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禹被传送到了第三殿。
当他睁开眼时,以他见惯了惊异的事这次也忍不住再次诧异,与前两殿不同的是,第三殿根本不能称之为殿,应冠之为“宝刹”美名。
只见经文幢幢、吟诵阵阵,空中罗汉、菩萨、头陀、沙弥双手合十,默诵经文,天女散花,祥瑞呈现,正中一高大宝塔隐隐散发出七彩佛光。举目望去就好像一尊真正的佛陀正悬挂高空,带领佛国众圣正为生者祈愿、为亡者超度。
洛禹踏着青花古石板构成的曲折小道,向正中宝塔行去。可是不论他怎么走离宝塔的距离始终隔着一步,这一步无论他怎么迈,就是进不去宝塔之内。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原地踏步似的”,洛禹纳闷了。
“我就不信邪了,再试试”,这次他以身旁白色经幢为参照,向前笔直行走,迈了几步终于发现了问题:原来他刚才一直在不停的画圈,以己为始,从己而终,绕成一个圆圈。
“难道这是一座阵法,只不过不是先前的传送阵,而是换了障眼阵法吗?常听说太古、上古诸子手段通天,一花一叶一石皆可成阵,上古奇书《易经》、《河图》、《洛书》皆是此中翘楚,古之人真是手眼通天,学究天人啊。幸亏自己平时多听父亲讲书,对此算术之法多有兴趣,否则今天就别想出去了。”
洛禹仰起头想了想,又仔细勘察了四周,认真辨记着周身方位。
“原来这是一‘周天九斗大阵’。《云笈七签》中讲:北斗九星,七见二隐,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皆现,唯有二星相隐,一隐洞明,一隐隐元,分置天玑开阳身旁。洞明星平时不可见,见之富贵荣华,长生成圣。也不知可不可信,不过上古之事谁能说清,估妄信之吧。我还记得隐元主空,空者,生门也,也许就是走出周天九斗大阵的关键所在,我且找找看”。
这时大阵四周已弥漫起了烟雾,伸手不见五指,想凭借肉眼看清方位已不可行,洛禹只好摸索者前行。
“这里刚才是天枢所在,这北斗九星形似木勺,只要依法而走,不信找不出生路所在。”洛禹走着心里不停默记着。
“划弧曲走,左三上一,这是天权,笔直进二,是为开阳,应该是这,生门到底在哪呢?”
洛禹仔细的观察四周,不放过任何事物,这时大阵已完全发挥出它的威力,只见雾气翻滚,哀风怒号。
说也奇怪,风吹的再大硬是吹不散浓雾,周围烟雾不时变幻莫测,形如恶鬼,状似蛇蝎。
忽而变幻为美人,胭视媚行,眼波流离,引人沉醉;忽而变幻在庙堂,一朝登顶,大权在握,意气风发;忽而变幻在金山,金光耀眼,珠光宝器,任君揢玩;忽而变幻在云端,脚踏仙剑,御剑飞仙,随风遨游。
若是一意志不坚定之人,恐怕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但洛禹自小就被父亲逼着读书练武,直到父亲点头满意为止,早就练的一身浩然正气,不惧邪魅。
况且他自不信这种欲望之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饭,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这事也许发生,但绝不会在此出现,他信的只是自己,也许未来他还会有朋友、妻子、亲人,但这时最靠的住的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洛禹对身旁事无动于衷,眼睛紧紧盯住虚空中。
只见虚空之处云气沸腾,与周围相比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难道我想错了,不可能啊,就是此处啊,怎么会没有变化呢,不对不对,一定有事是变化的,只是我没注意到,这里只有雾气变化,雾气,对,是雾气,我怎么才想到呢,哎呀,笨死了”
洛禹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又全神贯注地盯着变化的雾气,终于让他发觉了些许不同。
“这两团雾气每次游离周身,始终不融合,泾渭分明,好像中间被裂缝隔着似的,中间,裂缝,对就是这,”
洛禹再次等到两团雾气将分之时,快速行进其中,钻了进去。
只见其中是一大的天地,就好像是一个隔绝的世界。
灰蒙蒙一片,洛禹摸索着想起走去,也不知有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刹那,总之,他只感觉越走越慢,双腿好像使不出力气似的,这时,前方有异,隐隐透出亮光。
不多时,一个椭圆形凹洞出现,洛禹大喜,快步走到跟前,迈了进去。
只不过在进去之时,借着微亮的光线他突然发现在他身后几尺之地,同样有一小凹洞,只不过无亮光透出,周边阴森幽暗,隐于灰色雾气下,极其不易发现,要不是洛禹认真谨慎,趁着回头的刹那观察四周,还真发现不了这件事情。
“怎么回事,那大阵里怎会也有一洞,刚才走过时根本没有发现啊,是了,刚才只顾顺着亮光找来,忽略了。哎,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此,不管它了,先出去再说吧。”
也许是亮光刺痛了洛禹的双瞳,他忽然对黑暗无比眷恋起来。慢慢习惯了眼前的亮度,他才发现脚下一条曲折的小路延伸到无穷远处。
路的两侧立有栅栏,栏杆上经文雕饰,云气升腾、翻滚,其中隐隐有诵经之声,“哦嘛呢呗呗哄”、“如是我闻”、“众生无惧无畏”之类的梵音,不似有人朗诵,好像这栏杆久经佛语浸透,透出一股祥和之气。
洛禹对这类事已见怪不怪,这些天的经历表明外界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一切都透漏着神秘,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
父亲教给自己的处事、做人等各个方面的知识对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无从解释,也许这和自己经常听到的那声声召唤有关。
深呼了口气,整理好心境,抬步上路上走去。抚摸着沁白的栅栏,感受着其中安稳心灵的力量,慢慢走向远处。
路的尽头是一幢木门,无丝毫奇特之处,仅有一对莲花雕饰其上,洛禹也没特在意。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大殿正中一尊金身佛陀像,端坐莲台之上,莲台九品,归一之数。
佛陀手掌向外,指端下垂,施一印言。洛禹对儒佛道之类稍有涉猎,这也是洛志豪闲暇无事说与他当故事听的。
由于爷孙俩居住之地偏离城镇,又怕危险加于其身,十二年来与外界接触极少。书籍更不可能拥有很多,因此洛禹对父亲所说之事都悉数记在心底。他已辨认出这是上古佛家大能施予的与愿印结,原意是为世间众生祈福请愿,赐福纳祥的。
“佛的大慈悲真不能以常理读之啊”
洛禹向四周望去,只见大殿左右两侧各有多尊佛陀像,他们奇形怪状,以不同的姿势立于殿堂,手中都加持不同相印,好像在向人们阐述某种秘闻。
洛禹粗劣地扫了一眼:左侧一尊佛像静坐与地,在膝上仰左手,并仰右手于其上,拇指指头相接,结禅定印;
它的旁侧一尊佛陀右手覆膝,指头触地,结触地印;
右侧一尊佛像两手置于胸前,左右两掌相反,左右诸指相触,结转轮印;
旁侧亦有佛像右手曲肘向前,张开五指,手掌向前,结无畏印……
各种不同法印展现在洛禹的面前,隐隐约约中好像有金色光芒在其体内流淌,将穴位﹑经脉贯穿其中,最后隐隐汇于三魂七魄各个魂府﹑魄府。
而洛禹对这一切都茫然不知,他好像沉浸在了一种状态,思绪神游物外,脑中仅存各种手印,好像进入了佛家所说的禅定境界,身随意动,手中印节随脑海中流转,一个个正在变换施印,无畏印、转轮印、降魔印、禅定印、吉祥印……
随着洛禹对相印运转的越来越娴熟,一个金色身影隐于其身后,这身影与洛禹极其相似,虽然面目模糊不清。其身上金色光芒流转,特别是位于从头顶到下身的十个位置,似乎孕育十个太阳,耀眼夺目。
这个位置,赫然是三魂府﹑七魄府所在,极其诡异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