意立即得到净化。圣典毫不隐瞒地主张:没有了贞守,就不可能有灵性。只有精于持咒实践的人才能够在这方面获得成功。持咒是克服贪欲的最有效方法。根据《巴克提·拉拿瓦利》,一本出自《薄伽瓦谭》的文集:“对于那些寻求救赎的人,没有任何根除内心罪恶感的方法像念诵至高神的圣名那样有效。”【117】曾经有位室利·罗摩克里希那的出家弟子问师父如何才能够克服贪婪。师父叫他仅仅念诵上帝的一个特殊名字。这个建议非常简单,但效果被证实是显著的。

持咒带来了昆达里尼,或内在意识的觉醒。为了回答如何唤醒昆达里尼这个问题,斯瓦米·婆罗门南达说:“根据一些人所说,是用特殊的练习来唤醒昆达里尼,但我相信最好能够通过持咒和冥想来唤醒。持咒尤其适合当今年代……只要你会念诵上帝的名字就已经足够。通过持咒和冥想,你会达到kumbhaka(呼吸中止)的阶段,而不会有调息容易带来的危险。”【118】

持咒甚至会消除无情的业报法则。根据这个法则,人不得不体验到自己行为带来的结果。没有人可以逃脱业报,但持咒会把后果的严厉性最小化。正如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说的:“人不得不忍受自己行为的后果。但是,通过念诵上帝的名字,可以减少忍受强度。如果你注定要有一个犁铧那样宽的创伤,那么至少会有被针刺般的疼痛。业果可以很大程度上通过持咒和苦行来抵消。”【119】

持咒实践中的亵渎

根据《哈瑞巴克提维拉萨》,如果探索者犯下了以下十种亵渎中的任何一种,持咒的实践会变得有缺陷,也不会产生效果:【120】(1)认为择神不同于他的名字和形象;(2)把圣典中对圣言的赞颂看成只不过是一些赞美词;(3)对圣言说出一些不敬的话;(4)不遵从灵性导师;(5)轻视神的奉献者;(6)认为圣言只不过是一种字母排列;(7)把圣言赠给不值得的人;(8)怀疑持咒的效果;(9)视持咒为等同于其他的灵性实践;(10)得到持咒力量加持的时候,重复地犯下有罪的行为。根据《莲花往世书》,持咒中的这些亵渎行为只有通过持咒来纠正。

圣典和伟大导师对持咒的看法

瑜伽、吠檀多与坦陀罗的圣典跟伟大的导师们一样,都极力赞美持咒和它的净化与转化力量。

不管是否履行其他实践,一个有灵性的人唯有通过持咒才能达到他的目标。

——《摩奴法典》【121】

消除一生所犯的罪的方法是持咒。持咒据说是所有法规中最重要的。

——《摩诃婆罗多》【122】

在所有单词中,我是单音节词唵。在所有献祭中,我是持咒的献祭。

——《薄伽梵歌》【123】

一位专心于持咒的灵性探索者会得到所有献祭的成果。

——《坦陀罗萨拉》【124】

反复念诵曼陀罗会认识所选的择神。

——《瑜伽经》【125】

不管是否了解上帝的力量与神性,念诵上帝的名字会摧毁人的罪,就像火把燃料烧光一样。即使一瓶烈性药被随意使用而对它的药力一无所知,也会发挥它固有的疗效;念诵一个曼陀罗(上帝的名字)也是如此。

——《圣典薄伽瓦谭》【126】

一旦念诵上帝的名字,所有的罪会消失。再念诵第二次,室利·克里希那便是你的。

——室利·采坦尼耶【127】

我不要喝普通的酒,要喝永恒喜乐的酒,当我重复母亲卡利的名字,我的心是如此兴奋,人们也为我而变得陶醉!首先我的古鲁会给我酿酒的糖蜜;我的渴求是转化它的酵素。知识,酒的制造者,为我而准备了它;当一切都准备好了,我的心从曼陀罗的瓶子里吸收它,用母亲的名字去净化它。罗姆帕拉萨说,喝下这瓶酒,生命的四种果实会属于你。

——室利·罗摩克里希那【128】

念诵他的名字,罪会消失;这样你会毁灭贪婪、愤怒和对身体舒适感的渴望等。

——室利·罗摩克里希那【129】

如果一位伤寒病人失去了对所有食物的味觉,那么他只有非常少的机会康复。这就是人为何要培养对上帝名字的味觉。任何名字都可以——杜尔伽、克里希那,或者湿婆。那么,如果唱颂上帝的名字能够让人对上帝的执著一天一天增长,他的灵魂会充满了欢乐,那么他也就无所畏惧。那种极度兴奋当然会消退;上帝的恩典也必定降临。

——室利·罗摩克里希那【130】

上帝之名的种子里蕴藏着伟大的力量。它摧毁了无知。一颗种子是幼嫩的,新芽是柔软的;却突破了坚硬的土地。地面破开,新芽长了出来。

——室利·罗摩克里希那【131】

如果冥想不可能的话,持咒吧。觉悟会透过持咒而来。

——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132】

不管你是跳进水里还是被推进水里,你的衣服都会湿透。[那就是,不管是否带着虔诚来实践,持咒的效果都是必然的。]

——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133】

曼陀罗净化身体。通过念诵上帝的曼陀罗,人会变得纯洁。

——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134】正如风把云吹走一样,上帝的名字也把世俗的云层驱散。

——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135】

如果每天念诵上帝的名字一万五千或两万次,[心意自然会变得稳定]。我目睹了它真的会发生。让他首先去做,倘若失败了再说。

——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136】

你知道持咒和其他灵修的重要意义吗?通过这样做,感觉器官的力量被征服了。

——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137】

在你的内心最深处念诵上帝的名字,用全部的真诚在师父那里寻求庇护。不要厌烦去知道你的心意是如何对周围事物起反应。不要浪费时间去计算和担忧在灵性道路上是否取得进展。

——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138】

解决生活问题的最容易和最佳方法是在寂静中念诵上帝的名字,念诵室利·罗摩克里希那的名字。

——神圣母亲室利·萨拉达·戴薇【139】

持咒是念诵圣名;通过这样做,奉献者会提升到无限的境界。

——斯瓦米·维韦卡南达【140】

某些圣言,称为曼陀罗,拥有力量。在适当的条件下念诵的时候,会产生出这些非凡的力量。

——斯瓦米·维韦卡南达【141】

古鲁传递了思想的力量,探索者从曼陀罗获取这些力量;没有了古鲁便一事无成。事实上,极大的危机会接踵而来。通常没有了古鲁,这些瑜伽修习会导致贪婪;但是有了一位古鲁,这很少会发生。每一位择神都有一个曼陀罗。择神是适合于特定崇拜者的理念;曼陀罗是把它表达出来的外在语言。不断地念诵能帮助心意坚定地专注在择神上。

——斯瓦米·维韦卡南达【142】

唱颂主的名字既净化身体也净化心意。要对上帝的名字有强烈的信心,并且冥想他。如果你唱颂他的名字,所有束缚会被打破,你会变得无畏,也会获得不朽。

——斯瓦米·婆罗门南达【143】

调息

调息的意义和重要性

调息已被证实是用来平息烦躁的心意和唤起正确的专注状态的方法之一。正确的专注状态对于练习冥想来说是十分必要的。调息,作为一种普遍的方法,是与呼吸过程的控制和调节相关:通过这种方法,探索者努力去使内在的生命力变得流通和稳定。

呼吸和生命之间有一种内在的联系:生命就是呼吸,呼吸就是生命。一个人的呼吸在母亲的子宫里就开始了,出生后呼吸一直保持着,直到死亡的来临,据说到一个人断气或“呼出最后一口气”为止。

在呼吸的时候,我们吸入和呼出空气。我们通常呼出的气流的平均长度为9英寸。当一个人唱歌的时候,气流长约12英寸;当我们吃东西的时候,长度大约是15英寸;在睡眠期间,我们呼出的气流大约长22.5英寸;在身体锻炼,繁重工作,跑步或做类似活动的时候,长度甚至更长。通过减少气流的长度,可以延长我们的寿命;通过增加长度,我们缩短了寿命。

根据《吠陀经》,人的寿命为100年。圣典《呼吸瑜伽》描写了呼吸频率与寿命之间的内在联系。人类在古代是每分钟呼吸12—13次,能活100年。(在当今,呼吸频率是每分钟15—16次,寿命也相应缩短。)大象每分钟呼吸11—12次,寿命是100年;乌龟每分钟呼吸4—5次,寿命是150—155年;猴子每分钟呼吸31—32次,寿命是20—21年;兔子每分钟呼吸38—39次,寿命为8年。

一个人的呼吸特性表明了心意的品质。一个人的呼吸沉重而粗糙通常精神上是粗野的。某种类型的急促呼吸被认为是寿命短促的迹象。由于呼吸最清晰地表明了我们的心意在任何特定时候的实际状态,心意的任何不平衡或不平静都会反映在呼吸的变化上。当一个人处于愤怒、恐惧、沮丧、兴奋,或者受到激情影响的时候,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变得很浅、急促、不规则和不协调。在这些时候,呼吸通常只流经一个鼻孔。另一方面,当一个人处于平静、镇定、受控制和沉着的时候,他的呼吸是规则、协调、有节律和轻松的。在这样的时候,呼吸是流经两个鼻孔的。所以当我们的心意平静的时候,我们的呼吸也变得平静;当我们的心意不平静和紧张的时候,我们的呼吸也变得不规则和没有节律。调息是企图通过控制和调节呼吸来使心意变得平静。

但是,在更深层和更真实的感觉里面,调息并不仅仅是控制和调节呼吸。梵语调息(pranayama)是由prana和ayama两个词组成的复合词,前者是生命力、气的意思,后者是抑制、调整的意思。因此,prana并不仅仅指呼吸:它是宇宙能量。呼吸是精微的prana的粗糙表现。正如我们是沉浸在空气中一样,我们也是沉浸在prana中。Prana是永远清醒的,也永远在我们的身体里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