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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过后,天气总是灰蒙蒙的,水汽凝结成雾。天一冷街上的人也不多了。摆在吕企面前的是两个强横的敌人,哪个都是有后台的,那么怎么让自己一统九山的商界呢。吕企犯了难。以前自己实力小,发展多是靠偷袭得手,那些大商家忙于应付其他对手而无暇顾及自己这个小角色所以才马失前蹄大意失荆州让自己得了机会,而如今,即使自己不想着进攻,也必然挡了云家和冯家的发展的道路。如果是这样,首先不是要想着进攻别人,而是先得保证不让别人攻击自己,然后才能再找机会。而眼下,并没有机会。
吕企相信那个大鱼会帮他实现愿望,可是当时记得只是一阵狂风呼啸,吕企也不记得大鱼有没有答应他,而且吕企也确实没招了,吕企的计谋都是些格局很小的东西,一旦真的靠这个东西有了自己的基业,自己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身边的人也基本上没什么主意,许顺也许有主意,但是得等老板的意见,而自己没有什么战略意图又怎么叫人执行呢,毕竟许顺也只是一个听差的。
天一冷,吕企就坐在自己家的茶馆角落里,百无聊赖,慵慵懒懒的准备又度过这一天,天一冷,行脚的客商也少了,一个下午,几乎就只有自己和寥寥数个邻里在喝茶,说的也只是邻里间的家长里短,这时,吕企听见窗外有铃铛的声音想起,这个声音吕企很熟悉,以前李青给人代写书信的时候还兼职给人看相测字,也有这么个铃铛,天这么冷,别说算卦的,即使是神仙也不会在街上久留,眼下就这么个茶馆,怎么也得进来讨碗水喝。
吕企果然没有猜错,铃声从门口,停下,过了片刻,算卦的还是走了进来。向小二讨碗水喝。小二看向吕企,吕企使了个眼色,小二就给倒茶去了。吕企打量此人,不似别人穿件道袍或者像个书生,而是一件皮革制成的服装,虽然看起来很脏,但是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好皮子,而是也不带墨镜,看起来一只眼睛瞎了一只眼睛还有刀疤。带了个破罩帽,一把白胡子,也看不出年龄几何。而且刚才说话的口音也很怪,所有人都能听得懂,却又不知是哪里的口音,这九山县南来北往的客商这么多,还从没听过这样的口音。那算卦的,而且背上背着一个东西被厚厚的包裹着,看起来不像是个算卦的,倒更像个武士或者雇佣兵。
冬天的天黑的早,那些邻里喝的差不多也都早早回家了,小二给那个算卦的倒上一碗茶,也跑到柜上忙自己的事儿了,吕企闲着也是闲着。便拿着手中的茶碗,走到那个算卦的桌子上,放下一块小银锭:“先生可否帮我算一卦?”
那算卦的没抬眼看他,继续喝着茶水。吕企又拿出一块银锭。“当”扣到桌子上。“请先生为我算一卦”那人看见银子,收到兜里,抬头用他那刀疤眼看了吕企。吕企能够感觉到那个算卦的心里一惊。那算卦的突然扑通一下跪到地下,不住地磕头,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吕企吓到了,赶快去扶那个算命的,好容易扶起来,才听到算命的嘀咕的是什么“九山王驾到,称霸天下一类的话。吕企忙问算卦的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那算卦的又跪下了,说吕企就是自己寻找的正主,将来要称霸天下的大人物。吕企大喜,看来那大鱼还是兑现了诺言,但是拍马屁谁都会,谁能保证这个人不是个江湖骗子说两句好的糊弄自己呢,可是仔细一看又不像,于是吕企扶起算卦的,两人坐到一起,吕企亲自拿出一些酒菜,见天色已经黑了,又亲自掌灯。而那个算卦的老者哆哆嗦嗦,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而吕企问其故,老者则说:“我终于等到了,寻了这么多年,终于寻到一个王霸之才。真真是开了眼了。”吕企暗喜。想问很多东西,但是吕企毕竟是商会会长,还是得紧着最实际的难处先问,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对老者道:“什么王霸之才晚辈愧不敢当,到是眼下有眼下的难处。”而老者则很爽快的问吕企有什么难处,自己毕竟闯荡多年,也自诩是姜太公遇到周文王。于是吕企就把云家冯家和商会的事实话实说给了老者,老者听了则摇摇头:主公应该放眼天下,怎么格局这么小只在一个九山县呢?好吧,如果不能帮主公解除了现在的困扰,主公也看不出我的本事。于是吕企问应该怎么办打开突破口?从哪里着手。而老者捋一捋胡子,唯一的一只刀疤眼死死地盯着吕企,让吕企不寒而栗。沉默片刻。老者说道:“刚才听您说的,九山出了你一家还有云家和冯家。而且那两家还颇有渊源。您要称霸九山的商界,那么必然要打垮所有有势力的对手,而以您目前的资本,您是没法吞并两家的,统一九山不成,那么就退一步称霸九山,这么做还容易些。”
“称霸?”吕企心中一惊,吕企从来没觉得称霸和吞并有什么区别。所有想听听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区别“先生请讲。愿闻其详。”
“以往的无论是王朝更替,还是产业兴衰。要想控制一个地区,无非是两条路,支配力占绝对优势的时候,就灭了其他所有的对手自己独霸一方,而支配力互相差不多的时候,那么只要自己的支配力略高于对方,那么抓住机会,一步,便可以获得支配权。这样称霸也容易些,只要所有的竞争对手都听话就行了。”
“都听话?这么简单?”吕企一惊,在吕企的思维里,所有打下来的产业都是自己绝对控制,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真的只要都听话就行了吗?”吕企有些不信。
“只有对手都听话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那么如何让对手听话呢?”老者在战略层面已经让吕企领教了,但是战术的执行还是需要人才的,战略谁都懂,如何让战略付诸实践而不是纸上谈兵却是这个时代最缺少的本事。
老者又喝了碗茶:只要抓住一个点,打一场战役,赢了,就能获得足够多的支配权了。也就是说,只要打一场仗,把那两方打服了,就足够了,不需要消灭他们。
“那么应该从哪个点入手呢?”吕企现在已经非常有兴致了,自从李青走了,还没有人再能让吕企这么热血沸腾了。
“能入手的地方有很多,理论上三家都抢的产业都可以,不过那样无论输赢,输的那方都会伤筋动骨,容易结仇,不如放眼未来即将兴起的产业。比如放眼戏曲说书等娱乐产业,简单来说,就是戏院,戏子说书的以前都算是下九流,在街上搭个场子就能演了,但是现在天冷了,而且这些娱乐人士也有钱了,大家迫切的需要一个平台,所以投资戏院将是接下来最热门的产业。三家都会搞,赢了一战称霸天下,输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所以我的建议是戏院。”
吕企想了想,当年八仙楼也有戏院的功能,何不以八仙楼为基础进行开发呢。然而那个老者却打住了吕企的想法:“要让对方两家先火拼消耗,才能坐享渔翁之利,而且据我推算,戏院的风暴在九山爆发的日子不远了,所以安心的等就是了。等机会,等机会,机会是别人给的,自己创造的那叫本事啊!”
吕企听了十分受用,拜谢了老者,天已经很晚了,外面还下着暴风雪,吕企想留下老者做自己的左右手,而老者拒绝了,说当吕企放眼天下的时候再来做军师,吕企说那么老人家留下来过夜吧。老者也拒绝了,老者收下了吕企的银子,出门后那铃铛叮铃叮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老者的身影和铃铛的声音都消失在暴风雪中。
“真是个高人啊”吕企心中感叹着。不过吕企已经有了主意,等待的过程也不是被动的等,也要发展自己的硬件等待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