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传承万年的世家子女,只是这个家族比较特殊,族人出生时都会被自己的父母烙下不同的蝴蝶印记,外人即使烙上也模仿不来,因为它是用出生时本命精血画龙点睛,由族中长老负责开启蝶睛,修炼家族秘法,非本族人不可修行,而且同族间族员可相互感应,虽然有强有弱,但磨灭不掉,这蝶印会伴随孩子终生,不可毁灭,除非是族人背叛家族族规被长老洗去蝶印,毁去法力,逐出家门。最重要的是蝶印在某些机缘巧合下才能显露出它璀璨的光芒,它的光辉等于照耀着你的一生,有时会救你逃出生天,存一线生机,不过你的蝶睛显然未曾点化,蝴蝶双目黯淡无光,没有神采啊,有机会可以回去……至于你的父母,想必也是族中子弟,至于去了何处,老头子我并不知晓。”
老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喘息,但眼中的慕濡之情,分明可现。
少年插嘴道:“那岂不还是有浑水摸鱼者冒充师姐家族人员吗,外人也不会得知啊”,少年有些疑惑。
老人眼中发散出柔和的光晕,注视着墨儿,“不会的,蝶印是可以隐藏的,它有相同的锁神法诀,用后一般人分辨不出,与常人无异,但是在法力神通高强人士一眼即可分辨出,兼之此家族源远流长、势力庞大,对冒充之人惩罚甚重,誓死追寻,所以一般没人敢冒大不韪去冒犯这样的一个荒古传承下来的世家”
墨儿眼中泪珠滚动,看起来泫然欲滴,显然已经认同老者观点,口齿凝噎,“老爷爷怎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老人伸出青筋突起的左手,眼中紫气如虹,缓缓凝视在左手腕处,霎时,手腕处红点流淌,慢慢凝聚,汇成一只紫色蝴蝶,双翅震动似欲展翅高飞,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蝴蝶双目残缺,似被人生生挖去.
“因为我突然记起自己也有它,可惜我的记忆受损,直到小丫头的蝶印晃过脑际,才慢慢回忆起,当初自己不得已遗弃它,是我一生中的痛楚……”老人欲言又止,显然残缺双目必定另有一番缘由。
老者散去眼中紫芒,盯着手腕处的紫蝴蝶出神。墨儿伸出皓然白皙的柔荑,将腕处的蝴蝶与老者并列一起。
洛禹突然发觉,墨儿的蝴蝶印记似乎睡醒了般,双目眯开一道缝隙,而后睁开,左右翅膀由缓变快扑腾起来。似乎还能听到扑扑声响。少年惊讶,墨儿的蝴蝶初时并无异状,直到老人的紫蝴蝶显现才显出异常,就像遇到了同类的气息。
老人仰起头,盯着头顶的立柱,思绪纷飞,声音低沉:“家族名号我不便透漏,更不能从我的口中说出,不是我不想说,只因我是家族的罪人,少年气盛,家族秘法苦修不得其法,便寻访名师以期修成大陆至强者,使家族中的某些小人无话可说,现在想来,着实荒诞可笑。学艺有成后曾上达天府,下到幽冥,掀起不少血雨腥风,现在想来就如释家禅修者所说的罪孽深重啊,及至失手打落了幽冥帝君最心爱的大弟子,被其囚禁,家族也险些为我所累,惨遭灭族之祸,我,愧对族人啊!”
老人长吁短叹,眼中不时闪现懊恼和悲伤的情怀。墨儿不发一言,只是手紧紧抓住老者手臂,死死不松开。
洛禹看着如此和谐的画面却不得不出言打破,因为时不待人啊,“老爷子,现在不是详谈的最佳时机,出去后再叙不迟啊”,老人闻言,眉毛微动,似乎有发怒的迹象,不过低头瞄了一眼墨儿,才出声道:“我就这么显老吗?”
少年不禁傻眼起来,原来老人发怒的缘由在此啊,忙哂笑道:“不老不老,老人家怎么显老呢,呸呸,你瞧我的嘴,有些口不择言”作势欲打自己,老者无言,墨儿也破涕为笑,白了他一眼。松开了老者手臂,不过下一秒他们两人陷入石化状态。
老者体内紫色光晕浮现,天地囚牢中稀薄的元气顿时沸腾,齐聚老者周身各大穴位,片刻一紫色蛹茧傲然林立。一刻钟后,只听蚕茧内扑啪扑啪乱响,一道道裂缝在蛹茧上勾勒出网状轮廓,“嗵”的声响,蚕茧破灭,化归尘土,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尘埃中哪还有老者身影,只见一中年男子端立其间,头发陇起,竖起一个道髻,灰袍烈烈作响,犹如一威严道士,清静自然。脸上皱纹皆消失不见,威严、肃正又饱含儒家大德的温润气质,直如上古诸子的风范。这种道儒相合的奇异素养,令两人一时瞠目结舌。
“怎么不认识了,还是那么显老吗?”说完冲两人打趣道。
“认识认识,没想到你老还这么帅,呵呵”
中年男子,也就是刚才老者,笑骂“贫嘴,在我眼中你就是一蹦跶的小猴子”,低头打量了自身一眼。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原来想在此终老一生,天幸竟让我遇到墨儿小丫头,尘心不落,天怜我啊,好好,如此我就再去人间走上一遭吧”,语气中透出强大的自信。
“您能打破这囚牢吗,您不是说禁阵牢不可破,卦铁坚不可摧吗?”
“废话,难道这几千年我是吃素的,嗯,确实在这鬼地方,想吃块炖肉都不行,不过闲暇时也研究研究破解之道,这禁魔法阵虽经幽冥自身加持法力,但千年已过,那人似乎也被某事羁绊,竟从未下界来此地走上一遭,法阵威力不剩十之二三。即使当时,我想出走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需付出不小代价,秘法绝学耗力甚殆,不值得,当初要不是我自认获罪家族,无颜见族中长老,才自囚于此,不思世事,唉……”男子叹了口气。
墨儿见其伤心加重,晃了晃手臂,男子从哀伤中醒来,抚了抚她的头顶,“墨儿乖,我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伤心了,从此了却以前事,不复思绪断心肠,一切犹如镜中花水中月,早已淡了,就像那过眼的云烟,轻飘飘不沾己身,以后就叫我的道号烟云子吧,当然你们可以叫我叔叔,辈分上就不要斤斤计较了。”
墨儿见男子振作起来,忙催道:“那叔叔,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爷爷还在外面与血瞳邪兽僵持呢”。
中年男子(以后就叫烟云子了)闻言摇头苦笑,转来转去,自己还是掉了外面未曾蒙面的“爷爷”一辈,亏大了,亏大了,算了。
烟云子不再犹豫,双手划弧,掌中紫气吞吐,带起两团炙热,轰向正前方禁柱,紫芒触及禁柱边缘时顿起波澜,立柱上铭文符咒陡现,各种图案腾字犹如活过来般:骷髅张开空洞的大嘴,吞噬气芒;异兽脚踏黑焰,仰天长嚎;鬼雾朦胧,咀嚼紫气,嘎吱作响……
紫气接触后光芒逐渐减弱,就好像被铭文和图腾汲取了精华,一丝丝紫气顺着黑焰直流而下没入禁柱柱身,烟云子维持着自身法力输出,不理会洛禹和墨儿眼中的担忧。
突然,其脸上血色一晃,紫芒瞬间涨大,涓涓细流顿时泛滥成滔滔江水,席卷而下。柱身四周腾起的黑焰似乎承受不住突然变故,随着压力骤大,溃散,消退。随即铭文和图饰被逼回禁柱,图文扭曲,一个个如醉倒的酒鬼东倒西歪,不成天地,自然构不成大的威胁。
禁柱表面寸寸裂缝犹如皲裂的干枯的树皮贸然破裂,片刻,接触的禁柱断成一个孔洞,仅供一人容身。洛禹再次惊讶了一回,自己站在禁柱旁就感到全身真元欲向外喷涌而出,流通不畅。魂府、魄府内各个人形都躁动不安,仿佛外界某种不为人知的存在刺激到了它们。
少年从来没想过烟云子会用这种方式破阵,你不是喜欢吞噬真元吗,那就让你吸,趁其未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大力度,瞬间饱和至崩溃,如温水青蛙,慢慢磨之至死方休。
好谋略啊,道理虽明显却鲜有人想到并尝试,一般人想到的就是以力破力,一力降十会。确实,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谋略都会黯然失色。但是烟云子却反其道而行之,有时确实不失为最佳方略。
烟云子收拢真元,大袖一挥,禁柱再度崩溃,蹍化成金属粉末。
“快些走吧,我的元力不多了,为防止地牢巡逻者采取人海战术,我们必须马上走,我知道一条捷径能快速通向外面,那好似一个空间之门,是前人所留,也许是为了预防,总之只要不被幽冥魂引所锁,打破门户即可离开,快,要是被幽冥化身赶过来就晚了!”
洛禹正想问幽冥化身详情,却被脚下突然出现的气流所阻,只好咽回口中。原来,烟云子为赶时间,已耗费元力施展腾云之术,载着他俩向远方遁去。
三人似乎在纵横交错的迷宫中游荡,不时可看到巡逻的灵体魂兵,挥舞着手中的刀戈,有些灵体气势非常强悍,一看就只不是普通兵卒。
“幸亏师尊传下的隐藏气息的法诀有独到之处,否则……”少年看着密密麻麻的魂兵不禁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