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只为了更好》
弟弟忽然说想去澳洲,一家人看着他,很是不平静。在机场跟他道别,弟弟说:“别担心,会回来的。”
看着飞机离地而去,有一刻的冲动与憧景,坐在上面的人是我。
三年前来,弟弟也没有回来过一次。过年过节,母亲看着餐桌上那空下来的位置,眼泛泪光,而父亲更没有好脸色。
我理解弟弟,一个连中三也没有毕业的男生,要在香港找一份可发展的工作很困难。
在一个地方,找不到人生,找不到价值,出走,只为了更好。
弟弟有时会寄信回家,信不长,字很秀气,信中,他很少提起生活的事,只叫我们放心,他活得很好。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心生疑惑,父母也是,因此我坐了十八小时的长途飞机,飞往柏斯。抵达时,已是夜晚十一点了。
我没有打电话给弟弟,而是将就地在机场睡了一晚。然后背上背包,走出了机场,迎接了柏斯的第一缕晨光。
风很大,有些冷,我裹了裹衣服,用生涩的英文向地勤工作人员问了路,乘上了去市区的接驳巴士。
在YMCA旅馆前下了车,看着服务枱的金发女郎,发现自己也成了异乡人。
把行李锁起,用旅馆的公众电话,给弟弟拨了一通电话。
再次见到弟弟是在铁路站,阔别三年,弟弟成熟了,长年劳动的身体变得厚实。
“你怎么也来了?”弟弟声音有些疲累。
简单的叙旧,闲话家常,他就带我上车,回到廉租屋,那里比我想象中简陋。
“挤一挤就可以了,反正你也住不长。”
弟弟做厨房,早出晚归,整天忙得不见人影。放假时,他会带我去逛逛,看看风景。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一个人。
廉租屋离海边不远,我常常去那边看海,看日落金涛,那份悠闲初时觉得新鲜,久了,却受不了。何况,人在他乡,总有牵肠物。
我收拾好行李,跟弟弟道别,毕竟,我不属于这里,只是一个过客。
弟弟给我一个拥抱:“帮我照顾爸妈。”
我笑着点头,跨越了大西洋,只为了一句道别和一个拥抱。
飞机升空,透过窗门看着渐渐变小的赤土大地,我想起了当初的弟弟,他抛下一个城市,逃往另一个城市。
而我,刚好也在逃亡的路上:“这里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