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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竹林、打狗、高雄

悠久的元亨寺佛香缭绕,绵长的寿山值得您一去再去,静美的爱河孕育着城市的生机,碧波荡漾的高雄港以其博大的情怀迎来送往八方来客,守护着这一方圣地的平安。

高雄是一个听起来看上去,都阳刚十足的名字,可惜至今只沿用了几十年,而且这名字是由日本殖民者更改的。高雄以前的名字是打狗(也有称“打鼓”),虽然极不文雅,却被称呼了上百年。打狗是汉族人取自平埔族语言(TAKAU)的译音。TAKAU的原意是竹林。平埔族人喜欢挑选一种有刺的竹子(TAKAU)做成围墙,当这些竖埋成行的刺竹,逐渐茂密成林后,先民们便称呼自己的家园为“竹林”。

元亨寺,高雄历史最悠久的佛寺

从台南沿“一号高速公路”进入高雄,总是躲不开郊区那一片烟筒林立、污染严重的重工业区。所以如果时间充裕,我们便会选择景致优美的海滨公路。台南和高雄之间,有一个让我总是心胸开阔的喜树黄金海岸风景区,这里金色沙滩漫长,延绵数里,却很少看到台湾民众在戏水和休憩。

海滨过后是沿海山峦,从车窗向外瞭望大海,南台湾热烈的阳光下,海水的蓝色光谱不断变幻,给人以陶醉之感。山路旁,时常看到皮肤黝黑的大兵哥,汗流浃背地沿途跑步。这提醒我,大路旁的岔道,肯定有通向人们告诉我的山间秘密军事基地。

渐渐进入高雄市区,突见半山腰有一座雄伟寺庙。好奇地停下来,这里占地宽广,光停车场就是好大一片。元亨寺是高雄市历史最悠久的佛寺,初建于清乾隆八年(1743年),近年由于不断扩建,规模越来越大。

大雄宝殿里,僧尼们正在进行绕圈转经的仪式。我正探头之际,一位尼姑向我问好后,把我叫到大殿侧面,她指着衣架上的斋袍对我说:“欢迎你加入绕佛,你可以套上这件衣服,然后脱了鞋子进去。”我惊愕地望着她满脸的诚意,赶忙道歉:“今天我只是路过,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不敢再轻举妄动,我请来沉香,插入大殿前的宝鼎香炉里。炉高过肩,宽约二三人合抱,重在千斤以上,真可以称作香炉王了。望着冉冉升起的浓厚香烟,我意外地发现这座香炉,正俯瞰着整个高雄市,似乎在行使着保佑的职责。

寿山,高雄的都市之肺

元亨寺过后,不久就看到了高雄寿山动物园的入口。那天如此之巧,我们停车时,遇到了一家也是从善化镇来的朋友,他们的一对儿女,和我们的两个儿子年龄相仿,孩子与动物园总有不解之缘。这台湾第二大动物园,每天都会迎来四面八方的游客。

孩子们的父亲明浩是登山爱好者,眼下领着孩子们,爬几百米高的寿山,看来屈才不小。好在明浩同时也是环保组织的成员,于是他边爬边谈,给我们讲解关于寿山的故事。

寿山也叫柴山,位于高雄西边滨海,南北长约5.5公里,东西宽约2.5公里,最高海拔356米,其地质属于隆起珊瑚礁石灰岩。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寿山自明郑时期便是军事重地。之后南京国民政府撤退至台湾后,整个寿山近三分之二的面积,都长期属于军管之下。

这时我插话了:“我们前面路过的喜树黄金海岸风景区,是不是也曾经是军事管制区?”

“对,不仅喜树黄金海岸风景区,整个西部海岸,因为正对台湾海峡,都曾经是军事管制区。我们台湾的民众,从小就被禁止下海游泳,因为蒋介石吓唬我们,说共产党派来偷袭台湾的解放军蛙人,会把小孩子们给掳走的。”

“解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1989年。”(注:实为1987年)

我们沿着林荫路,向半山腰的动物园攀爬,眼前林木青翠,泉清岩秀,一派热带森林繁茂景象。明浩接着告知:“寿山自然公园的成立,不是源于当地政府的规划,而是归于高雄民众的呼声。自从1992年起,高雄市民就发起了自主护山运动,数个环保团体,更是义不容辞地首当其冲。经过民间团体与各单位的多次协商,特别是万人连署运动,高雄的寿山才成了我们今天自由自在游玩的场所。”

这时,明浩的小儿子望着头顶上高大的相思树、凤凰树、榕树,频频地寻找着。明浩解释:“弟弟(台湾民众对家中最小男孩的称呼)惦记着我对他讲过的台湾野生猕猴。”然后又对着我们说:“这寿山上台湾猕猴很多呢,但这里人太多,一般看不到。我们得专门爬到寿山猕猴保护区,才能找到它们。”之后他又如数家珍地告诉我们,这寿山上还有龙泉寺、千光寺、法兴寺、忠烈祠等观光景点。在寿山山顶,可以远眺高雄港,欣赏西子湾落日,观看整个高雄市夜景。

于是,我明白了,如果要了解这座被称为高雄“都市之肺”的寿山,我得再一次回来。

爱河,高雄的都市之灵

站在中山一路大圆环、车水马龙的高雄市中心,二十多年前台湾“美丽岛事件”的发生地,我感慨万千。

1979年12月10日是国际人权纪念日。高雄市参加庆祝联合国发表《世界人权宣言》31周年纪念会的两万多名民众,亲身经历了“美丽岛事件”。一场原为表达自由言论的演讲集会,最后演变成警民对峙。原本是为了庆祝国际人权日,组织者们却被当作“叛乱罪犯”,遭到了拘留逮捕。

当时,陈水扁作为主犯黄信介在军法大审中的辩护律师,出尽了风头。几年后,这批由争取民主与自由的核心人士组成的党外势力,终于排除万难,于1986年9月28日,在台北圆山饭店宣布成立台湾民主进步党(简称民进党)。身为“美丽岛事件”辩护律师的陈水扁,在这次会议中,独领风骚,成为民进党的骨干和栋梁,为他以后当选台湾地区领导人奠下根基。

高雄是由日本殖民者设计和筹建的城市。因为采用新技术,那四通八达的道路,比台北、台南等台湾老城区宽阔多了。人来车往,我的思绪却是越来越困惑,选择离开此地,我沿着中正四路往爱河方向而去。

如果说寿山是高雄的都市之肺,那么爱河就是高雄的都市之灵。以前看爱河,大多是在车上走马观花,但不论是白天的船帆景象,还是夜晚的灯火辉煌,我都是因为爱河,而最先喜欢上高雄的。

在爱河西岸的亲水徒步区漫步,放眼绿木扶疏,水光潋滟。身边有幼儿学步,情侣呢喃,画家在写生。河中心“爱之船”上的游客,频频向岸上的行人招手致意。我来到专门为游人制作的爱河展览说明图前,仔细阅读,了解一条河流的渊源变迁。

爱河本是一条小溪沟,她被沼泽、泥滩、盐湖、海水所围,后来经过整治,成为人工运河。爱河的水源有两种,上游是灌溉水及雨水,下游是海水回流。爱河曾经是一条臭气哄哄、污染严重的河流。今天的爱河,在高雄人的呵护下,优雅、洁净,焕发着成熟的美丽。沉稳和缓,她欣然流淌着,贯穿着高雄,同时祈福着高雄。这条有着希望和仁厚名字的爱河,是高雄市人民的骄傲。

高雄港,曾经世界第三大港口

我是站在“打狗英国领事官邸”所在的山丘上,从对面俯瞰整个高雄港的。果然不愧为世界知名大港口,气派非凡。只见蓝天白云下,碧波闪闪中,一艘艘巨型海轮,依次进出港口,一派繁忙景象。其背景是高雄市85大楼为代表的摩天群体。见识过新加坡港、香港港、日本东京港、美国洛杉矶港、英国伦敦港、中国上海港等,但我发现没有一座港口,拥有高雄港的平静安详,水不扬波。

因为,高雄港外有旗津。旗津,是一个海外沙洲,它位于高雄港西侧,长约11公里,宽约200米,如同一条巨龙,蜷卧在台湾海峡的南口,旗津起到了天然防护堤的作用。坝外可以骇浪汹涌,但坝内高雄港风平浪静,港域辽阔,地势天成。旗津沙洲上,不仅有灯塔,更有炮台。炮台入口处的横眉上,题额有“威震天南”四字,和我所在的哨船头山丘炮台的“雄镇北门”四字,遥遥相对。

打狗英国领事馆,位于高雄港北岸,是昔日英国海关税务机关所在地。近邻陡峭的崖壁,三面环水的地势是当时绝佳的地理位置选择。打狗英国领事馆建于1865年,是目前台湾尚存的西方近代建筑中,年代最久远的一幢。

日治时期,日本人将原来的打狗英国领事馆,改为高雄海洋观测所。这座建筑,在二次大战中遭受到盟军的轰炸而毁坏,至1985年才开始进行修复。1987年,被规划成为高雄史记博物馆,并列为台湾二级古迹。

在高雄史记博物馆参观完展览后,我们才了解到高雄市原本起源于高雄港。高雄港所在地,原为小渔村。荷兰与郑氏家族统治台湾时,已经开始发展了。清咸丰年间,依照《中英天津条约》,清廷不得不被迫开放当时台湾仅有的四个港口,高雄港便是其中之一。后来,台南城府的安平大港,港口淤积问题越来越严重,致使洋船难以进入,于是高雄港取而代之安平港,成为台湾第一大港口。

旗津,享用美食海鲜

历史读完了,肚子也饿了,我们听从高雄人推荐,去旗津享用美食海鲜。下山,开过高雄那条著名的长长海底隧道。万分惊叹,路旁各种颜色、不同国籍的大集装箱,绵延排列几公里。高雄作为港口城市,名副其实。

在旗津,果然遇到了熙熙攘攘来吃海鲜的人群。先给每人买下一串名小吃——烤鱿鱼,然后边吃边一家家餐馆看过。这里的海餐馆太多,面对大海一字排开。他们采用最简单的经营方式,就是把最新鲜的海鲜一盘盘展示在店外,食客点好若干盘后,便进店入座等待。我们看花了眼,因为不知道的鱼,不认识的贝,不晓得的海菜等实在太多,决定不下。一直走到旗津天后宫,才找到了一家很热闹的海鲜馆。学着旁边的高雄人,我们选择了鲜贝、活鱼、红蟹、大虾等海物,经过烹蒸煎炒,每盘上来都是非常的鲜嫩可口,且保持了原汁原味。这顿海鲜我今天回想,都是心满意足的感觉。

夕阳西下,五彩纷呈中,我们沿西子湾海滩,进入高雄“中山大学”。发现整个校园内,人群簇拥,好不热闹。原来,我们正赶上了毕业典礼。穿长袍、戴高帽的毕业生们,手握鲜花、汽球,个个脸上喜气洋洋。他们的家长、亲属、朋友们,更是满怀骄傲。人们在高大的竹林前微笑合影,欣然祝贺人生的又一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