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南极 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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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行程1 第一次南极探险:深入走进企鹅的世界(3)

这里的环境原始而质朴,要捕面,必须传达出完整性和真实性。对于处在这种寒冷地区的生态摄影师和记者来说,挑战总是会不时出现。每当我要进行写作时,都会十指交叉,做个深呼吸,我要让自己相信:关于记录下来的这些想法和情节,我所拍摄的照片会很给力地给出视觉上的证明,证明它们的确所言不虚。

本书挑选的照片,都是能够捕我对一个客观事物的所见和所感。这些照片仿佛在说,“我记忆里的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或是“这里的野生动物就是这样的……”所以这本书中承载的不仅仅是我写下的记忆,更表达了我作为一个艺术家的视觉印象以及我作为报告者的所思所想。这本书结合了影像和文字,表达了“真实的我是怎么样的”。实际上,正是我的相机和文字的结合,催生了这样一本书。

欧内斯特·沙克尔顿爵士在南极的坚强求生(上)

欧内斯特·沙克尔顿爵士(1874—1922)第一次到达南极是在1901年。当时,他跟随罗伯特·福尔肯·斯科特的国际南极探险队进行为期3年的南极探险,这支探险队搭乘的船只叫“发现号”,因此这次的任务也随之命名为“发现”。他们的目标是到达南极点,但是在离目的地还有1609公里时就不得不返回。沙克尔顿在撤回的途中患上了坏死病,于1903年乘坐救援船“早晨号”回到英格兰。

1908年,沙克尔顿率领自己的探险队重返南极冰川(他离开英格兰的时间是1907年8月),搭乘的船是“猎手号”。探险队再次功败垂成,没能到达南极点,但与上一次相比,这次他们离南极点只有180公里。探险队最终于1909年返回英格兰。1911年12月14日,挪威探险家罗尔德·阿孟森在南极将挪威国旗举起,宣布自己成为到达南极点的第一人。

对于沙克尔顿而言,直到他率领皇家南极穿越探险队,于1914年乘坐“坚毅号”奔赴南极,才成就他个人的南极神话。1914年8月8日离开英格兰后,探险队乘船驶往火地群岛,在那里将一群雪橇犬接上船,并且补充了物资,然后就开始朝南极挺进。就在这一年年末,仲夏时分,“坚毅号”在南极圈遭遇坚冰和冰山。1915年1月17日,探险船深陷冰川之中动弹不得。沙克尔顿命令船员们作好应付9个月漫长冬天的准备,因为直到来年春天冰川融化,也许才能继续向南航行。

但“坚毅号”船体最终承受不住消融的碎冰和冰流的碰撞而裂开,并且无法修复,情况更加恶劣了。1915年10月27日,沙克尔顿命令船员弃船,11月21日,船沉没到冰面之下。

带着抢救出来的救生艇,沙克尔顿和船员们度过了接下来的5个半月,他们试图乘雪橇去到将近400公里远的保利特岛寻求援助。但是沙克尔顿发现队伍行进非常缓慢,而物资消耗过快,因此他决定让探险队进入救生艇,朝离此地320公里的奇幻岛驶去。航行数天后,他们意识到携带的物资不够维持如此长的时间,沙克尔顿便决定改去距离更近一些的大象岛。经过7天艰苦的海上旅程,他们终于安全到达大象岛。

尽管船员们再次踏上了坚实的土地,情况暂时得到了缓解,但沙克尔顿知道,大象岛是一个远离航道的无人岛屿,留在那里只有死路一条。这时,他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他命令船员中的5名和自己一起,横渡约1500公里波浪滔天的大海,到设有捕鲸站的南乔治亚岛求救。从那里他可以安排救援,救回大象岛上的其余船员。

去往南乔治亚岛的路途中,沙克尔顿他们遭遇了十分险恶的海上条件:狂风大作,海浪滔天,极度寒冷。在沙克尔顿的书里,他这样写道:

半夜时分,我在操纵舵杆,突然注意到在南面和西南方向之间有一线非常清晰的天空。我大声告诉大家:“天空放晴了!”但马上我就意识到,我看到的不是云层的裂缝,而是一个大浪的白色浪峰。在26年海上航行的生涯里,我见过大海所有的突发状况,但这么大的浪头我还从没见过。

这样一个巨浪,不是这些天一直侵扰我们的在海面上翻滚的那种白浪。我喊道:“看在上帝的分儿上,抓紧了!它过来了!”然后便是一瞬间的宁静,这一瞬间似乎延长为数个小时。破散开来的海浪变成白色泡沫在我们的小艇四周翻滚。小船在惊涛骇浪中间像个软木塞一样,一会儿被抛起,一会儿朝前冲去,四周全是隆隆的水声。但是,最终我们的小艇挺过来了,只是里面整整装了半船的水,导致船身不堪重负地下沉,而且在海浪冲击下船身仍在剧烈颤抖。我们爆发出了人类求生的力量,利用手边能够到的任何容器,将艇里的水从侧面舀出去。10分钟之后,我们终于确确实实地感觉到,身下的救生艇又恢复了生机。

欧内斯特·沙克尔顿爵士在南极的坚强求生(下)

从大象岛到南乔治亚岛的斯特罗姆内斯,一段惊心动魄的路程

在7天的海上航行后,沙克尔顿和他的小分队最终在南乔治亚岛的西海岸登陆了,但是问题仍没有解决,因为捕鲸基地位于岛的东北海岸,而他们的救生艇在登陆时遭到严重破坏已经无法使用,又没有别的船可供替换。他们只能徒步攀过险峻的高山冰川,才能找到“救世主”,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沙克尔顿将3名船员留在原地,自己则与其他2名船员一起,横切过险峻的高山,经过2天不眠不休的努力,终于在1916年5月20日到达斯特罗姆内斯捕鲸基地。

指挥官弗兰克·阿瑟·沃斯利(Frank Arthur Worsley),获得英国皇家海军优异服务勋章(DSO and Bar, RN),出生于1872年,在新西兰南岛的阿卡罗阿长大,于1943年在英国去世。

1914年到1916年的南极探险中,弗兰克·沃斯利是遭冰块围困并压垮的“坚毅号”的指挥官。

在他的导航下,7米的“詹姆士·凯尔德号”航行了1100公里,穿过惊涛骇浪,到达南乔治亚岛,最终所有留在大象岛上的22名船员全部得救。

阿卡罗阿博物馆展出了弗兰克·沃斯利的成就,以示纪念。

弗兰克·沃斯利——导航员

大海在咆哮,腾起滔天巨浪,飓风呼啸着,将浪尖撕成碎片。

“我们已弃船登岛。”他答道。

“我们的船已经完蛋了,我们是一路翻山穿过这个岛的。”他回答道。

一艘捕鲸船很快就出海了,前去接应那3名在南乔治亚岛西岸等待的船员。同时,沙克尔顿作了安排,让一条蒸汽船前往大象岛营救剩余的22名船员。因为天气原因,前3次的营救均告失败。沙克尔顿在焦急之下向智利海军求助,对方提供了适合远航的拖船——叶尔丘号。沙克尔顿乘坐这艘拖船,最终在8月30日登陆大象岛,很快便将被困在那里105天的22个船员救了回来。

沙克尔顿和“坚毅号”的船员回到英国后,受到国家英雄般的待遇。大部分船员,包括沙克尔顿本人,接着便报名参军,投身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去了。

战争结束后,沙克尔顿的探险热情再次高涨,他于1921年再次乘船向南航行来到南大洋。再次在南乔治亚岛下了锚后,沙克尔顿由于心脏病突发离世,最终被葬在这个岛上。沙克尔顿爵士的墓地已经成为他探险生涯的证明,看到它,我们就会想起这位具有超群勇气和力量的伟大领导者和探险家。

愿南极永远平安无扰

我看向这片海岸,怀着怎样的梦想?

谢天谢地,人类不能飞,所以无法糟蹋天空,地球也是一样。

——亨利·大卫·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1817—1862)

艺术家眼中的各种风景

在进行绘画和拍摄时,就像是重新爱过了一场。而人生正是因为爱才完满。

——亨利·米勒

能够用我的镜头捕捉这段共同的历史,并与其对话,我觉得责无旁贷。

我想要跟捕食的鸟儿一样凌空鸟瞰,从这样的视角,我就能随心所欲地接近这里的一切,作一次艺术性的近距离观察。

残缺的美

艺术并不是要制造出什么让人们来看,而是提醒人们要懂得去欣赏。

——保罗·克利

我们的船向南来到了椎伽尔斯基峡湾。下午天气冷了些,我的视线里第一次出现了一只雪海燕。航行途中,能看到一些黑色影子在海水下轻快地掠过,那是几只海狗。海岸的下部已经被犁出了好些褶皱。我们进入椎伽尔斯基峡湾的时候,从一些浮冰旁边经过,这些巨大而坚固的冰块被风吹着,在海里漂流。我们进入了椎伽尔斯基峡湾平静的海水中。

这里最引人瞩目的,是白色的冰覆盖在耸立的黑色岩石之上,这样强烈的颜色对比产生了一种冷酷的美感。峡湾很快收窄,不到1公里宽。两岸的风景始终不变,都是白雪向上攀爬,努力要盖上锋利的岩石山顶的样子。

这条风景优美的海道继续变窄,最后我们深入到南乔治亚山脉腹地12公里的地方,高耸的悬崖在海面上投下了暗影。我和大家一起站在船的甲板上,尽管天气很冷,但我们的保温工作做得很到位。我感到有些孤单,但同时又很自由,世界仿佛无边无涯,我仔细体味着这样的感觉。峡湾中看不到什么鸟。

椎伽尔斯基峡湾

当冰川进入峡湾后,便形成了壮观的对峙场面。巨大的冰川表面坍塌,形成了新的冰山。碎裂的冰面四散开来,只有约1/7是露在海面之上。这景象非常震撼,无与伦比。

就在这时,从隐秘的悬崖后面出现了一艘发动机驱动的帆船。“哇哦,这种拍照机会真是可遇而不可求!”我想。那艘船上飘扬着瑞典国旗。通过船上的电台联系后得知,负责我们这次旅行的比尔船长,有瑞典老朋友在那艘船上。那艘帆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对这个地区进行地理测绘,同时还兼有电影拍摄的任务。我们的船赠送了一箱啤酒给瑞典朋友们。冷风从冰川河面快速吹过来,打在“游隼水手号”的船桥上。我继续拍了不少照片,但是船长警告我,要小心寒风的力度。“你在那儿会感冒的!”他说。说真的,风是越来越猛了,也越来越冷了!我也渐渐感觉到体力不支。

微弱的阳光偶尔穿过高空里散开的云层时,照在冰川上会引起反光。

“游隼水手号”掉过头来,我们沿着峡湾返回。我们一路朝西航行,而海面逐渐涌起了波涛,船头一会儿抬起,一会儿又浸入波谷中。我们与这块永恒的、从来无人涉足的土地告别了。

库克船长的航行记录中,有关于他绘制南乔治亚岛的岬角的记载,当时他希望这里是南极主大陆的一部分。可是后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便将南边这块荒凉的半岛命名为“失望角”。

“游隼水手号”船上讨论会

见识过南乔治亚岛那令人叹为观止的美景之后,我花了些时间好好消化这段旅程。我很想加快日记的进度——我拍了大量的照片,视觉资料一多,就容易忘记日记这回事。今天我想到的,不是那乘坐橡皮艇的过程,不是奔腾的海浪,也不是在海滩登陆,我意识到的是,船上各学科的专家和自然科学家教授的那些知识和资料,对于我而言,是非常宝贵的馈赠。以前我也参加过很多次巡游,以及有组织的集体旅游,但“游隼水手号”的不同之处在于,她还为乘客的旅游提供了非常强大的教育方面的支持。讲座、报告和讨论每天都会举行,而且由最高水准的老师们主持。他们不但知识非常渊博,而且对两极地区有着切身体验。能得到这些专家的教导,学习到这些知识,我对南极地区,比如这里的鸟类生活习性,比如一路上遇到的海洋哺乳动物,也有了更深的了解。这样一来,每一次看到一些大自然的景象时便不再停留于表面了。比方说,我们学会了,看到冰山时,不仅仅赞美它的壮观,而且会想到,由于空气和海洋温度升高,这座冰山曾经所属的冰架已经开始融解了。游客们回家后,虽然人不在南极,但脑海里却保存了这些深层次的相关知识,所以更能领悟到自身和环境之间的互动与联系。许多游客自己本身就是博物学家,或者是对极地环境有着莫大兴趣的人,于是志趣相投的人就有很多机会一起聊天和探讨。这些知识并不局限在船上的同游者们之间传播,它们终将在他们的朋友、家人和熟人间传开来,会有更多的人意识到这里的问题,产生对两极地区的关切之情。

我们讨论过的教育话题:

·南大洋的非法渔业

·南极臭氧洞

·南极哺乳动物

·北极的气候变化

·鲸

·南乔治亚岛的地质背景

·南极的海鸟

·南极的条约体系

·保护南极的野生动物

南极序曲

时光倒流

我渴望见到这些冰山巨人,

它们的头在冰雪中挤靠在一块,

绿色的根却在两百公里的深深地底沉睡。

——威廉·豪伊特

冰山之美

今天,我们航行到南纬60度以上,见识了南极的又一个奇迹——冰山。看到冰山那一刻的激动和欣喜让我浑然忘我,这一次是真正地感受到自然造物者的神奇。一个巨大的冰冻水棱镜从我面前飘过,晶莹剔透,在晨光里闪着超越蓝色的光,仿佛一首对光线的赞美诗。

船长放任了我们的激动,允许我们全方位地欣赏这座汪洋里的雕塑,从每一面捕捉它的夺目光彩。它的光彩刺激了我,使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一种类似于谦卑的感觉席卷全身。

冰山从陆地冰架上脱离出来,顺从地向着温暖的水域漂去。这是海天之间一个暂时性的管道,它们能漂浮几天甚至几年,全凭气候和洋流决定。它们向我们人类以及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展示了一个简单的特性,那就是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