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真陌生到如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我自嘲地长叹;我在马路边拾到一分钱已是一个远古的神话了,甚至是100元吧。
物质文明大踏步往前走时,好人也会有被认为别有用心的时候。
顺便提件小事吧。
曾几何时,我可怜的餐卡被浴室中某个同学手到擒来后几个小时,我挂失竟发现小贼居然好心为我留下4角钱,真是莫大讽刺,76元6角害我节食了1个月零7天。
她的良心在进行逃役,他们嚼着"天上掉下的馅饼"时可否会预见哪天主角是她,假如另一个阿瑜式人物挽救了这张卡,我会怎样,请她一顿饭?(唉,见笑了)毕竟拾还者重酬的话是铺天盖地了,然而幸运的终究是那么几个,其余的大都在沉默中灭亡了。
我为此感到一些悲哀。
我没有阿瑜那样的豁达与勇气。
汽车上面对前面的高大小贼正欲伸出黑手,她可以不顾我的"好意相劝"温柔叫道:"大叔,你的袋掉东西了",惊得我一到站就拉她急忙逃走;她也可以打工时拒绝洗去10元假钱与老板大吵一顿,一小时后,被炒鱿鱼;她从不去献血我还以为她胆小,其实她有皮肤病--不想如某些人为拿张献血证炫耀自己的高尚品德而不敢想象自己的血液流进别人血管有啥后果……相比下,我世故吗,守本分吗?这些问题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似乎有些敏感了(失言了),但不知这是否会蔓延开来成为通病。
无奈啊,在我感叹这些时,我却没有勇气面对事实了。
我是否在退化?阿瑜就如一个影子般缠绕着我。
令我明了,至少我没有麻木。
芸芸学子中阿瑜的确是个特殊阶层人物,在我将我们的一些事"曝光"后,始终我只能还是选择这样的定义于她。
其实我很想也定义我自己呀,但不知什么时候?于明"酸"的情调告别了女孩的年龄,我渐渐明白了做女人的深奥。
"这女孩真美,甜甜的。"
初初听时,便很羡慕那"真美"的女孩,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变得"甜甜的"。
久而久之,便觉得不是滋味,为什么美的女孩都是"甜甜的"?可是,又有谁会说:"这女孩真美,酸酸的。"
然而,太甜了,会不会变腻呢?做菜时,太甜了往往要加点醋,以免味道太单一。
做人呢?曾经有一个男孩对我说:"很想什么时候看看你吃醋的样子。"
我笑笑,颇为洒脱:"放心吧,我永远不会。"
我们曾经接受了自古以来女人应有的宽容、大度和温良顺从。
贾琏偷取了尤二姐,王熙凤就应该欢天喜地,否则便是她可耻,便是她"醋意太大",便是她应该遭万人责骂。
为了保持"传统",我便常常以潇洒为美。
恋爱时,男朋友约了别的女孩去跳舞,情愿一个人躲进被子偷偷落泪,见了面还笑笑地告诉他:"我才不在乎呢。"
于是什么都不在乎,于是什么都无所谓,于是许多人羡慕我宽容而洒脱,于是我自己生活得很辛苦很辛苦。
于是,终于有一天忍住含泪哽咽着说:"我嫉妒……"没想到,对面的人盯着我看了许久许久,竞无限感慨地叹了口气:"你终于长大了,像个女人了。"
只为了给别人一个印象,便拚命压抑自我的本性:明明嫉妒,却笑着说不在乎;明明吃醋,也摇摇头故作无所谓。
于是,那苦涩的果子吞了一个又一个。
到头来再仔细琢磨一番,其实,吃醋又何妨?嫉妒又何妨?人们把嫉妒分为西方的和东方的,分出一套什么西方的嫉妒是提高自己超越别人,而东方的嫉妒是拉下别人低于自己等等一大堆界线。
其实,西方的嫉妒是挑明了的,明里嫉妒便有了光明正大地竞争。
而东方的嫉妒放在暗处,偷偷的嫉妒便成了背地里勾心斗角。
我有一个女友,她的男朋友喜欢上了另一个姑娘,于是她告诉他:"你去追她吧,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你好好看看她好还是我好,看清了,来告诉我。"
结果一年后,那男的回来告诉她:"真正可爱的还是你。"
我以为女友胸怀海量,没想到她却告诉我:"其实我很嫉妒,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就不会再等他三年。"
她的嫉妒在洒脱中。
告别了女孩的年龄,我渐渐明白了做女人的深奥。
小女孩可以一味的甜,那一种单纯和乏味也是美。
做女人,却包容了那甜、酸、苦、辣种种的交融,那一种永远分不清是甜是苦的种种韵味。
我庆幸,我们生长在一个越来越宽松的时代,高兴,便痛痛快快地笑;痛苦,便自由自在地哭;吃醋,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吃。
掩饰嫉妒是一种洒脱,而承认嫉妒也是一种洒脱。
你敢说,这不也是一种快乐吗?赵洁我唱着喜悦的歌真正可贵的幸福,原来不是从快乐之中来,而是从忧愁之中来。
如果你在路上遇见一个人,他一边走一边哼一首歌,也许五音不全,或者根本不成曲调。
然而,你听得出喜悦的气氛,像一颗跳动的光粒子,与你擦身而过。
这时候你会怎么想呢?真是一个幸福的人啊。
他最近必过得称心如意吧,又或许他终于得到追寻已久的东西,也可能是他早上起床前梦见一群天使,在溪岸边的绿色草地上举行音乐会。
几年前,一个相识多年的朋友,开车载我在北海岸兜风。
刚刚吃完一袋新鲜草莓,春天的阳光和暖风都很温柔,我们有整整一天的时光可以消磨。
我在被草莓香气笼罩的舒适轿车唱起歌,因为记性不好,每首歌只唱几句就换下一首,却也能声声不息,一副可以唱到地老天荒的样子。
朋友忽然转头望住我:"从来没有认识过像你这么爱唱歌的人。"
我觉得不好意思:"我太吵了。"
"不是,不是,我喜欢听你唱歌,虽然你从来没有唱完过一首歌……可你总是唱啊唱的,好像很快乐。"
"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很有安全感的缘故啊。"
我笑嘻嘻地回答,避开快乐不快乐的问题。
因为在那时候,我多半的时间其实并不快乐。
我在一种难以向人诉说的苦楚与忧惧中度日如年,因着好强性格的驱使,我命令自己不可以被打倒,一定要若无其事地过日子。
每一天,我穿戴整齐去学校教书,试图将图文课上得生动有趣。
字词的来源与考证也许很重要,而我更在意的是我们从古文与古人那儿学到些什么,也许是一种看待人生的态度,也许是一种超越苦难的方法,常常,当我写完黑板,要花费好大的力气,才能转头面对那些满怀憧憬的脸孔、那些纯真年轻的眼睛,并且,给予他们一个适宜的、肯定的微笑,让他们相信世间的美好。
我并不是那么快乐,我只是坚持,不肯让痛苦掠夺了我的快乐。
那年8月,只身到香港教书,对于新环境的好奇,完全掩盖了变动可能产生的疑惧,我被安排暂住校园深处的招待所。
因为尚未开学,校内人烟稀少,接待我的同事好心叮咛天黑以后不要随便走动,这附近出过事的。
几十个单位的宿舍只有我和一位高龄老教授居住,老教授善意地与我打招呼:"你住哪间房?"……哦,那间啊,白蚊特别多的……"我渐渐觉得脸颊上兴高采烈的笑意已转为一种礼貌的形式了。
寄给朋友的明信片上我写着:"住在这里好像住在森林里,空气很新鲜,每天都在鸟鸣声中醒来。"
我只是没有描述天黑以后的景象。
有一天,我得了急症,腹痛如绞,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离开学校,转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去城里找~个旧识,那人曾说过,我有事一定帮忙。
我在那个人办公室附近的7-ELEVEN打电话,但对方好像很忙,两三句就急着收线,我没透露出求援的讯息,安安静静地说再见。
蹒跚走到店门口,我蹲下去等待另一阵剧痛的宰割。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好些了,只是感到深深地疲惫。
小巴士载着我,在森林的入口处下车,然后,我必须独自一个人穿越黑森林回家。
那晚的月色很好,将树影清楚地投射在地上,像一株株萍藻。
夜风从海上吹来,有一种走在水中的凉意。
忽然,听见歌声,在寂静的夜里,在我一向畏怯的森林中,我听见自己的歌声,持续着愉悦的腔调。
这令我觉得难以置信,却又有些明白了。
其实,生活中的琐碎折腾和挫败,都是不可避免的。
正因为这些困境来势汹汹,如果安然度过以后,便有了一种庆幸与感激。
真正可贵的幸福,原来不是从快乐之中来,而是从忧愁之中来的。
后来,当然免不了有些恼人的事,便是未来长长的一生,也少不了的。
但我知道,我将会记起那遗留在黑夜森林里的、恒久的歌声,像是一种幸福的允诺。
永不失去快乐的愿望。
张曼娟尴尬旧事在家门口停车,忽见不远处一美貌女孩正为瘪胎犯愁,便以英雄救美人之态自告奋勇地从家中拿来气筒帮她打气。
串门时,见邻家小童正自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原来是被"词语解释"难住了,便以谆谆善诱的口气教导:"多数词语都可以拆开解释,譬如:假牙就是假的牙齿,日记就是每日一记。"
小童点头表示领会。
第二日傍晚,忽闻邻家有骂声传来,跑去看个究竟,却被女主人怒目相视。
小童递上作业本,一看差点晕过去:"二胡——二根胡子,五官--五个大官,片面--片面包……"买了袋苹果回家,半路恰逢市容纠察队清理马路市场,小商小贩纷纷逃避。
一小贩慌忙中不慎翻了车,水果四下乱滚。
顿生了恻隐之心,遂下车帮他把水果一一拾回,小贩连声道谢。
正待上车离开,却不断被那小贩一声喝住,他指着我手中的那袋苹果说:"师傅,你就算好心帮我,也不能拿我的苹果呀!"那日一家大报发了我的一篇散文,欣喜欲狂,匆匆冲上楼去,急欲向科里同事大肆炫耀一番。
却见平日敞开的门扇紧闭,用钥匙打也打不开,而里面却有隐隐人声,不觉莞尔:这帮家伙,又逗我玩!然擂门数下,不开,又重重地捶还大声地叫嚣:"开门,快开门,不开,爷们可就冲开了!"门开诧然,满满一屋子领导在开会,抬头一看:"会议室",天啊,过于激动竞多跑了一层楼!在家门口停车,忽见不远处一美貌女孩正为瘪胎犯愁,便以英雄救美人之态自告奋勇地从家中拿来气筒帮她打气。
"谢谢你了,小哥哥!"女孩笑意盈盈地望着我说:"你真好!"那声音娇滴滴脆生生,听得我不由地头脑发晕,人似飘,手下也愈发有劲了,一下一下——嘭!车胎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