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安排好小六进了厨房后,交代了一番,便火急火燎奔孟慈房中而来。她刚走到门口,便有个小厮找了过来,叫了一声,“秋月姐!”
秋月一扭头,发现是师爷身边的人,不敢怠慢。赶紧停了下来,问道,“木头,你怎么跑来了!”
这个叫木头的小厮跑到秋月面前,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秋月姐,是师爷让我来的,她让你准备准备,也好一起上山祭奠,早日下葬!”
秋月略一思索,又看了孟慈的房间一眼,有点不耐烦的说,“好了,我知道了,我马上便去,你可以回去了。”
木头听了,不止不走,还杵在原地。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无从开口。他眼神忽而抬起,忽而放下,手捏衣摆,像个羞姑娘似的,让人看了,顿感可笑。
但秋月现在可没心思笑他,见他不走,真是着急又上火了。缓了缓语气,“我说木头,你到底还想干嘛,这话也传了,你不是应该回去复命吗?”
木头敛了敛神色,眼神有些埋怨,“秋月姐,可是要赶我走?莫非你这屋里藏着个男人不成?”
木头也是说说气话,不想却让秋月以为被他发现了端倪,吓得手心冒汗,出手指责道,“你胡说什么,休要坏我名节。什么男人,我秋月堂堂正正,不信你就进去搜!”
木头抬眸望了秋月一眼,拉着她的衣袖,一阵摇晃,“秋月姐,对不起,我错了。”
秋月不理,将头扭向一边。
木头又转向她这边,又是一阵摇晃,“秋月姐,别生气了,好不好?”
秋月继续不理,又扭向一边。
木头这下没撤了,只好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荷包来,这荷包小巧玲珑,样式奇特,非常精致。他慢慢走过去,先用荷包在她眼前一晃,又得意一笑,“秋月姐,这荷包好看吗?你要是喜欢,木头就送给你了。”
看着眼前这红通通的荷包,秋月哪有心思收下,她伸手将荷包拿了过来,上下看了一眼,又打开拉链,发现里面倒是有几个夹层,做工倒是考究。
虽然喜欢,但她也不能收下,也不知道这木头安的什么心。她秋月虽是一名不起眼的丫环,还知道礼义廉耻,所以,这荷包,是万万接受不得的。
秋月将荷包重新递到木头手中,摇了摇头,“木头,我谢谢你了,不过,这荷包,你还是送给别人吧。”说着转身就走。
刚朝前走了几步,却被木头拦下,他铁青着一张脸,质问着,“秋月姐,为何不接受我的荷包,难道你有心上人了吗?”
“我?”秋月顿时语噎,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木头见她不语,便知七八。心想这是摆明了拒绝他了。恶主手下无弱仆,此话真理。
他将荷包随手丢弃在地,眼神阴狠,说话了阴阳怪气起来,“李秋月,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什么角色,我劝你好好掂量掂量,别不识抬举。惹恼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木头用脚将荷包狠狠踩在脚下,临走前,还抛下狠话,“你等着,迟走,你都是我木头的人。哼!”
秋月诧异的看着木头走远,双脚无力,慢慢推开了房门。她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好似前面有千斤之重。直到行到桌前,失力跌坐在上面。
孟慈站在一边,看着古怪的秋月,一阵诧异。但也不好相问。她缓步行至她面前,看她抓着头发,轻轻掇泣。哭了好一阵,秋月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孟慈,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叫道,“孟公子,带我走,现在就带我走!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说着,渐渐跪在了她的面前。
孟慈见她如此,内心也不好受。赶紧弯腰想扶起她,秋月却像磐石一般动也不动。她无计可施,松开她的手,转过身,叹道,“现在走,不是时机。你放心吧,我孟慈,说一不二,答应带你走,便不会食言的。”
秋月赶紧爬起来,一板孟慈的身子,让她面对她,问道,“孟公子,此话当真?”
“不错,比黄金还真。秋月姐可是不信我?”
“不是,不是秋月不信,而是恶人太多,我只怕,到时,我早已沦为人的盘中餐了。”秋月后退几步,满目苍荑。
孟慈见她言语闪躲,也知她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上前劝道,“秋月姐,你不用害怕,虽然我不会武功,但只要在府上一天,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的。”
秋月抬起头,双眼早已注满了泪水,似那涛涛江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孟慈赶紧掏出手帕,帮她擦去了泪水。
“我自己来吧。”秋月倒有些不好意思让她擦了。孟慈微微一笑,伸手递给了她。
秋月接过帕子,转过身,轻轻试泪。
内院处,师爷已经准备就绪。县衙大人的灵柩早已摆放在地,由一个四角担架支起,随时准备开路行驶。
四周站满了人,有官差,也有内眷在侧,其中有一名女子,她一身白服,头插一朵白花,不住抽泣着,落泪的同时,还不时用手帕遮挡着,生怕让人看见。
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根本没掉眼泪,而是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看似楚楚可怜,其实内心奸诈。
这女子便是县衙夫人,她一边哭,一边还偷眼细瞧看着对面的师爷,师爷与她对视,冷冷一笑,便不再看她。继续指挥人办事。
师爷左右看了一眼,除了寒霜在此,却不见秋月前来,不免有些奇怪,问侍候在一旁的木头,“木头,可曾见到秋月?”
“秋月?”木头抬眼扫了一眼周围,发现秋月并未前来,暗地里却将她骂个半死。面上却笑道,“禀师爷,刚才小的已经去请了,相信要不了多久,秋月姐应该便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