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平是华浮集团的老板。他有意拓展海外市场,就特别跑到北京,找到海拉利公司驻华总代表洽谈合作意向。两方正谈到关键处,赵一平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正是他家里的电话,不禁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刚接通了电话,就听老婆带着哭音儿喊道:“你快回来吧,赵欣拿着户口本跑了!”
赵一平气得冲他怒吼:“你是干什么吃的?我让你留在家里,不就是让你看住他吗?你快告诉我,他往哪儿跑了?”他老婆却只是哭,说不出来。赵一平挂断了手机,迅速地思索着。赵欣是他的独生爱子,今年本该大学毕业的,但他却陷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里,哪还有心思学习,结果弄了个四门不及格,让学校给劝退了。赵一平跑到学校把他给押回家,然后就让老婆日夜看着他,定是要断了他这根铉。可那不中用的老婆,居然让他从眼皮底下跑了,而且还拿着户口本。
赵一平忽然明白了。赵欣非要拿着户口本跑,那是为了跟他的恋人去登记结婚呀。想到此节,他心里猛地一惊。如果要是让他们登记结婚了,那他全部的希望可就灰飞烟灭了。他再也顾不上谈判了,立刻赶到机场,登上了前往洛城的飞机。
赵一平赶到了赵欣原先读书的商学院,找到了赵欣的班主任许老师。许老师听他说明来意,也是微微吃了一惊,但当赵一平跟他打听那个女孩子的情况时,许老师却坚决地摇着头说,这是个人隐私问题,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他。赵一平想了很多办法,软的硬的都使过了,但许老师坚决不说,他也没办法,只得告辞出来。许老师送他到了办公楼门口,忽然看到一个女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气喘吁吁地却说不出话来。许老师直冲她使眼色,但这个妇女却喘匀了气,焦灼地说:“许老师呀,快把茹云找来吧,我要带她逃难了。那个小畜生刚打来电话,说他正往这里赶,要和茹云去登记结婚呢。”
赵一平忙拉住了妇女的手:“大姐,我就是赵欣的父亲。咱们要想想办法,阻止他们两个结婚。”那妇女听得说他就是赵欣的父亲,即刻两眼圆瞪,瞪出怒火万丈,颤着声儿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小畜生的父亲?你这个老畜生,教育出这么混蛋的小畜生,把我们闺女害得好惨呀。”说着,她竟张开手朝着赵一平的脸上抓来。亏得许老师早有防备,忙着把他俩隔开了:“你们两个先别吵。还是先想一个万全之策,能让他们两个暂时不要见面,更不要做出冲动的事情来。”茹云的母亲却怒声喊道:“谁要跟他想办法?他家的小畜生已经把我闺女害得那么惨了,我见也不要见他。许老师,你快把我闺女找来,我要带着她去躲几天,让那个小畜生找不到她。”
赵一平听她一句一个小畜生,一句一个老畜生,虽然很生气,但他毕竟是个有涵养的人,他也晓得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只要赵欣找不到茹云,办不成结婚登记,则一切还都有改变的可能。他强忍下怨气,对许老师说:“你带她去找茹云吧,出去躲几天,这也是最好的法子。”说着,他掏出一沓子钞票塞到茹云母亲手里。茹云母亲一回手,把那些钞票全都砸到他脸上,狠狠地说道:“带着你的小畜生滚吧,让我永远也不要看到你们。”赵一平默默地拣起那些钞票,躲到了楼后面。
果然,没有多大会儿的工夫,许老师和茹云母亲就从阶梯教室里拽出一个女孩子来。只见那个女孩子婀娜娉婷,亭亭玉立,特别是那一走一摆,就如风吹杨柳,说不出的妖。赵一平心里暗骂她太妖娆,怪不得儿子被她迷得象是丢了魂儿。那女孩子走近了些,赵一平看得更清楚了,只见她脸型俊美,皮肤白皙,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顾盼生情,说不出的倾城倾国。他一时间呆住了。那三个人却没有看到他,匆忙地赶回女生宿舍,取了简单的行李衣装,打了一辆出租车,惊惊惶惶地跑了。
赵一平也打了一辆车,悄悄跟上去。
车子出了城,来到郊区,继续往前走着。再走不远,就进了山区。车子左拐右绕,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进入到山区深处,这才停在一个破旧的小院前。茹云和妈妈下了车,让车在一旁等着,她们提着行李,进了院子。赵一平偷偷跟过去,扒着墙头往里看着。原来这里是茹云的舅舅家。赵一平四下里打量着,只见这里的山都不高,但却一丘连着一丘,平地很少,而且山上都是裸露的岩石,树木难生,土地也就很贫瘠,山下的庄户人家房子破旧,人们的穿着也很土气。赵欣怎么也不会想到他那貌美如仙的恋人会藏在这样的地方,定是不会找来,赵一平略略宽心,叫上出租车往回走。
回到城里,赵一平又来到商学院门前。他知道赵欣会找到这里来,他正可以把他带回去。他刚下了车,就见赵欣怒气冲冲地跑过来,狠狠地瞪着他,怒声问道:“告诉我,你把茹云藏到哪里了?”赵一平摇摇头说:“我不会告诉你。赵欣,你听我说。”赵欣猛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我就是要找到茹云,就是要和她结婚!”他盯着那辆远去的出租车上全是尘土,忽然眼前一亮:“你把她藏到郊区啦?那我就到郊区去找。就是找遍每一个村子,我也要找到她!”
赵一平气极了,冲他吼叫着:“你就是找到她,她也不会跟你回来的!”
赵欣站住了,呆呆地望着他:“为什么?”
赵一平恶狠狠地说道:“她已经爱上了别人。”
赵欣忽然笑了:“爸,您还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呢?您骗不了我了,您的话我根本就不信。除非她亲口跟我说她爱上了别人,不然打死我我都不会死了这份心!”说着,他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远去了……一个恶毒的主意
赵一平回到宾馆,还在琢磨着赵欣的话。除非茹云亲口告诉他说她爱上了别人,他才会死了这份心。但是,上哪儿去找一个优秀的男人,让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征服茹云呢?赵一平情急之下,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深吸了一口香烟,吐出袅袅的烟雾,来到窗前。他正要打开窗子换换空气,忽然从窗玻璃中瞟见了自己的影子,不觉呆了一呆。很快,他就按熄了香烟,一个大胆的计划,陡然间诞生了。
他想出的主意,竟是要让自己去勾引茹云。
虽说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四十的男人一朵花,更有着丰富的阅历成熟的气质和稳健之风,比着那些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那是更有魅力的。赵一平打定了主意,就赶到宾馆下面的美容室里,先做了一套美容保健,又染黑了头发,再照着镜子一看,更显得风度翩翩了。他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租了一辆出租车,先在城里转了两圈儿,不见赵欣跟着,他这才命令出租车踏上正途,开到深山沟里。
赵一平来到茹云舅舅家门前,先让出租车在一旁等着,他也在一旁候着。果然,过不大会儿,就见茹云从房里出来。他忙迎上去。茹云并不认识他,奇怪地看着他。当他说明自己就是赵欣的父亲后,茹云愕然地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赵一平很有风度地邀请她随便走走,并说有重要的话要对她讲。茹云就跟着他来到村子后面。赵一平不想隐瞒,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不希望你们两个现在就结婚。”茹云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也不想。我们还没完成学业,更没工作,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学习。可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他要是当面跟我提出要求,我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从她的话里,赵一平就听出她是个很务实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就很容易被他征服。他心里有了底,微微一笑,问她:“你想不想出国去深造?”茹云惊呆了。这是她做梦都想的事情啊。她惊奇地看着他:“哪有这样的机会呀?”赵一平不慌不忙地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资助你。但有一个条件。”茹云微微一愣:“条件?你是让我离开他?”
赵一平微笑着摇摇头,缓缓地说道:“不仅是让你离开他,还要你做我的情人。”
茹云听了这话,身子不由一震。她狠狠地瞪着他,忽然扬手冲他脸上扇去。赵一平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子,微笑着说道:“不要太心急,你可以认真地想想。你要是跟了我,几千万的财产任你支配。你要是跟着他,我把他扫地出门,他连大学都没毕业,连个工作都找不到,你还想跟他过好生活?你要是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说着,他掏出自己的名片,塞到她白嫩嫩的小手心里,然后扬长而去。茹云冲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把那张名片摔到地上,狠狠地踏上去撮撮了。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情势就急转直下。
她接到邻居打来的电话,说是她妈妈早上去菜市场买菜的途中,被一辆汽车撞了,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院,正在抢救,而那辆车却逃之夭夭了。茹云不敢耽搁,马上赶到医院,却见妈妈还躺在手术室里。医生听说她是伤者的家属,马上把她拉到一边,告诉她说,她妈妈被撞得肾破裂,必须马上换肾,否则性命难保。茹云忙问换肾要花多少钱,医生说最少要换一个,最少也要花十几万。茹云一听这个数字,就瘫坐在地上。
茹云的命很苦。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得了不治之症丢下他们孤儿寡母撒手人寰,是妈妈辛辛苦苦把她带大的。妈妈只是一位售货员,每个月挣的那点工资都少得可怜,要节衣缩食才够给她交学费。现在让她一下子拿出十几万,她上哪里去拿呀?她懵懵懂懂地回到家,想找出些值钱的东西变卖,但翻遍了箱子底儿,竟是一无所获。她瘫坐在地,无助的捂着脸哭上了。
恰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她开门一看,正是她日思夜想的赵欣。这许多天来的思念,还有那无助的委屈,都让她再也难以承担。她一头扑进赵欣的怀里,痛哭失声。赵欣紧紧地抱着她,忙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听说是茹云的妈妈被车撞了需要用钱做手术,当即释然地笑了。他告诉茹云,他有一张金卡,里面存着无数的钱,取出十几万来不成问题。说着,他就拉着茹云奔了银行,把金卡和身份证交给营业员。但营业员核对以后马上就把金卡和身份证递了出来,告诉他说,这张金卡已经作废了。赵欣一时没了主意,呆呆地拿着金卡发愣。茹云默默地抹了一把眼角儿的泪珠儿,悄悄地走了。
她现在已经无路可走,惟一的办法就是去找赵一平。她匆忙赶到舅舅家,找到了那张被她撮烂了的名片,拣起来一看,那手机号码好歹还能对上。她马上给赵一平打去电话,说明了情况。赵一平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她,说马上就可以带着支票赶到医院,花多少钱都由他出了。他不忘了叮她一句:“那你是肯答应我的条件啦?”茹云点点头,小声说:“我答应你。”
赵一平说到做到,很快就带着支票赶到了医院。医院收到款子后,马上给茹云的母亲做了肾移植手术。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做的很成功。茹云的母亲被推进了特护病房,由特护护士照顾,还不让家属陪同。茹云只好回家。赵一平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今晚就来陪着我。”茹云心里一阵难过,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但她已别无选择,只得跟着赵一平出了医院,直奔他住的宾馆……深夜的魔影
两个人来到宾馆,赵一平对茹云说:“你先去洗澡吧。”
茹云知道,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呢。她默默地点点头,进到了卫生间,锁上了门。她靠到门上,默默地流下泪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少女绚丽的梦境就要在今晚破碎了。她美好的韶华,竟要陪伴着这个让她无比憎恶的人度过。她掏出手机来,给赵欣打了电话。赵欣正在四处找她,蓦然看到她的电话号码,匆忙问道:“茹云,快告诉我,你在哪儿呢?我这就去找你!”
茹云哽咽着说道:“你别再找我了,你就彻底把我忘了吧。”
赵欣在那里怒吼着:“茹云,茹云,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茹云不住地啜泣着:“你不要问了,不要问了。你也不要再找我了,即使找到,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再去找个好女孩儿,恩恩爱爱吧。”
赵欣声嘶力竭地吼着:“茹云,茹云,我爱的只有你啊!”
茹云抹了一把泪水,轻轻啜泣着:“假如还有来生,让咱们再来相爱吧。”说完,她就不等赵欣再说话,挂断了电话,把他的号码从地址栏中彻底删除。她洗完澡出来,却发现赵一平已经打好了地铺。赵一平微笑着对她说,好好睡个觉吧,他还要洗澡。说完,他就进了卫生间。茹云倒愣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赵一平洗澡出来,看茹云还站在那里发呆,他还是微笑着对她说,睡吧,做个好梦。说完,他就躺到了地上。茹云默默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这个奇怪的男人,倒不知道他真正想的是什么。她索性也不再想了,躺到床上,关上了灯。她以为赵一平会在她关灯后扑过来,但是,赵一平还是躺在地上,根本就没理她。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正在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赵一平起身去开门,但走廊里竟空无一人。他返身回来,发现地上有一个信封,显然是从门下面的缝隙中塞进来的。他拣起那封心来,只见信封上空无一字,抽出里面的信纸一看,只见上面打印着一段文字,意思是说他知道赵一平干了损事儿,但他还不想把他送进公安局,只想跟他讨些钱花。他让赵一平准备好五万块现金,他会随时来取。赵一平看了,不由一惊,顿时变了脸色。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把那封信装进了手包里,然后默默地躺回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