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解说还要注意人物的上下场。特别是新的重要人物出场,解说要把演员表演的东西用简明的语言勾画出来,让听众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也能想象出人物的风貌。如话剧录音剪辑《茶馆》中,当庞太监上场时,解说是这样写的:
【解说】庞太监被书童搀扶着,正有气无力地往里走。他一脸囊肉,秃得连眉毛都没有,眼睛也被挤成一条缝,就像囊踹皮上划了两道口子。朝天的鼻子下面咧着一张大嘴,抽不冷见着还真把人吓一跳。
这段对庞太监的介绍,可以说把这个人物说“活”了。他的面貌、表情,是什么人,都能让听众记得十分清楚。
(二)话剧片段或选场播出
片段,就是戏的一部分或几部分,可能是一幕或一场,也可能是两幕或两场,还可能是一幕或一场戏的一部分。
选场,就是选播一场或几场戏。
这两种播出形式一般用于有影响的剧目的广播。人们大多已熟悉了剧情,但是可以通过这种播出形式,欣赏精彩的片段内容和演员的语言艺术。这种播出形式中间可以不加任何解说,只在开始做剧情的说明即可。
选用此种播出形式,主要是剧目应选得准,选择思想性、艺术性较强的剧目片段或场次而又能独立成章的部分。
(三)剧场实况转播
话剧剧场实况转播是话剧最早的一种播出形式,在20世纪50~60年代用得较多。这种播出形式有它独特的风格和艺术效果。
实况转播,是在剧场演出时,直接向听众广播。它除了边转播边介绍剧情、表演外,还可以结合着介绍演员的艺术风格以及剧场效果。既可以利用大幕拉开之前或中间休息时,向听众介绍该剧的编剧、导演、演员;也可以现场采访,请导演、演员与听众即兴谈话等。这种播出形式的现场感很强,编辑(或播音员)实际上成了联系台上台下、台前台后、剧场与现场观众、剧场与听众的桥梁。它是话剧播出和话剧演出报道的结合。
二、戏曲
戏曲录音剪辑是戏曲广播的一种节目形式。它是以戏曲演出的剧场实况录音为节目素材,按照广播的听觉艺术原则编制而成,具有独特感染力的戏曲广播节目形式。电影录音剪辑、话剧录音剪辑以及歌剧和舞剧的录音剪辑都是广播电台文艺编辑的特殊业务。录音剪辑节目是我国广播文艺工作者的独创,这种节目形式从20世纪50年代诞生至今,一直深受广大听众的欢迎。有资料记载,早在1954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制作了我国第一部戏曲实况录音剪辑评剧《小女婿》。这种节目形式极大地满足了戏曲爱好者的欣赏需求,特别是广大农村听众从此听到了生动鲜活、情节集中、有头有尾的戏曲故事。从此,戏曲录音剪辑节目风靡一时并经久不衰。
戏曲录音剪辑的制作,比较其他戏曲节目的制作显示出一定的难度。编辑首先要进行选材,然后必须对剧本进行较深入的研究,挖掘主题,抓住主要故事情节和主要人物的行动线。戏曲录音剪辑既是对舞台戏曲的传播,又是编辑把自己的主观感受传达给听众。编辑的主观感受是他在欣赏戏曲活动中获得的,他先对戏曲艺术形象有了一定的体验,然后再把体验到的东西形象、生动地表现出来,以感染听众。编辑的感受、体验是否正确、深刻,能否通过再创作使戏曲录音剪辑节目既忠实于原作,又尽可能使原作的主题思想得以升华,就要取决于编辑业务水平的高低。
成功的戏曲录音剪辑节目,能使原先几个小时的戏曲故事浓缩至规定好的节目时间,使剧中人物、情节等内容得到更集中、更完美的体现,从而更能展现其艺术感染力。
(一)剧目的选择
戏曲录音剪辑的选材,是制作这类节目的第一关。既要考虑到它的歌唱性,又要考虑到它的戏剧性,还要考虑到它的文学性。其歌唱性是戏曲录音剪辑和电影、话剧录音剪辑的突出区别。剪辑好其中的锣鼓点,是它和同样以歌唱为主的歌剧录音剪辑的不同要求。
戏曲有其表现艺术上的特殊性。戏曲以唱、念、做、打作为自己艺术表现的基本手段。其中,唱和念是诉诸听觉的部分,做与打是诉诸视觉的部分。虽然在一般剧目中,唱、念、做、打诸手段总是被综合运用、表现,展现一种统一的综合美;但经常会有其中一种或两种手段在某一出戏或某一场戏的表演中占据主要的地位,成为主要的表现手段。应该承认,以唱、念为主要表现手段的剧目代表了戏曲剧目的主流,这些作品一般也比较适合于制作成戏曲录音剪辑节目。比如,《二进宫》以唱为主,《孙玉姣》做、白并重,《三岔口》以打为主;在《白蛇传》中,“水斗”一场侧重于形体表演,而“断桥”一场则是唱腔、念白都非常重要。人们都知道,在戏曲剧目中素有“唱功戏”、“做功戏”和“武打戏”之分。唱功戏当然是以唱腔和念白作为艺术表现的主要手段,其中无论是唱词和念白的语言结构形式都相当完整,连贯性很强,内容充实而丰满,所塑造的艺术形象当然也能栩栩如生。如《三堂会审》、《二进宫》等,基本上是以唱腔结构全剧,这样的戏自然适合制作成录音剪辑节目,甚至可以制作成“选场”或“片段”的形式与听众见面。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不能凡是在舞台上“好看的”、“热闹的”、“好玩的”都可以成为选材的对象。如《三岔口》、《闹天宫》、《水帘洞》等做功戏,武打动作使人惊心动魄,拍案叫绝,但这种戏绝不可制作成录音剪辑节目,因为它除了视觉形象以外,属于听觉的艺术就几乎没有什么了。
所谓“歌唱性”的提出,是因为戏曲属于歌唱的艺术,受众欣赏的主要因素是其中的优美唱段。戏曲以“唱”塑造艺术形象,以“唱”展示故事情节,以各种鲜活的唱段来激动受众的心灵,取悦受众的审美需求。老北京人把“看戏”称为“听戏”,也足以说明了这一问题。所以在剧目选择中,注意戏的“歌唱性”是最主要的。
(二)结构的安排
有资料表明,人所接受的外界信息,80%来自于视觉,20%来自于听觉和其他方面,主要是来自于听觉。从人的生理条件来看,其听觉感应性比视觉感应性要差一些。这表现在人对于欣赏客体,听觉的理解力和欣赏时的耐力一般都不及视觉和视听综合欣赏所能达到的程度。同时,实践还表明,人在纯听觉的欣赏过程中,思维活动具有一定的不稳定性和流动性,其表现就是极容易分散注意力,使审美感情受到一定的损耗。因此,戏曲录音剪辑要突出主干,剪去旁枝:突出戏中的主要人物和主要情节,剪去次要人物和过场戏;注重突出重场戏,以相应缩短节目的总体时间,从而更有效地抓住听众的注意力,这是形成戏剧性磁力的主要因素。
戏曲中的剧目有大戏和小戏之分。所谓“大戏”,就是整本戏,如果在舞台上演出大多需要2.5~3小时,有的甚至需要更长的时间。如果一档戏曲录音剪辑节目也保持这么长时间,听众肯定坚持不下来。因此,对原录音一定要进行适当的删剪,使之更精练、更集中,人物性格也更典型化。
我国的戏曲艺术孕育、诞生在民间,具有许多民间艺术的传统特点。比如,在组织故事情节、铺衍故事的形式等方面,都受到民间说唱艺术、话本小说的影响。
在我们谈到的“大戏”中,尤其要求故事有头有尾、面面俱到,每个情节的发展都写得细而又细,这样就显得作品冗长,结构松散而拖沓。这些传统的弊病甚至在一些极优秀的剧目中都还存在。如整出的《群英会》,其中有些场次堪称结构严谨、冲突集中,但仔细分析,从“打黄盖”到“借东风”之间,有六七场戏大都是和中心事件联系不紧密的枝枝蔓蔓的情节。戏虽显得连贯而明白,但缺乏激发力,使人疲惫,给人以有“事”无“戏”的感觉,这是现代人所无法忍受的。再比如《四进士》,根据其主题思想,它的主要情节应是展示宋士杰热心帮助杨素贞告状以及由此而引起的一系列的矛盾事件。但作品的前半部分却用大量的笔墨去描写杨素贞的丈夫如何被害,自己又如何被骗卖的经过。这一情节虽是该剧矛盾产生的根由,但该剧应着重展现的是事件发生后所引起的矛盾冲突,前面的结果简单交代清楚就可以,而不应去细致地描写导致这个结果的来龙去脉。过多的叙述会给人以戏“太慢”的感觉,编导的劲使得不是地方。古典戏剧《玉簪记》堪称名作,可对于陈妙常的爱情线也是写得枝蔓横生。更突出的是,戏的前面费了许多时间去交代妙常和其母亲在战乱中失散,后遇好心人把她送入女贞观落脚,在观中又遇到了各色书生们的挑逗与爱慕,而她只是暗中倾心于潘必正的感情,并表示终身不二。如果全本演起来也是够冗长的。
对于类似这样的全本大戏,就不是一般概念的删剪加工,必须大刀阔斧地进行压缩,整场、整段地删节才能理出主要人物的主要活动线。平时我们常说戏曲的结构布局具有点线组合的特点。所谓主线当然是贯穿全剧的,但构成这条主线的各个点——每一场戏,对于表现该剧的主题思想、塑造人物性格等等,却未必都能起到同等的作用。还以《群英会》为例,从“打黄盖”到“借东风”中的六七场戏,除去一两场外,绝大多数是不那么重要的,也就是说,这个“点”是可有可无的。我们所说的戏曲录音剪辑结构的安排——压缩,就是要使冗长累赘的原作变得更为集中和凝练,留下重点,去其枝蔓。戏曲录音剪辑中尤其要突出的是作品中的唱、念、白的表现力,注意戏曲“写情”的艺术特点,使戏中所要表现的情感,在剪辑之后更为突出、更为优美。
戏曲舞台上的折子戏,是在长期的舞台锤炼中不断摘取重点,充实完善而形成的,一般来说艺术水平较高。具体体现为作品内部结构严谨,戏剧冲突相应集中,情节也相对完整,主题鲜明,人物形象典型、丰满等等,这些特点都是我们在制作戏曲录音剪辑时应该追求的。
录音剪辑节目,顾名思义就是要删繁就简,突出主题,同时还要保持原作的完整性和原有的艺术风格,这是剪辑节目的共性。戏曲录音剪辑要注意对各地方剧种、各流派的艺术特色的体现,解说、唱腔、念白、音乐、音响要交相辉映、浑然一体,展现给听众一个完整的艺术体系。要做到这一点,编辑必须熟悉戏曲的唱腔、锣鼓和表演程式,只有这样才能在剪辑中突出主题,保留精华,注意唱腔音乐和伴奏锣鼓的适当剪裁,如戏曲中多次重复的锣鼓点和戏曲曲牌。几十年来,戏曲节目编辑在剪辑手法、解说的写作中摸索到了许多好的方法,所制作的节目也受到听众的好评。比如,20世纪50年代中期,中央台在制作评剧《锯碗丁》和吕剧《李二嫂改嫁》的录音剪辑时,就采取了以剧中主角叙述的第一人称解说方式;到了50年代后期制作评剧《张士珍》的录音剪辑,即以伴唱来串联全剧,给听众很新鲜的艺术感觉,似乎与戏曲这种歌唱艺术贴合得更紧密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编辑的艺术手法也探索出了更新颖的发展道路——以曲艺说唱的形式穿针引线,如60年代初期制作的川剧录音剪辑《乔老爷奇遇》,即以评书夹叙夹议的讲故事形式出现,收到了良好的收听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