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便喊了一声邱妈妈,说道:“可以开始了。”
“是,夫人。”邱妈妈躬身应了之后,这才直起身来,看向院中诸人,缓缓说道:“此次将你们召集起来,是有件事想要宣布。”
“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府里出了内贼,连续有夫人的消息被泄露出去,令夫人不但隐私不保,而且名声受损,如此吃里扒外之徒,实乃罪大恶极。原本,陛下是打算让锦衣卫的人审查府中下人,但是,夫人不忍心,其他人都被内贼连累,这才向陛下求情,我们才能够逃过一劫。”
说到这里,邱妈妈环视了一周,语气又激动了几分,说道:“可即便如此,那个内贼也没有丝毫悔过、感激之心,反而变本加厉。夫人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不过质疑了两句,她就以死相逼,差点害得夫人流产。夫人怕自己冤枉了她,还请太医为她诊治,甚至还送了一百两压惊银子给她的家人,可她呢?至今仍不知悔改,竟还妄想利用夫人的好心,来拿捏夫人,如此狼心狗肺之徒,根本不配生存在这世上。”
原本众人还不知道内贼是谁,但是听到这里,顿时都明白了。
原来内贼竟然真的是墨兰。
若是在别家,就算墨兰不是内贼,做出这种事来,也早就被乱棍打死了,但夫人却没有计较,反而还派太医给她治病,众人都是有眼睛的,夫人对她的好,自然看在眼里。羡慕墨兰的同时,也庆幸自己跟了一个宽待下人的好主人。
但是现在,夫人一片好心,却被拿去喂了狼,被人恩将仇报,就是夫人再好性,怕是也被激出了怒火。
而且,听到因为墨兰的缘故,差点连累自己被锦衣卫审讯时,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就算以前对墨兰再有好感之人,顷刻间,也全部变成了恶感,觉得墨兰面目可憎起来。
果然像邱妈妈所说,狼心狗肺,喂不熟的白眼狼,以前对他们示好,恐怕也都是装的吧?
邱妈妈见到众人的脸色,十分满意,随后就让护卫将墨兰一家四口押了上来,跪在了台阶下的院子里。
一家四口都很狼狈,披头散发,满脸灰败之色。
尤其是墨兰,里面只穿着粉红色立领中衣,下面穿着睡裙,虽然没有露出不该露的地方,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穿成这样,也足以让她感到羞愤难当,无地自容了。
“墨兰,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邱妈妈冷冷问道。
墨兰这才回过神来,知道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连忙上前急爬几步,也不看邱妈妈,只盯着苏婉,一脸哀戚地说道:“夫人,夫人,请您相信奴婢,奴婢真得不是内贼啊,邱妈妈她这是纯属污蔑。”
苏婉轻哼一声,冷淡地说道:“直到现在你还不承认,满嘴胡言地跟我狡辩,真是无药可救了。”
“夫人,奴婢说的是真的呀,奴婢真得没有背叛您,到底是谁在您面前胡说八道,奴婢真得是无辜的啊呀……”墨兰一脸泪痕地哭道,语气里满是诚恳和悲戚,让人很是恻然。
但是,却没有人对她露出同情之色,因为众人已经自觉看透了她的本性,知道她善于伪装。何况,以夫人的作风,也不会无缘无故定她的罪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陛下在胡说八道,东厂番子在胡说八道了。”苏婉眯眼问道。
墨兰的哭泣立即停了下来,脸色越发苍白了些,神色也开始变得慌乱和惧怕起来,甚至也有些微微发抖,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皇帝在胡说八道。
而其他的下人,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是心中一紧,越发警醒起来,以后可千万不能马虎,更不能一点蝇头小利就背叛夫人。
楚国夫人府可不比其他地方,万一做了什么,夫人不计较也就罢了,一旦追究起来,谁也躲不过去。
人家能动用东厂的势力,其他人能吗?
苏婉见她惧怕成这样,一脸慌张之色,就明白她果然就是那个内贼,心里顿时冷笑一声,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傻得可以。
你对她好,人家心里却不以为然,可劲儿地糟蹋,其实心里还不知怎么嘲笑你呢!
苏婉顿时觉得有点意兴阑珊,也不想听她在这里满嘴胡言,更不想再见到她这张脸了。
她背叛自己是事实,在自己面前耍心机,让她愧疚,妄图利用她的心软拿捏她,也是事实。
这样的丫头,她可要不起。
苏婉又看了看墨兰的养父、养母,还有妹妹,看起来倒是有点老实巴交,十分安分的样子,此时,正惶恐地向她磕头,一点都像是奸猾之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想起他们的身份,苏婉也就了然了。
“夫人,求您饶了墨兰吧,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我指使的,您若是有气,就全冲着奴婢发吧,别惩罚墨兰,求求您了。”曹氏一边磕头,一遍哭求道。
苏婉闻言,冷冷笑道:“你当然有错,不但有错,还有罪。你不会认为,本夫人只会惩罚她一个人吧!你们四个人,可人人都有份。别人不知道你们的身份,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墨兰若是得到什么消息,可都是他们通力合作才传出去的,墨兰是主谋,他们就是帮凶,谁都不冤枉。
曹氏身形一下子僵住了,顿时瘫坐在地上,她的丈夫和女儿,亦是吓得魂飞魄散,胆战心惊。
“拿着我的银子,却替别人办事,你们竟也心安理得,真是令人恶心。我对下人虽好,但是对不忠于我的下人,却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苏婉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冷冷说道:“来人,将墨兰重打四十大板,其他四人二十大板,若是死了就罢了,若是活下来,就送到东厂衙门去!”
既然是东厂的人查出来的,就让他们去处置。至于去了东厂后,有什么下场,是死是活,都不关她的事。“不,不要!”墨兰闻言真是惊恐万状,急忙哭喊着说道:“夫人,求求你,看在奴婢伺候了您几个月的份上,您就饶了我这次吧!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真得不敢了。奴婢是被人逼迫的,您就大发慈悲饶了奴婢这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