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土地市场完全沦为卖方市场,并且被掌控在地方政府手中,因为卖主只有~个,买主一大群,卖主可以随意定价,自由支配,想卖什么价卖什么价,想卖多少卖多少,买主没有丝毫的谈判权和选择权。
一个顶着“市场”名义,实则是完全垄断的交易形式就此完成。
垄断之下,寸草不生。
小产权房,地方政府为什么恨之入骨
经过政府一轮轮的打击和制裁,小产权房在国内逐渐式微,即使凤毛麟角的残存几个,也像过街老鼠一样做贼心虚。
所谓小产权房,就是占用集体土地所建设的房屋。我国法律规定,城市的土地为国家所有,农村的土地为集体所有,农村的土地如果想变成建设用地,必须为国家所征收,然后再卖给房地产商开发,才能变成商业建设用地。
如果房地产商直接从农民手里买地建设,或者农民在集体所有的土地上建设了房屋,这样的房屋所占土地因为没有被国家征用,就没有土地使用证,也不可能取得预售许可证,也就不拥有国家所承认的完全产权。所以被成为小产权房。
政府为什么对小产权房深恶痛绝呢?原因很简单,利益使然,因为小产权房侵犯了政府的利益,点中了地方政府卖地财政的死穴。
小产权房因为减少了“土地被国家征用”的环节,土地成本比大产权房低得多,由此带来成品房价格也比大产权房要低得多。通州的房子现在卖到两万五,亦庄的房子也能卖到两万,房山的房子都能卖到一万,但是通州、房山、大兴等地的小产权房的价格要便宜得多,在同类房型的前提下,售价往往只有大产权房的三分之一到一半,这样一来,那些买不起大产权房的工薪阶层们,就只能将一小产权房当做置业的首选。
虽然说让国民安居乐业是政府的职责,如果居民能够自己安家置业政府更是应该乐观其成的,但是在地产市场中占有极大利益的地方政府不这么想。地方政府的想法很简单,大家都去买小产权房,大产权房卖给谁?没人买大产权房,我的地卖给谁?我的地卖不出去,谁给我银子?政府一年的开支有一半是靠卖地,你将我这块最大的财源拿走,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所以,L乎所有的地方政府都对小产权房进行打压,而越是卖地厉害的地方,对小产权房的打压就越强烈。
在地方政府一轮轮对小产权房的打压中,民间和庙堂中也不乏为小产权辩护的声音。中央党校教授周天勇,就曾经数次为小产权辩论,而且言辞激烈,影响广泛。
周天勇教授提出的论点非常惊人:小产权房不但不违法,而且完全合法,而大产权房不但不合法,而且违法。
乍一听周天勇的言论,给人感觉匪夷所思,但是仔细分析一下,发现周天勇教授说得其实非常有道理。周天勇认为,我国宪法规定,只有出于公共利益的需要,政府才有权强制征用集体土地,反过来,也就是说那些住宅、商场、写字楼、工厂等非公益项目是无权强制征收集体土地的。而实际情况中,这些完全商业化的项目几乎全部都是打着公益项目的旗号,由政府强制从农民手里低价征收,然后转手以数倍甚至数十倍的价格卖给开发商。而根据周天勇教授的观点,政府的这种强制征收,其实是违反宪法的。
而同样根据宪法,并没有限制集体土地进入住宅建设的规定,只要不违反城市规划,集体土地完全有进入市场的资质。
周天勇教授的言论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为小产权房辩论的声音更是层出不穷,但是面对汹涌的舆论,地方政府的小产权房政策不但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而儿从前松动的地方甚至也在逐渐收紧。
其实看看政府的钱包的收入来源,就会发现,政府的所有的行为都是可以理解的。政府所以执行严格的打击小产房的政策,一个根本原冈是维护对于土地市场的垄断,控制每年天文数字般的土地出让金。
如果小产权房可以直接入市,也就等于间接宣布集体土地可以入市,可以不通过该政府的强制征收而进入市场,这样一来,就打破了地方政府对土地的垄断。
其实小产权房问题也从侧而倒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地方政府从房地产业攫取了太多的利益,仅仅是一个土地出让金的差别,就可以使小产权房和大产权房的价格相差一倍,政府从房价之中获取的利益之多,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
恒大地产的老总、全国政协委员许家印曾经在一次政协会议上,对房地产业的利益构成曝了一次光。
许家印委员直言不讳:
“当前我国房价有五大交易成本,具体包括建筑成本、房企管理成本、土地成本、各类税费和企业利润。我国房价之所以被抬高,和后三大成本不断飙升有关。”
“通常情况下,前两项成本价格变化不大,后三项成本才是真正影响房价的主要变量。加上一些企业的过度逐利,目前这三项成本占房屋交易价格的80%以上,其中土地成本已占到房价的三成,各种税费占到三到四成,企业利润也远远超过了5%的世界平均比例。
如果这三项成本继续增加,无疑房价还会上涨。”
“房地产企业将这一高昂成本转嫁至房价,土地成本的不断上涨,又推动了房价上涨。”许家印委员说,“房地产开发环节征收的各类税费高达100多项,其成本加起来占到房价的三分之一以上,最终也转嫁给了消费者。”
而小产权房,因为和政府保持了距离,政府的很多手伸不进去,成本自然就低多了。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小产权很难不会合法化,因为地方政府会坚决反对。但是与此同时,小产权房也很难消失,因为天价的房屋封堵了低收入百姓买房的可能,而小产权房给他们安家置业提供了一个选择。
而有需求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供给,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附:许家印委员提出的房地产成本主要成本科目:
(1)土地费(土地补偿、拆迁等占20%—40%);(2)前期费用(设计费、三通一平、监理费等占5%—10%);(3)建安费(建筑、装修及安装费等占20%一30%);(4)基础费(园林景观、市政、智能化、室外给排水、排污、强电弱电等占10%一20%);
(5)公建费(会所、人防、车位、幼儿园、小学、中学建设费、物业公司、商业配套、电房等占5%—10%);(6)管理费用(员工工资、办公室装饰、租赁、差旅费、办公设备、员工福利、车船税等占4%—6%);
(7)营销费用(策划费、广告费、物料制作费、推广费、营销事件活动费等占3%—5%);
(8)不可预见费(占1%—3%);
(9)规费(主要是政府按规定的收费,如市政配套费、检测费、验线费、办证费、白蚁防治费等占5%—10%);
(10)财务费(银行贷款利息、财务手续费等占5%);
(11)税费(占33%);
(12)利润(一般在15%—30%):
注:数据表明,在房地产利益链条中,政府控制的成本占60%至80%(土地费、规费、财务费、税费),具有决定房价的举足轻重的关键作用。
炒房团,玩的就是心跳
马克思说过:资本是逐利的,哪里有利润,资本就会来到哪里。
马克思说过:资本来到人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流着鲜血和肮脏的东西。
马克思还说过: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铤而走险;如果有2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虽然以现在的标准衡量,马克思的理论逐渐式微,但是并不能因此而否定马克思理论存在的价值,而尤其是马克思对于资本的认识上,对于资本贪婪性和逐利性的评价,还是入木三分、非常恰当的。
在今天中国的房市上,就活跃着这样一群人,为了追逐暴利,利用自己手中掌握的财富,进行贪婪的投机,生动地演绎了资本的贪婪性和逐利性。
虽然房价上涨的原因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暴涨到如此程度,他们也逃脱不了干系,普通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也是情有可原。
这群人美其名日:炒房团。
最早的炒房团应该从温州开始追溯。
作为有着“犹太人”称号的温州人是中国最有钱的群落之一,所掌控的民间资本有几千亿之巨。这些年来,温州人所从事的制鞋、服装、打火机等行业逐渐饱和,攒的银子却越来越多,钱多了不能闲置,而本行业又没有多大空间,所以他们急需给手里的银子找个出路。
冒险是温州人的天性,这些年来他们投资过股市,投资过煤矿,投资过期货,但是最让他们声名鹊起的还是炒房,温州人炒房,先是从家门口炒起。2009~V中国商品房销售单价冠军不是北京,不是上海,更不是广州和深圳,而是天高皇帝远的温州,而这一切都是拜温州炒房团所赐。
从1998年开始,温州大量闲置资金开始陆续进入本地楼市,据统计,在短短几年时间内,进入楼市的资金达到了几百亿,在强大资金流的支持下,温州房地产立刻火爆起来,当地的房价以每年20%的速度激速增长,一时间,无论是公寓路、别墅、商业地产,还是二手房、拆迁房,只要是能住人的地方,都有人提着大把的现金准备购买。温州市区的房价从2000元/平方米飙升到7000元/平方米。
在温州的大获成功,极大地鼓励了温州人的信心,也使得炒房逐渐成为一个新兴的行业,炒房团的雏形开始出现。
2001年,踌躇满志的炒房团准备冲出温州,走向中国。他们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是上海。2001年8月18日,第一个温州职业炒房团携带着大笔资金浩浩荡荡开往上海。在j三天之内,这个先遣队从上海购买了一百多套房子,投入资金几个亿,在随后的几年内,先后有几百亿的资金涌入上海。
温州炒房团的炒作手法非常高明,他们动作迅速,操作频繁,效率极高。他们往往以五千的单价购入房产,然后在六千的时候脱手。脱手不久又以七千的价格买回来,然后再以八千的价格脱手。
这样轮番爆炒,使得有限的资金获得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也使得被炒的目的地房价一路攀升,当地居民苦不堪言,但是此时的温州炒房团早已将资金逐步撤出,投入了另一个城市。
据当地媒体人士估计,炒房目前早已经超过制造业,成为温州的第一产业,目前活跃在全国的温州炒房团至少在十万以上,他们控制的资金至少有两千亿。
在炒房团刚刚开始进入的时候,当地政府和房地产商还是非常欢迎炒房团的,因为原本一潭死水的房地产市场经过炒房团的运作,马上变得风起云涌活色生香起来。
有人买房,地产商自然开心,至于你是自己住还是投资,与我无关,反正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买的多我还能优惠,你将房价炒上去,我以后再开盘还能多赚点银子。
地方政府对炒房团更是抱着欢迎的态度,因为房价上去了,GDP数字也就上去了,卖地的时候也能多卖些钱,名利双收,左右逢源,地方政府自然是乐观其成。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本地市民了,炒房团在房价低的时候进来,在房价高的时候出手,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赚得盆满钵溢,可是面对被炒上天的房价,真正的购房者只能是欲哭无泪满腹愁肠了。
当然,炒房也不是完全一本万利的买卖,“市场有风险,入市须谨慎”这句话也不是白说的,最近的一批炒房团的日子恐怕就比较难过。
4月17日实行房产新政以来,一线城市的房价应声下跌,狠狠地套牢了一批炒房团。
五月初的时候,通州某个房产中介的房间里坐着三个温州人,他们就是一批火中取栗的殉葬者。据中介介绍,自从房产新政以来,这几个人几乎天天到中介来看房价。其中一位姓胡的温州人在四月初以两万元的单价买下了四处二手房,结果新政一出,价格直跌两千,总市值跌掉一百万,而5月1号北京更严厉的调控政策出台以后,胡先生的脸上几乎再也看不到笑容。
走夜路多了,难免遇到鬼,吃得太多了,总难免消化不良,一批炒房团被套,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也要他们知道,刀尖不仅能割别人的肉,也能割自己的,刀尖上舔血的行当,总是难免有些风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