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头针是空心的,里面装着干燥的密写剂。原来,大头针是一枝密写笔。间谍们真是挖空心思,“发明”了种种密写工具。
有的间谍身带火柴。这些火柴看似平常,一划就着,可以点燃香烟。然而,把火柴的灰烬用水一泡,那便是一种特殊的密写墨水。因为这些火柴杆,事先是用密写药剂浸泡过的。
还有一种“密写复写纸”,复写之后,字迹看不见。然而,采用特殊的药剂显影,便出现清晰的字迹。
各间谍机关都招收聘用了化学专家。这些专家的才智,花费在墨水瓶里。他们绞尽脑汁,利用化学反应。发明了一种又一种密写剂及其相应的显影剂。
如果说密写剂是锁的话,显影剂就是钥匙。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种密写剂,要用一种相应的显影剂才能显示出字迹。
对密写剂的要求是,写出来的字迹是无色的;
对显影剂的要求是,能把无色的字迹变为有色。
密写信,常常通过邮局投递。由于字迹无色,不易被人发觉。
然而,反间谍机关长期跟间谍们打交道,对密写剂的种类、成分及其显影规律,也掌握得八九不离十,因此,往往能很快配出开“锁”的“钥匙”。
但是间谍机关的化学专家们呢,又努力创造新花招,发明新的密写剂,使反间谍机关无法显影。
这种斗争,只是在小小的墨水瓶里激烈地进行……
间谍的苹果
警探主管威廉姆·莫利里斯先生站在爱丁堡市的巨幅地图前,面对着挤满整个房间的男男女女,语气平静但速度飞快地说道:今天早晨7点30分,有两个外国人抵达了普高登火车站,他们是一男一女。在女人打听火车站站名时,站长约翰·唐纳德产生了怀疑,当然了,由于战争,所有的标记都已经去掉了。那个男人指着墙上的列车时刻表,要买两张去福雷斯的火车票,站长注意到男人的钱包里塞满了英镑。他还注意到男人的裤脚全都湿透了,而女人的长袜也同样如此。于是,他让搬运工约翰·盖茨缠住他俩聊天,自己趁机给当地警察局的格里夫警长打了个电话。
房间内身穿制服的警察一个个表情严肃。尼克森警长,一向自诩为边防警察部队的福尔摩斯,转头对着左边的女警员艾伦·约翰丝敦说道:“听着,是来旅游的,”他嘀咕着,“赶上涨潮而已。”
“真的吗?”她怀疑地问道,“那他们跑到偏远的东北海角干什么呢?”
“钓鱼啊。”尼克森警长得意地眨眨眼。
警探主管莫利里斯继续说道:“很显然,他们是间谍。”
尼克森警长轻轻地咳了一下说:“我早就料到了,是化装成旅游者的间谍。”
莫利里斯还在继续,“格里夫警长急忙从警局赶到火车站,要求检查这对夫妻的身份证件。他们声称是流亡的难民,但是他们证件上没有能够显示入境地点的签注。而且两份证件都是手写形式。”
“啧!啧!啧!”尼克森又叽叽地说道,“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格里夫向他在布凯的主管汇报了情况,并搜查了这对男女。除了三百多英镑的银行支票,他们还带有一把手枪和子弹,一个无线发报机和密码本。但是真正在无意之中泄露秘密的还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德国香肠,自从战争爆发以来,在苏格兰还没有人能够买得到这种香肠呢。”
“千万不要像他们这样愚蠢。”尼克森揶揄说。
“随后在普高登和布凯地区的搜索显示,还有第三名间谍已经乘上驶往爱丁堡的火车,并将在今天下午的4点30分,到达这里。”
房间内的警察因兴奋而一阵躁动。尼克森瞥了眼手表,说道:“已经过了45分钟,现在他可能早已不知去向了。”“我们就是挖也要把他从城里挖出来。”莫利里斯主管下达了死命令,接着开始向各小组布置任务。有的去搜查全市的旅馆,有的去剧院等娱乐场所,最大的一队人马负责搜索车站附近的铁路沿线地区。最后他看了眼尼克森和艾伦·约翰丝敦警员说道:“你们俩跟我一起来。”
尼克森挺直了胸膛说:“因为我们是精英分子。”他开心地笑了。
“不。”主管皱紧眉头说,“我只是在考虑,万一你被德国间谍击中,爱丁堡的警察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什么?”
“开个玩笑,尼克森,只是个小小的玩笑。好,立刻出发,我们去车站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
三人来到了阴暗的瓦沃里车站,直接来到站长办公室。一位枯瘦的老搬运工站在那里,手中不停地揉搓着已成一团的帽子。“你就是麦克·戈雷格?”莫利里斯主管问道。
“是的,先生。”
“是你帮助那位外国绅士下了阿伯丁号列车的?”
“是我,先生。”
“请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他提着行李下车后,就问这是否是爱丁堡站,于是我幽默地说:‘肯定这里不是纽约!’可他没有反应。接着他问在哪里乘坐去往伦敦的火车,我说在第6站台。他又问是几点发车,我告诉他是夜里10点钟,他看起来有些焦虑不安。”
“他离开了车站,对吗?”
“啊,是的,先生。径直往王子大街的方向去了。”
“听说穿件棕色大衣,戴黑色毡帽,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
“正是,先生。”
莫利里斯摇了摇头,“这样他就很难在人群中被发现了。”
“他的箱子怎么办了呢?”约翰丝敦警员静静地问道。
主管先生打了个响指,“好主意,约翰丝敦。他带的是什么样的行李箱?”
“他没有带行李。”麦克·戈雷格说。
“刚才你明明告诉说他带着行李下的火车。”莫利里斯厉声质问说。
这个老家伙看起来有点狡诈,“我是这么说的。但是他把行李箱放在寄存处了,他不会这么做吗?”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主管大人怒气冲冲地大声喝道。
“可你从没问啊。”
2分钟后,3名警长已经在寄存处检查出一件大大的提箱了。“你觉得就是这件行李吗?”莫利里斯问道。
“这上面有一点白色的污渍,”约翰丝敦警员指了出来,“可能是主人留下的。”
主管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干得好,艾伦,很高兴把你一起带来了。”
“我已经注意到了那块污渍。”尼克森警长冲女警员嘟囔说。
“我们先把它撬开,怎么样?来,好,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一台收音机,先生。”在艾伦还没有认出那个带旋钮的金属盒子之前,尼克森抢先说道。
“是台德国收音机,尼克森。这非常重要。还有两个苹果!它们是用来干什么用的呢?”
“是吃的?”尼克森自作聪明地点头说。
“但是你看看里面少了什么东西?”主管问道。
“是枪,先生。”约翰丝敦回答。
“那太好了!”尼克森警长兴奋地说。
“那就糟了,尼克森。”莫利里斯说着摇了摇头。
“非常糟糕。”女警员附和道。
尼克森迷惑地看着她,于是她解释说:“就是说他确实有枪,但是他必须要随身携带,对要逮捕他的人来说,就更危险了。”
这个自负的警长深深地吸了口气,“是的,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的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抱歉,尼克森。我知道你希望能够得到亲手抓住他的荣誉,但是,因为过于危险,我不能让别人来冒这个险,我决定亲自抓捕他。”
尼克森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如果您非要坚持那样,先生。”
“别介意,”艾伦紧握着他的胳膊说道,“你还有机会显示你的勇敢的。”
“希望会的。”他点点头。
他们仔细地研究好行动方案,在8点钟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就位了。主管莫利里斯穿着一身行李员的制服站在寄存处的柜台后面,尼克森警长和约翰丝敦隐蔽在阴暗处。天色越来越黑,车站上摇曳着几盏昏暗的灯光,没有什么人在灯火管制之后外出。火车喷出的呛人烟雾刺得鼻孔生疼,整个车站弥漫在一层迷蒙的烟尘雾气之中。
当巴莫劳宾馆的大钟敲响9下的时候,一个戴黑色礼帽的男人疾步走进了寄存处,“晚上好,先生。”莫利里斯笑脸相迎道。
这个男人没有做任何回答,只是在柜台上推过一张纸条。“是273号吗,先生?”警长问道。他把那件行李箱搁在了柜台上,并且注意到这个陌生男人的右手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口袋。“放这儿了,先生,我为您叫位搬运工来。”主管轻快地说着。于是他朝着昏暗的站台方向喊道:“尼克森!”正如莫利里斯所料,这个陌生人也随着转过身来,说时迟,那时快,莫利里斯越过行李箱,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右臂。这个陌生人还想继续挣扎,但是尼克森和约翰丝敦警员及时赶到,他们从口袋里拽出他的右手,果真握着一把手枪。
“你因涉嫌从事颠覆乔治国王陛下政府的间谍活动被逮捕了。”尼克森说完对着约翰丝敦开心地笑了。
她也满意地点点头。
那天晚上,在警察局总部的临时餐厅里,这个智擒间谍的故事被叙述了不下20遍,每次描述搏斗时都会更加激烈,而尼克森的表现也更加勇猛。
当他们正在喝茶休息时,一张便条搁在了桌上,写着“囚犯要求与抓捕间谍的英勇警长通话”。
尼克森站起身来,“我猜他是准备招供了。他一定清楚他这次是遇到对手了。”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艾伦·约翰丝敦问道。
“当然可以了,艾伦。也让你瞧瞧优秀警长的作为。”他们穿过警察局,顺着破旧的绿色回廊,来到关押囚犯的禁闭室。这个间谍紧紧抓住禁闭室的铁栏,眼神直直地恳求道:“我的苹果,你拿了我的苹果吗?”
“是的。”尼克森说道。
“可以还给我吗?求你了。”
“我是来听你招供的,不是来给你当差的。”
“啊!”这人点点头,“替我取回苹果,我就会把一切都说出来。密码、空投地点、已经混入你们国家的间谍姓名,还有整个德国的间谍网,全部一切。”
尼克森仿佛看到自己的名字已经上了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我去拿记录本和铅笔。”
“别忘了还有苹果?”
“还有苹果。”
这名间谍稍微露出一丝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忙的。”
尼克森转身回到主楼,“我想在夜里这个时间到哪里能找到两个已经干瘪的苹果呢?”艾伦跟着他问道。
“干什么用呢?”
“给那个间谍啊。”艾伦回答。
“给他自己的苹果得了,”尼克森耸耸肩不以为然道,“不会有什么伤害的。”说着,他伸手从箱子里把苹果拿了出来。
女警员的眼睛吃惊地瞪着,“嗨,可是你不能那么做!”
尼克森紧皱眉头,“为什么不能?”
“因为他们肯定用毒药处理过了,只要沾上一点他就会完蛋的。你一个字也别想得到。那样你会闯大祸的!”
愚蠢的警长突然觉得有些呼吸急促,手中的苹果也掉在了桌子上面。他赶紧在裤子上面擦着手说:“毒药?”
“毒药,所有的间谍都带着毒药。”
他清了清嗓子,“是的。发现得很及时,约翰丝敦警员,我想知道你需要多久才能找到呢?其实我早就料到了。”
“你当然料到了,尼克森警官。”她笑了起来,“你当然料到了。只要我们有你这样的警探,德国人是永远不会得逞的。”
尼克森警官用手指戳了下苹果,“啊哈!苹果!书本上最古老的骗术,根本别想愚弄我!”
他转过身,从墙上的衣帽架上取下头盔。只有细心的艾伦·约翰丝敦注意到,在他戴头盔时,双手依然在微微颤抖。
窃听与反窃听
从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那年开始,美国驻莫斯科大使哈里曼的办公室里,就挂着一件装饰品。那是一只木雕的美洲鹰,美国的国徽上,就有这么一只鹰。它是在一个十分激动人心的场合,由苏联对外友好协会的主席送给哈里曼的,主席在赠送礼品的时候说:“苏联人民永远忘不了在卫国战争最困难的时期,您代表美国人民给我们的帮助。鹰,是勇敢的象征,也是美国人民的象征,愿这只鹰永远陪伴着您,愿美国永远像鹰那么勇敢坚强。”那时候,美苏两国间的关系还是十分热络的,哈里曼十分高兴地把木雕鹰挂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那的确是件精美的雕刻,放在大使先生的办公室里,也十分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