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走进咖啡馆,我的朋友已经等在那里。他们是戴斯·强博雷斯——管道工,达密斯——技工和哈里威尔——我在抵抗组织的联系人。在离柜台最近的一张桌子边,坐着一名德军士兵。”
“他要抓你吗?”雅各布斯紧张地问。
“他倒是想啊。他是个老兵,每次值完班他经常会来这个咖啡馆小坐一会。开始,我们以为他是个特务,时间长了,就知道他没有什么危险。他的军服就挂在门边,我把他的军装挪动了一下,然后直接走到了朋友们的桌子前,‘怎么样?’他们问道。‘我拿到了。’我小声答道,尽管我们都知道这个德国老兵听不懂法语。”
“但是他会看见你交出地图的!”雅各布斯说道。
“他肯定会看见的,所以我没有!想像一下身处的危险吧!在咖啡馆的门外,就停着一辆小车,两个身穿风衣的家伙正守在后座上。我知道他们不是法国警察——他们是德国秘密警察,盖世太保。他们随时都会闯进来进行搜查。”
“你赶快离开那里。”雷奈的儿子担心道。
“这样做也不行,他们在门外一样可以把我截住的。”
“那你怎么办呢?”
“我和朋友玩起了多米诺游戏,我们一直玩到盖世太保的汽车发动,慢慢驶过咖啡馆,最后在城里消失。”
“这下你总算可以交出地图了?”
“你忘了咖啡馆里还有那个德国老兵呢。”
“当然。”
“最终,当他喝完酒,站起来准备离开时,我赶紧起身跑到门边,替他拿好军服,然后帮他小心地穿上。‘但科斯空。’他说道,那是德语谢谢的意思。随即离开了。哈里威尔急忙问道:‘你带来了什么?今天还有一列到巴黎去的火车,如果你有重要情报,我可以赶上的。’于是我对他说:‘是你传送的最重要的情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地图。他坐上了去往巴黎的火车,地图在一周以后被送到了英国人的手里。”
“太危险了!”小雅各布斯说道,“要是盖世太保冲进来搜查怎么办?”
雷奈·杜切兹看着妻子微微一笑说:“就算是他们从头到脚搜遍我全身,也什么不会发现的。”
“你难道会变戏法?”雅各布斯问道。
“不会。”
“你把地图藏在了桌子下面?”
“没有。”
“那你到底把它放在哪儿了?”小男孩好奇地叫起来。
“要是你会怎么做呢?”男孩的爸爸反问道。
“别卖关子了,快揭开谜底吧。”奥黛特催着说。
雷奈·杜切兹不紧不慢地又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往椅背上一靠,说道:“我把它藏在了咖啡馆里唯一安全的地方。我把地图藏在了阿尔伯特的军装口袋里,就是那个德国老兵!”
“这不可能的!”
“在我走进咖啡馆时,就已经看见盖世太保的汽车了,我不想和地图一起被他们抓住,自然我也不想把它交给哈里威尔让他被抓。于是我顺手把地图塞进了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军装里,当他准备离开时,我又抢先替他拿起军装趁机取了出来。他还以为我很绅士,我想的却是要打败他和他们的侵略者。”雅各布斯的眼睛闪过一丝骄傲的亮光,“等下我要告诉米歇尔·西蒙!我爸爸是个英雄!”
“并不只是德国才有一个做油漆匠的英雄人物的。”杜切兹耸了耸肩自语道。
“你得到奖章了吗,爸爸?”
“没有,儿子。战争结束后,我们在市政厅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地下抵抗运动组织的战士们受到了表彰——这是他们应得的荣誉。但是当演讲结束,人们的欢笑声平静下来时,市长先生穿过人群走过来,‘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所做的一切,雷奈。’他对我说道。”
杜切兹夫人在他的肩头使劲捶了一下,说道:“告诉雅各布斯,市长先生还说了些什么?”
“市长说:‘雷奈,多亏了你的疯狂,多亏了你的非凡勇气。’”
“看见了吗,雅各布斯?”奥黛特·杜切兹紧紧拥抱着丈夫,甜蜜微笑着说,“你不用做获奖的战士同样也可以成为英雄人物。”
黑奴间谍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1787年美国宪法因为南北妥协而承认了奴隶制的合法性,但是一个黑奴间谍却因为他的机智与忠诚而成为美国间谍史上一个伟大的人物。
1781年夏,北美独立战争的焦点集中到了弗吉尼亚。英军将领康华利(就是后来向华盛顿交出佩剑投降的将军)率领7000英军士兵驻扎在约克敦。美军在法国人拉法夷特的指挥下与之对峙。当时,英军主力集中在纽约,该部与康华利的联系主要是依靠水路。华盛顿判断,只要打掉约克敦的康华利,战争才会以胜利而告终,这要取决于能否切断两地英军的联系。这个任务将由法军增援舰队完成。但此时此刻,美军还亟须在康华利身边安插可靠的眼线,密切监视英军的一举一动。
一个名叫詹姆斯的黑奴听说这个消息后立即向他的主人“毛遂自荐”。詹姆斯忠诚可靠、聪明异常,随机应变和即兴表演更是他的特长。于是,拉法夷特决定招募他为美军间谍。
不久,“老实肯干”的詹姆斯以劳工身份顺利地打入英军营地,赢得英军赏识的詹姆斯被指定负责搜罗食物。这个任务也方便了他来往于两军营地之间。由于其“出色的表现”,詹姆斯很快引起了康华利的注意并取得了他的信任。康华利最终决定招募詹姆斯充当英军间谍。于是詹姆斯经常潜入美军营地“刺探情报”。当然,他真正的工作是将在康华利身边刺探到的内幕情报通报给拉法夷特。拉法夷特在给华盛顿的信中多次赞扬了这个“聪明的家伙”。
另一方面,詹姆斯也向他的另一个“主人”康华利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在这些所谓情报的误导下,康华利决定就地按兵不动。结果在1781年8月30日,法军增援舰队及时赶到,9月5日至9日,猝不及防的英军舰队被击败。约克敦守军被彻底包围。接下去发生的就是华盛顿预言的战争胜利。
1781年10月19日,遵照当时的风俗,胜方指挥官拉法夷特前往英军营地作礼节性拜访。康华利也作了回访。令后者深感吃惊的是,在美军营地前来迎接他的人中竟然包括他最信任的那名黑奴间谍。
1782年11月30日,交战双方签订《巴黎和约》,美国独立,但詹姆斯本人却仍然是个黑奴。1784年,拉法夷特重访美国时找到了这个间谍朋友。在拉氏的活动下,詹姆斯于1787年元旦正式成为自由民。为表示感激,詹姆斯改姓拉法夷特。詹姆斯于1830年8月9日在他的农场去世。为表彰詹姆斯的功绩,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的瓦伦丁博物馆至今仍陈列着他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