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假如我会老无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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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其实,她是打心眼里佩服詹濛濛,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个性,当初她和陶沙还在“暧昧不清”的阶段时,詹濛濛已经在情场上杀进杀出几百个回合了:爱上陶沙、又抛弃陶沙;爱上赛蒙,又抛弃赛蒙;现在又将矛头指向了蓝总。不管是杀进还是杀出,詹濛濛都是毫发不损。

对于詹濛濛来说,只有接近目标、获得目标、或者更换目标的过程,没有感情纠葛,所以一切都那么轻松。

再看看自己,为什么她就不能活得那么轻松呢?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陶沙一个男人!

想到这里,她起身走到妈妈的房间门口:“妈,走,我们逛街去!”

还没等母女俩整装打扮完毕,露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林老师,我爸今晚在‘蓝色海洋’为我饯行,想邀请你们作陪,不知有无时间?”

“你爸为你饯行,我们怎么好去凑热闹?”

“我爸说这是家宴,你们又是我的好朋友,昨天又一起吃过饭,那也就是他的好朋友了,所以一定要请你们,让你们别客气。”

“但是濛濛她今天已经回家看父母去了。”

“没关系,就你们二位也可。”

“这个——”

“如果你们觉得我爸托我转达他的邀请不够正式,我可以叫我爸亲自打电话邀请你们。”

“不用,不用,别给他添麻烦了,我们到时一定去捧场。”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六点我让赛蒙来接你们。”

妈妈挂了电话,把邀请告诉了林妲。

林妲听后得意地说:“我说对了吧?蓝总就是看上你了,想出这么个主意来接近你。”

“哪里是看上我了?人家是看上濛濛了,我们不过是去做个陪衬而已。”

“怎么会是看上濛濛呢?你不是告诉露西说濛濛回家去了吗?”

“那你以为人家好意思一听说主角不在就连陪衬也不请了?”

林妲笑嘻嘻地说:“那不管,反正我的预言实现了,现在就看你怎么办了。”

妈妈撇撇嘴:“我有什么怎么办的,人家那是给女儿饯行,我去作陪,仅此而已。”

“才不那么简单呢!妈,我觉得蓝总挺不错的,人长得书生意气,又这么会做人,到女儿家吃个饭都把上上下下每个人都照顾到,他做我后爸肯定对我好。”

“那也不见得。既然他爱把精力平均花在每个人身上,那你就没有专宠的感觉了。”

“我们可以慢慢改造他。”

“婚姻这事就讲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前的说法是门当户对,我们那个年代的说法就是‘亲不亲,阶级分’,到了你们这个年代就是志同道合,双方协议。想靠改造对方获得婚姻幸福的,我就没看见谁成功过。”

妈妈说完这段哲理,盯了眼墙上的时钟:“我看我们也没时间出去逛街了,就在家休息会,等赛蒙来接我们吧。”

“恩,利用这个时间我可要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我有什么好打扮的,我从来都不打扮。”

“也是,我妈是天生丽质素面朝天,别说见个蓝总,就算是进宫见皇上,都不用化妆。”

母女俩笑闹了一阵,各自回房去忙自己的。

晚上六点,赛蒙如约来接她们,这次破天荒地上楼来了。

他敲门的时候,林妈妈在上厕所,林妲去了门,一看是赛蒙,很吃惊:“是你呀?我还以为是濛濛回来了呢。”

他毫不掩饰地说:“濛濛回家了?今晚不回来了吧?”

“应该不回来了吧。”

“那太好了。我最烦看见她看见有钱人就往上扑的那副德性了。”

她讥讽说:“她以前扑你的时候,你不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吗?”

赛蒙冤枉地说:“谁说我没意见啊,你没把那事告诉露西吧?”

“什么事?”

赛蒙无奈地一笑:“俗话说,宁拆一座桥,不拆一台轿。”

“呵呵,你也有今天啊?早知今日怕得要死,当初干吗要做那种事呢?”林妲感觉逗赛蒙很好笑。

“这个只能怪你的好闺蜜了,谁想惹她那身狐臊,还不是中了她的套,着了她的道。”

“别把自己撇那么清了。着道也顶多着一次,哪里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着同一个人的道?”

“你不知道有个成语叫‘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吗?我就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林妲真想破口大骂赛蒙,这时林妈妈从洗手间出来了,赛蒙马上绕过林妲冲林妈妈:“林老师好!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然后回过身压低嗓音对林妲说:“拜托你给你妈妈和詹濛濛都打好招呼,叫她们别在露西说我的坏话。你们不为我着想,也得为我女儿着想,我可不想我女儿有个破碎的家庭。”

“哇,好爸爸呀,你忘记你那时说过的话了?”

林妲把那天赛蒙送她回家时的对话学说了一下,赛蒙委屈地说:“我那时是在替陶沙说话吗。”

“你替他说话?他又没结婚。”

赛蒙欲言又止。

林妲追问:“他到底结没结婚?”

“我还是不说了吧,因为我在你心目中已经是个爱撒谎的人了,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我相信不相信,不是看是谁说的,而是看是不是事实。陶沙到底结婚了没有?”

“我不知道。你干吗非得问个水落石出不可呢?你看没看见过水沟底躺着的石头?朝上的一面天天受到流水的冲刷,干净清爽,但你如果一定要把石头翻过来看个究竟,那肯定会让你失望,说不定还会吓着你。”

“石头下长满了青苔?”

“何止青苔!可能还糊满了淤泥,甚至藏着一条毒蛇。”

5

三个人来到楼下,坐进那辆“宝马”里,林妲让妈妈坐在前座,自己坐在后面,心里一直盘旋着赛蒙那个“别翻河底石头”的比喻,眼前总是闪现出一条金环大蛇,从石头底下伸出头来,对着她吐舌头,而那蛇的五官,居然跟陶沙一模一样。

赛蒙一边开车一边热心地跟林妈妈拉家常:“林老师快放寒假了吧?有没想好去哪儿玩啊?”

“刚从美国玩了回来,暂时就不出去了吧。”

“那春节我们可以在一起聚聚。”

“你春节不回美国去和妻子女儿团聚?”

“这不刚团聚过了吗?再说我春节也放不了几天假。”

赛蒙时不时地也跟林妲聊几句:“林妲,你申请的那些美国大学录取通知书该下来了吧?申请的是秋季入学吧?”

她没吭声,心想你这不是没话找话吗?我不申请秋季的,还能申请哪季的?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和别人相处都很注意礼节,但跟赛蒙就比较鲁莽,心里有什么不快,全都挂在脸上,一有机会就讽刺挖苦打击报复他。

赛蒙对她的攻击一向采取不抵抗政策,顶多为自己辩护辩护,但不会反唇相讥,也不会翻她的老账,或者真生她的气。

林妈妈大概怕他们两个吵起来,赶紧重开一个话题:“赛蒙,你和小陶关系这么好,他去美国都没事先告诉你们?”

林妲惊得差点跳起来,心想:妈,你这是干吗呀?他去美国告诉不告诉赛蒙,关咱们什么事,你这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在到处找他还是怎么的?

赛蒙支吾说:“他提是提过一下的,但也没说得很肯定,我们谁都没当回事。”

“是不是因为他儿子突然病倒了?我听说那孩子有自闭症?”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症,反正是不大正常。”

林妲插嘴说:“人家那不是不正常,那是天才。”

赛蒙耍滑头:“天才就是超常,超常不就是不正常吗。”

林妲懒得理他,转过脸看窗外。

林妈妈又问:“赛蒙,小陶和那个孩子的妈妈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林妲忍不住埋怨道:“妈,你问这些干什么?”

“关心一下嘛。你在美国的时候,他跑那么远去照顾我们,回到国内又帮你交报名费,还去机场接我,他对我们这么好,我关心关心总该可以吧?”

“关心也不能打听人家隐私啊。”

赛蒙袒护林老师说道:“婚姻只占一个‘私’,因为是个人的事,但不占那个‘隐’,因为没什么需要隐蔽的。”

林妲差点说出:那你当初干嘛向我们隐蔽你的婚姻?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赛蒙说:“说实话,他和那个‘陶妈’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以前谈过恋爱。至于后来为什么分手,现在为什么和好,我就不知道了。他这个人不爱谈这些,也不爱打听这些。”

“叫人家‘陶妈’真是不大好,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林妲说:“人家叫玛丽。”

“哦,我的意思是,玛丽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小陶的呢?从长相上看像吗?”

“我也没见过几回,再说那孩子从长相上看就是个痴呆儿,我真不好说他长得像不像。”

妈妈叹口气说:“哎,玛丽摊上这么个孩子也真不容易。如果那孩子真是小陶的,那他真不应该跟玛丽分开,人要讲点良心。”

说着话,车已来到“蓝色海洋”门前,门童肯定认出了赛蒙,显得特别殷勤周到。

蓝总这次没迟到,早早地来了,但在“蓝色海洋”设宴的绝不止蓝总一个人,几乎每个宴会厅都有一个聚会,不停地有人过来请蓝总去赏个光露个面,蓝总推辞不过,只好到每个聚会厅里走个过场。

结果蓝总在自己宴会上停留的时间还比不上他到各个厅里去露面的时间多。虽然他依然像上次一样,尽量做到不冷落任何人。

林妲非常失望,她原以为蓝总是看上了妈妈,才想出这么个招数来拉近关系,所以她做好了坐冷板凳的准备,决心让妈妈和蓝总好好交流交流。

结果蓝总忙得连在妈妈身边坐下来的功夫都没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们母女在那里窃窃私语,再就是露西不时地过来应酬她们一下,连赛蒙都像溺水鬼一样,过一阵就看不见人影了,再过一阵,又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跑过来关照她们一下:“他们那边硬要拉我过去灌酒,你们别介意啊?”

林妈妈客气说:“没事,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赛蒙很快又消失不见了,有时是人家过来硬拉他,有时其实是他自己跑掉了,但他每次回来时的第一句话肯定是“他们那边硬拉我去。”

蓝总也过来应酬了两次,第一次连她们是谁都差点搞错,第二次虽然没搞错她们的身份,但也没多停留,寒暄了几句,就被人簇拥着去了另一个宴会厅。

林妲很失落:“我还以为蓝总真的就只请了我们几个人呢。”

“他是只请了我们几个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