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莲发自内心的畅笑是在那个鹅毛飘扬的冬天,一条绣着”REN”的围巾将两张笑脸紧紧圈起,异口同声说着”帅爆了”,暖暖的笑语将降落的冰冷团团化开。雪花飞扬的银色世界中,围巾内又是一个天地,只能容纳两个人的小天地。
在那个稍显瘦削的面孔上总装饰着一种莫名的忧郁,就连对着喜形于色的女友NANA也是那么的平静,从容安详的说出那冷漠又温心的情话,“命运是需要自己走的。”如果他的命运早已决定,那必定是为事业而奔波,爱情亦不能阻挡。
那是一朵在夜间独自盛开的莲花,他悄然绽放,无人知他来自何处,无人晓他何时怒绽似火。但无人能忽视他的存在,他的每一步,都牵动着万千人的心,面对他的光芒,黑暗只能选择退却。无论身在何处,莲一直选择依靠自己的力量发光发亮。因为养育他的那个仓库实在太窄太小,所以他一直努力的向前奔跑,从一个舞台到另一个舞台,从乡村到都市,从都市到首都,顾不上回头。他总希望能到达比脚下所踩更为广阔的天地。孕育他的那个角落太阴暗,太寂寞,锁住了那颗本该吸吮阳光而成长的种子,但却困不住他那渴望孩子,期望家庭的灵魂。即使口头上对”寂寞”一词总是潇洒的一笑而过,可手指却不断在吉他上放肆的滑动,释放那潜藏在心灵深处不和谐的音律。他的灵魂,只有在“朋克”那激动强烈的感情中才能得到拯救。
莲一直期待着NANA能用家庭的锁链将自己牢牢束缚,他要的不仅仅是那块没有钥匙的南京锁,他要的更是一张能框住自己的结婚证书,借法律和道德来绑住他那不断前进的脚步。可她总是太过宽容,他在无限自由的空间中反而感到心慌。对自己第一次沦陷的女人心情一次次陷入不可自拔的混乱。那既是怜爱,又是无奈的感情让他不断重复着前进`退缩`再前进`又退缩的步调。那根好不容易抓住了的红格子领带,这头虽将它牢牢系在属于心中的麦克风上,可那头却始终在那遥不可及的空间飘扬,爱情的种子仍没能成熟到在他的那支吉他上扎根。
承诺的,是那个没有钥匙的南京锁,一直安安稳稳的躺在莲硬实的胸膛上。商店街那张孤零零的海报,莲的侧脸如此俊俏,比夜海更深邃的瞳孔透着笔墨无法形容的感情,即温柔,又落寞,让人无法直视,他的情感太浓`太烈,就如伏加特,一杯即倒。与NANA久别后的那一次拥抱,严密的心房全线崩溃,一句”我好想你……”胜过万千甜言蜜语。舞台上那个酷酷的神顷刻幻化为一个渴望爱情的普通男人。卸下那层厚重的保护色,他不过是个恋家的男人,可惜他的事业与遭遇不容他有尽情表现的机会,他只能在眷恋缠绵中为数不多的时间里悄悄显露那温情的一面,昙花一现。
当年的他总是独自背着吉他在城巷中穿梭,那与十二岁身材极不相称的巨大毫无怜悯的肆意压着他瘦弱的脊梁,他拒绝所有的怜悯,沉醉在”朋克”的强烈的节奏里,在放纵的呐喊声中寻找自己理想的乌托邦。他的傲气渗透到池塘中的每个角落,连NANA都说他是如此的孤傲,就那么静静的,他挺直了腰杆独自驱除笼罩在头顶得人心黑暗。在舞台上,他是无可取代不可侵犯的神,但在生活中,他不过是个大小孩,心灵上仍未做好成为”男人”的准备。他遥望着远处的那朵浮萍,来回游走在爱情与事业的边缘,作不了抉择,只能在心情烦躁时在爱情温暖的怀抱里撒娇,祈求爱情炽热的温度将他的寒冷驱除。想靠近,又怕无忌的烈火将他燃尽,想保持距离,又担心自己被冰冷的黑暗所吞噬。
大麻的味道把他玷污,无助的徘徊,无声的呼救都被朋克的色彩覆盖。他依旧努力的挣脱底下的污泥,尽着一切努力,极力排开周围那些怜悯与不屑。周围对他失望也好,放弃也好,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绣着他名字的那个手臂能将他牢牢挽紧,哪怕窒息。即使失去全世界他也不在乎,他本就是无声息的来,可以他话,他会选择在那个黑暗的巷子里,点燃一支烟,默默看着那属于舞台上的他的骄傲。
有人抱怨他是个只要事业不要爱的男人,他太犹豫,太迟疑,也许他在害怕,害怕那个属于他的骄傲有一天站到他手不能及的地方,所以他选择先行离开,在那个顶峰等待着爱的到来。无论是开始也好,结束也罢,尼古丁也好,大麻也罢,他依旧是那个本城莲,从未改变。在暗夜的小塘中独放,等待着爱情来将他采撷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