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塞庆典前夜。
华灯初上,夜幕笼罩了这个美丽的小镇。
位于镇中心的一家装潢气派的酒店霓虹闪烁、灯火通明,洋溢着一派喜庆的气氛。
米武和葛洪身着节日盛装站在酒店门外,恭迎着官商两道人各色人等,其中不乏军界、政府要员,这是开业之前举办的一次盛大庆典酒会,也算是为明天的开业庆典预热。
秋泽终于拗不过米思琪的软磨硬泡,答应随米老爷一同前来出席这个仪式。
在向曾老板告假的时候,曾老板爽快的答应了,并且曾老板特意叮嘱道:“秋泽呀,不是我撵你,你要是一直留在我这里我自然高兴,但你年纪轻轻的,一天只是靠送送外卖过活就把你毁了,米家的生意做得很大,你要是能留在他家那里发展最好,年轻人有机会就应该出去闯闯、见见世面,而且我看米家大小姐对你很中意,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大厅里人员渐渐聚齐,侍者端着酒盘穿梭于客人之间,每当一名客人莅临,主持人都会高声介绍,一些商界人士本就互相熟稔,此刻聚在一起正好交流寒暄,气氛还算融洽。
随着威猜与张海波的到来,原本热闹的大厅里一时间安静了许多,人群中出现了些许悸动。
许多人、尤其是商界人士大都以为这是米家的一个新矿开业,大家是冲着米家这金字招牌前来捧场助兴,万没想到威猜、张海波这两个在金三角一带呼风唤雨的人物也来赴会,许多常年与米家有生意往来的商贾摸不清这里面的根茎脉络,只得伫立在一边,静观事态发展。
张海波对威猜起码表面上还是恭敬有加的,始终只是谦逊地跟随在威猜的身后,张口‘先生’闭口‘前辈’,见到前面几名地方军阀政要站在一起,张海波上前为威猜加以引荐。
这正是威猜求之不得的,也是他这次以身试险的主要目的,要想除掉张海波而又不至于在这里引发过于猛烈的动荡,争取这些实权人物的支持必不可少,至少要保证他们立场中立、别插手干预就成。
威猜私下里已做足了功课,对暗中支持张海波的这几个军、政两界要员也了如指掌,拉拢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投其所好,这方面他威猜比张海波有经验。
寒暄了没几句,威猜就把自己的第一份见面大礼呈到了这几位要员的面前,这是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产自南非的精美钻石,附带还有一张拾万美元的支票,而递给军方首脑的除了这些钻石,支票则是五十万美元的面额。
这些实权派人物平时没少收到过张海波的贿赂,都是一些见钱眼开的主,曾几何时威猜的名声对他们来讲那是如雷贯耳,多数人都闻之色变,只是近些年威猜有些归于沉寂。
今日一见威猜威风依旧,出手如此大方,久在这里混迹的官僚、军阀都明白这支票后面的含义,他们乐得笑纳,谁会与钱财为仇呐?一时间几个人谈笑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这种情势让张海波始料未及,他本以为可以借这些地方势力作为和威猜讨价还价的筹码,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让威猜轻而易举就给化解了。
看着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地方势力此刻围着威猜周围称兄道弟的套近乎,张海波知道自己今天失算了,他脸上笑着,嘴上应承着,心里却已渐起杀机。
张海波不容许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这一方土地就这么轻易地落入他人之手。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原来是今晚的主角、也就是米武的父亲米敬堂在女儿米思琪的搀扶下走下楼来,紧随在两人身后的是一名身材挺拔的年轻人,冷漠的面孔毫无表情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一些商界的的大亨们率先迎了过去,许多年岁稍大的老者都是与米家常年有生意往来的,老朋友多年未见自然少不了寒暄一番,米武也是忙前跑后左右照应着,一时间大厅里热闹非凡。
这一阵的喧哗缓解了张海波的尴尬,他借机向威猜低语几句表示要前去应酬一下,威猜点头含笑应允。
威猜看出张海波的不自在,心里暗笑,但嘴上却是异常体贴,对着身边刚认识的这几个达官贵人称赞道:“我这个兄弟真是能干,里外都是一把好手,这些年他在这里替我照应着让我省心不少,也没少给你们添麻烦,我真是从心里过意不去,以后我也要多多关照一下这边的生意,把更多精力转移到这里,也好让我这个兄弟能有机会歇一下,调剂一下自己紧张的生活。”
那些刚刚得到威猜巨额好处的这些显贵自然一片奉承、赞美之词,张海波脸上笑着,心里却如吃了苍蝇般的恶心,一转身走向米家父子。
米武见到张海波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轻轻拉了一下父亲的衣袖,低声对父亲说道:“过来的这个人就是张海波,您好歹应付一下,他是这次酒会的召集人,我们不能不买他的面子。”
还没等米敬堂开口,米思琪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米武用眼一瞪米思琪:“我告诉你别给我找事,让你跟着来了你就给我安分点。”
说完朝张海波迎了过去。
“张老板,我来给您引见一下,这是家父。”米武说着将张海波带到了米敬堂的近前。
“米老先生能大驾光临,鄙人荣幸之至。”张海波一边说着一边向米敬堂伸出手去。
没想到米敬堂并没有迎合张海波的动作,而是双手合十对着张海波略微一躬,含笑说道:“久闻张老板大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没想到张老板日理万机却还在百忙之中不忘关照我们的家族生意,老朽万分感激,在此向张老板表达深深的谢意。”
说完,老人又是合掌一揖。
张海波伸着手干在了那里,听着米敬堂那明显的口是心非的颂扬,张海波找不出毛病又无法发作,只是尴尬的点头,乘势也双手合十还了一礼。
还没等张海波开口说话,就听米敬堂紧接着又说道:“老朽年事已高,舟车劳顿身体略有不适,只得先行告退了,还望张老板海涵。”
米敬堂说着伸手从身边的侍者那里取过一杯红酒,高高举起对着厅内众人说道:“诸位贵宾、高朋,承蒙诸位抬爱,我米家才有今日之荣耀,藉此新矿开业之际,我米敬堂谨向光临此次庆典仪式的诸位嘉宾致以深深的谢意,谢谢大家的光临。”
说完,米敬堂举起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向大家一拱手:“近日老朽偶感风寒,实在是力不能支,只得先行告退,还望诸位海涵,希望大家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谢谢诸位。”
米敬堂说完,在米思琪的搀扶下,一边和身边熟知的人打着招呼,一边向后面走去。
米敬堂从见到张海波到转身离开,整个过程几乎没容张海波说上一句话,本来就在威猜那里窝了一肚子火的张海波,又在米敬堂这里碰上了一个软钉子,郁闷之情可想而知。
望着米敬堂渐行渐远的背影,感受着今晚被数次有意无意地忽视,张海波羞恼成怒,举起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酒杯放在了身边的几案,转身向着侍立在远处的奈温使了一下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向厅后走去。
葛洪远远地看到张海波阴沉着脸朝厅后走去,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他悄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威猜,正巧威猜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对之际,威猜以目示意,让他跟过去,葛洪赶紧与身边的几个人略一支应,然后紧随着奈温跟到了厅后的一个小休息室。
一进休息室,还没等葛洪把门带严,耳边就听到‘啪’的一声,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就被张海波掷到了地上,葛洪和奈温都愣在了门口。
“妈的,这些个没良心的王八蛋,他们从老子这里拿了多少好处?给他们的钱够他们花几辈子的了,现在依旧贪得无厌,一张支票就让他们乐颠颠地去舔那威猜的屁股,像几只哈巴狗一样围着威猜摇尾巴,他们以为靠上了威猜就是遇见了财神爷?别忘了,这里是我张海波的地盘,在这里我说了算,别把老子惹急了,要是把老子惹急了,我他妈的都把他们一勺汇了,让他们再吃什么也不香了。”
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张海波余怒未消。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米敬堂,我拿他当神一样地恭敬着,没想到这老家伙不识抬举,摆臭架子装清高,他以为他是谁?我今天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张海波一指奈温,“今晚你安排几个人,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老不死的,让他知道知道他到这里是干什么来的。”
奈温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走,葛洪一见赶紧伸手拦住了奈温,急急地对张海波说道:“不可,海哥,不能这么做,至少这两天不行,海哥,您先消消气,咱们可以找一个万全之策。”
看着葛洪手拉着奈温一脸焦急的模样,张海波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点着葛洪:“我说你着什么急呀,我知道你这些天和米家老二走的挺近,我也只不过是说说气话而已,明天就是正式的开工庆典,我不能自己砸自己的场子,我主要是生气的是那几个见钱眼开的主,行了,我这没事了,你赶紧出去招呼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