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美言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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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文语篇(6)

温暖的阳光自玻璃窗中布满了桌上,许多纤细的尘埃在光中凌乱飞舞,冬日的午后真静谧得可爱。

那是二十四小时中最可爱的一个小时——“白天已将它炽热的火耗尽”,露水清凉地降落在喘息的平原和烤焦的山顶上。在太阳没披上华丽的云彩就朴素地沉落的地方,伸展着一片庄严的紫色,在一个小山峰上方的一点上,红宝石和炉火般的光辉正燃烧着,高高地远远地扩散开去,变得柔和再柔和,覆盖了半个天空。东方有它自己的悦目的湛蓝的美,还有它自己的谦逊的宝石,一颗徐徐升起的孤独的星;它不久就要以月亮自豪,可是现在月亮还在地平线下面。

——(英)夏洛蒂·勃朗特《简·爱》

夕阳渐渐坠入绿色的草浪中,蔚蓝色的天幕后面,变幻着奇异的色彩。狭长的云朵,被映照得像火烧起来,粉红、玫瑰红、绛紫……五彩缤纷,使我看得眼花缭乱。

——文桂《草原新画》

暮色已经模糊起来了,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没了色彩了。几颗像会眨眼的明星,挂在深蓝色的幕布上,和一轮亮晶晶的月,在茫无涯际的天空中,徘徊着,似很孤零,又似很自在。

——张天翼《草地》

这是一种类似夏天傍晚庭园中的情景,没有风,池面映着夕阳的余辉,平静得像一面金光灿烂的镜子。在树林中间,远远地现出一个小村子。露水降下来,一群家畜混合着鸣声吠声和蹄声,像音乐合奏一般,向家里走去……你们一定会衷心地发誓,一辈子再不需要比这个更美丽的景色了……这美丽的黄昏,过一个钟头便会消失了,因此更加值得留恋。它为了保护自己的声誉,在别人还没有厌倦之前叫他们珍惜自己,便在恰当的时候转变成黑夜。

——(俄)赫尔岑《谁之罪》

周围一片寂静,静得凭蚊子的嗡嗡声都能听出它在什么地方飞。左边的深谷已是一片漆黑。在峡谷和我们之间,暗蓝色的峰峦重重叠叠,布满层层积雪,矗立在剩下一抹残阳的茫茫天际。星星开始在苍茫的天空中闪烁,奇怪的是我觉得它们比我们北方的星星要高得多。道路两旁竖立着一块块光溜溜的黑色岩石。雪地里偶尔露出几丛灌木,但它们的枯叶纹丝不动。

——(俄)莱蒙托夫《当代英雄》

春天的黄昏,那简直是人间天籁!

草儿绿了,花儿红了,清亮亮的晚风里送来花草清甜而微苦的气息。当夕阳的光线与地面接近平行的时候,天空中那一堆堆羊毛卷似的云朵,便开始出现了一圈粉嫩淡红;接着又变成赤金,赭红,最后是大片大片的玫瑰红。田野上弥漫着花粉似的光辉,树林、麦田、沙岗、小河、村舍,都浸泡在这毛润润、湿漉漉的红晕里。

——郭保林《写给故乡的黄昏》

夏日的傍晚,运河上的风景像一幅瑰丽的油画。残阳如血,晚霞似火,给田野、村庄、树林、河流、青纱帐镀上了柔和的金色。荷锄而归的农民,打着鞭花的牧童,归来返去的行人,奔走于途,匆匆赶路。村中炊烟袅袅,河上飘荡着薄雾似的水气。鸟入林,鸡上窝,牛羊进圈骡马回棚,蝈蝈在豆丛下和南瓜花上叫起来。月上柳梢头了。

——刘绍棠《蒲柳人家》

深秋的傍晚,天空的云彩绮丽多姿:有的如春花怒放;有的似猛兽奔扑;有的更若彩禽飞腾,倒映在清澈的浣江中,已很好看。且有一群晚归的鸭子,聚成三角形,在那彩色的水波上,向它们的归宿慢慢地划蹼游去,江水被分成两路,每只鸭子犁起的水波向左右展开,一直缓缓地涌到江边的小草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静美之感。隔江望去,对岸金鸡山下的农家,炊烟袅袅,冉冉上升,村上牛羊哞咩,金鸡晚唱,江边,村姑村妇们,一簇簇,一群群,一边笑语,一边洗衣。

——周策《西施亭遐想》

冬日的黄昏,已降落在灰白的原野,雪停了,风儿不大,但寒气袭人。西边的天空,从浓密的云层,散出几片玫瑰色的彩霞,单薄而清丽,东方有一颗星星,时隐时现。原野上数间泥屋,有淡淡的暮霭,在它上面轻轻地拂动。我上了马,马蹄踏着残雪覆盖的荒草,发出沉闷的呻吟。苦艾和薄荷的气味,又向我扑来。忽然,一只野鸭,从草丛中惊起,掠过我的头顶,落在远处的河面。那榆树老人,又伸出手臂,向我表示惜别。

——丁宁《心中的画》

九点半钟时,罗亭已经在花亭里了。星星从遥远的、苍白的天空深处刚刚闪现;在西方,还留着残霞——在那里,地平线显得更清楚更明晰了;半圆的月亮从一株如泣如诉的白杨树的黑网里露出了金黄色的脸。一些树木好似狰狞的巨人站着,枝叶上的罅隙好像几千百双小眼睛,或者错叠成一堆堆浓密的黑影。没有一片树叶颤动;紫丁香和刺槐树的最高枝在温暖的空气中向上伸展着,好像在谛听什么。附近的房屋成了一团黑影;从点着灯火的长窗里露出来一条条的红光。这是温柔而寂静的夜,但在这寂静里却微微感到有一种压抑的热情的叹息。

——(俄)屠格涅夫《罗亭》

远山、近树、丛林、土丘,全都朦朦胧胧,像是罩上了头纱。黑夜并不是千般一律的黑,山、树、林、岗各有不同的颜色;有墨黑、浓黑、浅黑、淡黑,还有像银子似的泛着黑灰色,很像中国丹青画那样浓淡相宜。所有这一切都不是静的,都像在神秘地飘游着……

——浩然《艳阳天》

夜已深沉,帐幕外面传进来草虫的微吟,和枣红马不安的踢蹄声。夜深中的草原是更加的静寂了,大熊星已经斜落在天边。野兔河的流水声更清晰,像是野鬼在长哭,月亮用惨白的脸色探进帐幕里来。在这静夜中,就是连那飞划在半空的陨星,也能听出它飞落时的咝咝声。

——碧野《乌兰不浪的夜祭》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像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巴金《家》

皎洁的月光装饰了春天的夜空,也装饰了大地。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田野、村庄、树木,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山,隐隐约约,像云,又像海上的岛屿,仿佛为了召唤夜航的船只,不时地闪亮起一点两点嫣红的火光。

——吴强《红日》

夜,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滴着露珠的高粱叶,吹过哗哗作响的白杨树,吹过闪着光亮的河水,也吹过浑身发热的林道静俊美的面颊……多么美丽的夏夜呵,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灰蒙蒙的天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蝈蝈、蟋蟀和没有睡觉的青蛙、知了,在草丛中、池塘边、树隙上轻轻唱出抒情的歌曲。而辽阔的田野在静穆的沉睡中,那碧绿的庄稼,那潺潺流动的小河,那弯曲的伸展在黑夜中的土道,那发散着馨香气味的野花和树叶,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再加上这传奇式的革命斗争的生活,都在这不寻常的夜里显得分外迷人,分外给人一种美的感受。

——杨沫《青春之歌》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茂密无边的高粱、玉米、谷子地里,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唧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笳。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阴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生的小路。

——雪克《战斗的青春》

月亮从树林边上升起来了,放出冷冷的光辉,照得积雪的田野分外白,越发使人感到寒冷。没有叶子的树林,一片光秃秃的枝丫,现出炭条似的黑色,冷悄悄地站着,没有一点活气。天空里的星儿,仿佛怕冷似的,不安地眨着眼睛。

——艾羌《夜归》

整个草原沉浸在静夜中。如果这时你披上一件皮衣走出蒙古包,在月光下或者繁星下,你就可以朦胧地看见牧群在夜的草原上轻轻地游荡,夜的草原是这么宁静而安详,只有漫流的溪水声引起你对这大自然的遐想。

——碧野《天山景物记》

月夜在湖上别有一番情调……循小路转过山角,眼前忽然一亮,只见月色照得一片通明,水面似乎比白天宽阔了许多,水波载着月光不知流向何方……行近岸边,长长的柳丝摇曳着月色湖光。水的银光下是挺拔的塔影,天的银光下是挺拔的塔身。

——宗璞《湖光塔影》

好宁静的夜哟,繁叶的枝柯轻柔地梳理着天庭,澄澈的夜空点亮了青晶晶的星灯,睡着了的河水映托着夜空,化做了奇幻的梦境。

远山、近树、丛林、土丘,全都朦朦胧胧,像是罩上了头纱。黑夜并不是千篇一律的黑,山树林岗各有不同的颜色;有墨黑、浓黑、浅黑,还有像银子似的泛着黑灰色,像中国画那样浓淡相宜。

月亮是她的脸,一抹轻云是她的笑靥,几颗星星是她的眼睛:夜光里传递着她的秋波,轻风里饱蕴着她的柔情,夜幕中印着她的丰姿;我在她怀里陶醉了……

宇宙之间漆黑一片,像泼翻了巨大的墨池,天空和大地融合成一个严丝合缝的整体。

山峰

影影绰绰的群山像是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

巍巍的山影倒映在水中,细蒙蒙,青黝黝,仿佛是一个琉璃世界,一个碧翠的梦境。

喧哗了一天的黄山,渐渐变得静谧,只是奔腾欢唱的溪水和低吟慢啸的松涛仍在不知疲倦地诉说着恋情。

一阵小雨,周围重重叠叠的大山显得特别苍翠可爱,有些地方因受红日照射,于苍翠上闪着紫光,同那些尚未完全褪色的朝霞相辉映。

在风和日丽时,觉得青翠妩媚的山峦近在眼前,圆润无棱之极,酷似南宗山水画的平淡天真。

山色空蒙时群峰的高峰突兀,简直就是北宗画派的奇峭之笔,那盘古开天的笔触,好像巨斧削出一般。

那山坡上一行行梅花树,一株株松柏,一棵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树,都好像是在静默着,又好像是在窃窃私语,或是在迎接着什么。

山上长着高大、笔直的青松,像塔,像伞,又像蘑菇,密密麻麻,好似给这高山围上了墨绿色的披肩;坡上满是柔嫩的小草,如绿色的毯子覆盖着大山的身躯,使山色呈鹅黄、淡绿,为大山增添了几分妩媚,几分娇柔。

无数冰峰雪崖,有的像挺着胸的巨人,有的像扭着腰的仙女,有的像戳破青天的宝剑,有的像漫空飞舞的银龙,奇峰峭壁,一座座都是大自然天才的杰作。

侧面凌空,下面是郁郁苍苍的树木,从十几丈的翠谷生长起来,幽得深邃,幽得隽永,却可望而不可即。

眼前的山粗犷而冷峻,令人感到一种刚正不阿、力争上游的质朴美,似一幅凝重的画,如一首深邃的诗,若一个清新的故事。

原野

绿草如茵的草原上还有一条细细的河,袒露在阳光下,远远看去,像一条发光的银项链。

茫茫的沙海中留下了一串串踏实而清晰的脚印,炙热的沙海将热气透过双脚沁人心脾,我和小画笔都醉倒在沙海中。

雨后的草原野花竞放,像一块刚浸过水的花头巾,连露珠儿也都是五颜六色的了!绿汪汪的草地在阳光下发亮,好像有人在上边抹了一层油。

光芒普照在碧绿的原野上,原野里盛开着金黄色的油菜花,无限的和平,笼罩在欣欣向荣的宁静的大地上。

夜幕笼罩着草原,一盘圆月从鱼鳞般的云隙中闪出来。草原上弥漫起朦胧的月光,像是升腾起来的一片淡淡的银雾。

幽幽的草香迎面拂来,红艳艳的朝阳正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为辽阔的草原镀上一层金色。

站在这广阔的田野中,纵目望去,一片片稻海泛起绿波,一块块大豆果实累累,一垄垄山芋铺沟浸垄,到处是一片庄稼长势喜人的美丽景象。

无边无际的平原平坦、广阔,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的翡翠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

正值中午时分,天高云薄,阳光柔煦,长江像幅流动的画,又似蜿蜒的龙闪着粼粼的波光,和着哗哗的奏鸣,曲折东流。

微风吹来,江面上便泛起朵朵浪花,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好像一支乐曲,悦耳动听。

岷江像千万匹脱缰的怒马,从川西丛山中嘶叫着飞奔前来,江声浩荡,汹涌澎湃。

幽静而秀美、乌黑乌黑的江水,一朵一朵波纹在不断地开裂、扩展着,可以说沸而不腾,一点浪峰也不见。

潮头一线,从海宁而来,直奔塘上,如驱千百群小鹅比翼惊飞,潮近,如百万雄师蔽江而下,怒雷鞭之,势欲拍岸而上。

整条江都笼上了一层白蒙蒙的月色,晃荡着细碎的银光,像一幅蒙着一层水蒸气的长镜,而两岸的高楼、大厦、树荫投下的倒影,则是镶在镜框的花边。

松花江缓缓地流着,那粼粼的波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好像一颗颗星星在调皮地眨着眼睛。

江面上横起一道水墙,轰鸣声中,水头层层跌落,又片片溅起,上蹿下跳,翻卷着,滚动着,在堤岸上冲撞起蹿天的水柱,撒开一朵朵大树般的水花。

江面上,飘着淡淡的暮色,一抹夕阳的红血从西边淌下来,滴到深黛的河面上。

河水静悄悄地流淌,闪动着粼粼的水光,就好似闪动着千万只明亮的眼波,都在凝视着秋天山野的秀色。

山间的河是急性子,哗啦啦地在雾里喧闹着,旋卷在一起,气势滔滔地往外奔去。

抬眼远眺,拉萨河像玉带一样围绕着拉萨城汩汩流过,远处群山起伏,阡陌纵横,绿柳村舍,气象万千。

河里没有多少水,可是长着不少的绿藻,像一条油腻的长绿的带子,窄长,深绿,发出些微腥的潮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