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秘境谜藏之琼山玉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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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衫隐隐

我把相机收好,拿着手电从从那扇门进去,结果发现这道门窄的可怕,即使是两扇都打开,我这个一七八体型匀称的成年人进去也要侧着身子,借着手电微弱的光,能看到这栋不大的房子里面放着一张雕花木床,已经是落满了灰尘,床上的被子棉絮也已经腐烂发臭裹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两边放烛台的柜子上落了不少干瘪的蛾子,看着很是恶心,我扭过头看到谢珀正举着手电站在梳妆台前拿着一个一个长长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天乐,你说这个值多少?”谢珀转身把那个东西搬到我面前,我看着那把琴,两侧呈波纹状,是明朝典型的落霞式造型,梁江家客厅就挂着一把差不多的用来附庸风雅,再加上谢珀手里的这把琴弦就剩了两根,琴身也有不少划伤,拿出去还不如梳妆台上那个明代的花瓶值钱,于是我道,“这你要碰上个有艺术情操的兴许能卖点儿,要是不搞这行的,这就是个废木头。”

“啧啧,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值不少钱。”谢珀把那架琴扔到了桌上,一脸可惜。

“虽然不怎么值钱,但好歹也是古董啊,你下手稍微轻点行不行,更何况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界。”我看着那把又多了几道划痕的琴心疼道,谢珀倒是一脸不以为然又翻箱倒柜了一会儿,找出了几只不值钱的银镯子和钗子随手塞进了背包里,我心说你能不能积点阴德,人**本来就可怜,你还把人家死后的一点家当全捋走,但我没开口,因为我太了解谢珀这个人了,典型的只顾当下及时享乐,要是我说了,他肯定又会搬出一番他所谓的大道理来说我宣扬迷信对不起党和人民的教导,所以我干脆闭嘴回到火堆边上坐下来,因为这里没有干净的水源,我们身上一共还剩三瓶水都要省着点用,我喝了几口蘑菇汤感觉味道还不错,身上的暖意和困意也渐渐起来,想着明天好好地再把这座城找一遍,顺便等考古队来,我裹了裹外套睡眼朦胧地钻进了帐篷。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我突然觉得周身十分吵闹,像菜市场那些阿婆的叫卖声一样刺激着我的耳膜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器乐声响,我推了两下身边的谢珀,那家伙像死猪一样翻了个身,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梦话,我又踢了他两脚他也没什么反应,于是我揉了揉眼睛自己起身拉开了帐篷的门,一缕红光从门外射进来,刺得我立刻捂住了眼睛,放下手的时候只看见眼前一片红色的光圈,还有不少人影在眼前走来走去,穿着明代的服饰,有油头粉脸的相公,也有大腹便便的富商和不少姿容曼妙的姑娘,原本破破落落的院子已然是红墙黛瓦,我却没有太过惊讶眼前的状况,只觉得脑子里面像是一团浆糊,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晃晃悠悠的往那堆人中间走去。

院中有七个女子端坐,分别正用琵琶,扬琴和筝等乐器演奏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皆着粉衣,红唇黛眉,面容姣好,有清淡的香气从四面八方飘来,又有云雾绕在她们身边,恍若云中仙子一般朦胧秀美,我的腿和脑袋都像灌了石灰一样不听使唤,只是一味的往前走,想离她们更近一点,想嗅到她们身上的香气。

屋檐下站着一个身着青衣,头上戴着十二尾金凤冠的女子靠在门框上,裙下露出一双若隐若现的粉色绣鞋,她的妆容清淡雅致,与其他女子的艳丽格格不入,她突然朝我招招手,姿势妩媚却不失庄重,我挪了挪脚步,径直穿过奏乐的七个女子,拉上了她伸过来的手,五个手指头如同浸在水里的玉葱一般娇嫩白皙,手腕上套着一只十分名贵的翡翠玉镯,正一脸娇羞的朝我笑,我迷迷糊糊也跟着她咧了咧嘴,我并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只是觉得这么做是对的,她拉着我走进了刚刚进去的那间屋子,屋子的木桌上铺着一张绣着龙凤的红色丝帛桌布,而那架被谢珀随便乱扔的落霞古琴正完好无损的放在桌上,周身的红漆在烛光下闪闪发亮,鲜艳异常。

那个女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缓缓走到桌边,提裙而坐,抬起手抚了一曲,曲声空灵唯美,我站在原地痴痴傻傻看着那个美丽的女人一边弹奏,一边落下了两行清泪,我便像着了魔一样急忙伸手上去擦,可是却像怎么也擦不掉一样越来越多,她缓缓抬起头,原本娇嫩欲滴的皮肤却迅速的干枯腐败,就在几秒钟之间留下两个深深地眼窟窿空洞而绝望地盯着我,我看着那张狰狞的脸,突然猛地惊醒,抓住门框往外逃去,门外依旧是喧嚣无比的八方逍遥阁,每个人都还在做着自己的事,曲未终,人未散,只是他们原本丰润的脸上只剩下一张枯死的皮包裹着里面的骷髅,我惊出一身冷汗,胃中也是阵阵翻涌,急忙去帐篷里面拉谢珀逃走。

可是谢珀却还是那样喊也喊不醒,踢也踢不动,胸口连一丝起伏都没有,我下意识摸了摸他的脉搏,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空白,呆愣在原地,没有跳动,死了?这货死了?这货******居然死了?

我突然就平静了,把他的手放下来,摸出了谢珀捡到的枪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帐篷,这家伙虽然行为欠佳,人品不端,但绝不是说死就死的类型,我跟他同学工作十几年的哥们儿,他要是挂在这么个鬼地方,怎么和暗恋他的妹子小艾交代?怎么和摸爬滚打十几年都和我们厮混在一起的梁江交代?怎么和他那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娘交代?

想着想着我居然不争气的流了两滴猫尿,我看着眼前乱七八糟还在移动的干尸,突然有了个念头,这种枪能装八颗子弹,之前打青蛙谢珀已经用掉了一颗,还有七颗,眼前却有不下几十号的怪物,我闭上眼睛咬了咬牙拉上了枪栓,想着打死一个算一个,最后一发留给我自己,大不了下去找谢珀顺便和他爹道个歉就说当初就不该说服他一起来替老郭瓢子冒这个险,也不枉这辈子体验了一会枪战,当了次英雄。

我擦了把脸上的和泥土搅在一起的汗,对着其中一个绿袄子的心脏“砰”的一声开了一枪,瞬间在这个巨大的山体空洞里响起了巨大的回声,我的耳膜也随着一阵刺痛,我咬了咬牙准备开第二枪,却发现我击中的那个家伙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张干枯的脸毫无表情,我心下一惊,难道这子弹对这些个东西没作用?

我立刻拿起枪想开第二枪,不料手臂却被人从抓住,我心说不妙难道近身还有这些鬼东西?刚想用力转过去来一枪,却突然横空飞来一记手刀劈在我的脖子上,然后那人甩了个后空翻把我掀倒在地,牙磕在地上,吃了满口的灰。

“楚天乐,你大半夜开什么枪?”谢珀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脸上随即一阵凉爽,“中邪了是吧?”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谢珀蹲在一边手上拿着个还剩一半的矿泉水瓶正皱着眉头打量我,我摇了摇脑袋确定它还在,再看看四周,还是那座灰蒙蒙的院落,刚刚那些奏乐的女子和富商书生包括那个青衣的女子全部消失不见,我一枪崩过去的地方是八方逍遥楼的门柱,上面有了一个圆形的烧焦弹孔。

谢珀从我手中抽走枪放倒包里,转过来朝我道,“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怎么跟得了魔怔一样?我抓住你,你还想朝我开枪,要不是小爷我练过,命就交代了。”

我身上SR的汗衫已经全然湿透,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儿,惊魂未定的拉住他,“你丫的看到一个十几岁穿青衣的姑娘和一群奇奇怪怪的丧尸了么?”

“姑娘?”谢珀一脸坏笑,完全忽略了后面的丧尸两个字,“你丫的是不是躺在窑子里做春梦了?”

“滚,你见过有人做春梦拿着机关枪打鬼子吗?”我先拍拍自己的脸确定自己现在还活在世上,看了眼周围也没有那些鬼东西,然后没好气的从地上爬起来从包里翻干净的衬衫来换,虽然我身上一路跑到这儿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但是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像个溺死鬼一样又实在不好受。

“你在哪儿看到的姑娘?漂亮不?”谢珀把那堆只剩火星的柴火又升了起来,我也换好了衣服,从他包里掏出一包压缩饼干啃了两口,昨天晚上梦游体能消耗过大,肚子里面有些饿的厉害。

“就在你昨天晚上看到古琴的那间房子里,有个十几岁的女鬼,那身段儿,那弹琴的水平,绝对秒杀现在那些整容脸,你肯定好这口儿,到时候给你来个真人版人鬼情未了就好了。”我把剩下的半瓶水仰着脖子全灌了下去才觉得身上舒坦了一点。“你说你造的孽怎么就扯到我头上来了,感情这姑娘找错人了吧,你还不快去给人家陪个礼道个歉。”

“你被吓傻了吧,不会还真以为有什么女鬼作祟吧。”谢珀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木棍儿挑着柴火,“得,我待会儿就去看看,免得楚小同志被吓成楚大姑娘。”

我白了他一眼把汗衫拿起来抖了抖对着火烤,我当然不相信什么鬼,只是这座八方逍遥阁有问题也是真的,平白无故冒出来一堆明朝打扮的女人,又平白无故的变成了干尸,最后莫名其妙的又没了,以前这种古建筑出现以前景象的例子众多,我想到北京故宫磁场录像带弄得人心惶惶,这里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但转念一想又不对,磁场还原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这里总不会真的曾经发生丧尸围城这种科幻电影里的事儿,而且磁场效应需要闪电做引子,昨天晚上别说闪电连雨都没下几滴,再加上那个女的触感十分真实,尤其是那双柔软的手,我想着想着又觉得脑壳疼,手臂也举得发酸,刚想喊谢珀替我举一会儿,回头就看见那小子拿着手电往那间房间晃了过去。

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块昨天晚上吓到老子的地方,只好把那件半湿的衣服团成一团塞进登山包里,跟了上去,发现谢珀举着手电看着桌上的古琴发愣,然后转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小子昨天晚上是不是进来以后把琴从柜子上拿到了桌上啊?”

我心中“咯哒”一声,昨晚上我做梦也好,是真的也罢,我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把古琴,昨天晚上我也是先他一步跑回帐篷睡觉根本连碰都没碰到这块木头疙瘩,于是我很坚决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奇怪了。”谢珀看着那琴,“我昨天明明把它放倒了柜子上的架子上了,怎么会又到桌上,还是倒着的。”

他拿手敲了敲琴,又把琴颠来倒去的看了一遍,然后谢珀做了一个我死都没想到的事儿,他又看了两眼,然后把那张明朝的落霞古琴“哐当——”一声扔到了地面上,砸成了完美的两段。

我刚想开口骂他不尊重文物,就呆住了,地下碎成两段的古琴里落出来两个东西,但是只看了一眼,我刚刚换上的新衬衫就又沾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