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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76.教师工作中的情感型劳动

刘易斯·海德[1]在其精华之作《礼物》(The Gift)中,把“工作(work)”和“劳动(labor)”做了区分。

工作是一种刻意的活动,是运用主观意志完成的。劳动也有刻意的部分,那就是在奠定基础时,或在为劳动扫清障碍的阶段。除此之外,劳动有它自己的进程。事情做出来了,而我们常常感觉我们并没有刻意地做什么。

保罗·古德曼[2]曾在一本期刊中写道:“近期我写了几首好诗,但是我没有写了的感觉。”这正说明他是一个劳动者…………当初,现代社会由于工业化的兴起而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之一,就是“工作”的迅速膨胀挤掉了“劳动”。

劳动,特别是情感型劳动,是需要在非常个人的层面上深入挖掘的一个艰苦过程。情感型劳动和耐心、和蔼、尊重相近。它与机械性的工作——比如填写一份表格或搬运一捆干草——相去甚远。

你生命中有幸遇到的每一位优秀教师都是在做着这种无可替代的教学劳动。他们和学生息息相通,能抓住学生们的兴趣,同时,他们也善于从学生那里学习。情感型劳动既困难又耗费精力,而且是无法靠强制或行政命令来实现的。

随着工业化的发展,我们的社会在不遗余力地排斥“劳动”,代之以“工作”。纯粹的工作。繁忙的、重复的、泰勒科学管理式的工作:“站在这里。”“照那样说。”“检查这个盒子。”

我认为,互联革命为情感型劳动的回归创造了条件。一个世纪以来,我们第一次有机会让数字系统去“工作”,而让我们的教师去“劳动”。

但是,要使之成为现实,我们必须首先让教师重新回到教师的角色。

注释

[1]刘易斯·海德(Lewis Hyde),美国学者和作家。

[2]保罗·古德曼(Paul Goodman),美国当代著名的小说家、诗人和社会批评家。

77.先入围在筛选中的优势(早期的尖子成为市场领军人物)在学校里,凡是有趣又有好处的事情都不乏申请者。学校事务的管理,班级的演出,特别是校运动队,都给学生提供了尝试和选举的机会。

组织者们很清楚他们要传达的信息——生活就是一个精英系统。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只有最优秀的人才会被选中。毕竟,现实就是如此。

因此,如果你想演一个有台词的角色,那么就去面试吧(即使你才11岁)。如果你希望有机会上场踢球,那么你最好是个出类拔萃的球员(尽管只有多上场才能出类拔萃)。如果你想知道你是否可以在学校的预算讨论会上发表看法,那你最好让自己魅力过人,以赢得选举(虽然这种做法使我们所有的人都变得越来越肤浅)。

公立高中低年级足球队的教练是很有代表性的例子,这些人认为自己的工作就是打赢比赛。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工作,因为真正短缺的既不是奖杯,也不是冠军,而是良好的体育精神,默契的团队合作,精湛的技术和坚韧的毅力,不是吗?

一个球队有16个孩子。11个上场比赛,剩下的观战。一个通常的策略是,永远用最好的那11个球员,只是在偶尔的情况下——比如,自己的球队领先五个球以上时——才换上几个替补队员。(实际上,这不仅是用得最多的策略,几乎全国的高中教练都是这个思路。)显然,孩子们从中学到的就是:出头要尽早,一步领先,步步领先。眼下的技能有回报,梦想根本不重要。如果你不是已经技压群芳,那就干脆连试都不要试。

如果中学球队的目标就是为了打赢比赛,那么这样的策略还有情可原。实际上,中学球队的目标是让孩子们懂得努力、机会、团队合作的价值。受欢迎的体育电影总是会描写一个有梦想的黑马人物,或者一个不起眼的替补队员挽救了整个比赛的故事,这难道不令人深思吗?

假如教练的奖金100%与每个球员的进步挂钩,而不是以不惜一切代价打赢比赛为标准,那么中学的球队会是什么样呢?

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1]曾经很著名地在他的书中谈到过职业运动员的生日分布问题,尤其是冰球运动员。他发现,绝大部分职业冰球球员都出生于一年中的某三个月。(在全国冰球联合会球员中,3月份出生的人大约是12月份出生的人的两倍。)原因很简单:由于这些人的生日在选拔球员的截止日期之后,他们就成了加拿大少年冰球队中年龄最大的孩子。每年的皮威联赛[2]都受理新球员申请,但申请者的生日必须在某个日期之前。

结果,生日刚好在这个日期之后的孩子们就只能参加低年龄组的比赛。不论他们是7岁、8岁还是9岁,都是同龄小球员中最大的,也是最强壮的。多大的优势啊——比其他孩子大了9个月,重了5磅,高了两三英寸。这些大孩子(尽管他们只有8岁)就会被选进全明星队,因为他们是当前表现最好的球员。

一旦选中,他们就会获得更多在冰上训练的时间,也会得到教练更多的指导。最重要的是,他们实现了梦想。毕竟,他们是获得所有的掌声和比赛经验的人。

其余的孩子就没这么幸运了。梦想破灭之后,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打球了,他们便去找份谋生的工作,不再追求往日的激情。

在寻找梦想的过程中,孩子们接触到的很多事情都与冰球的情况相似。当下胜人一筹,将来回报更高。

注释

[1]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Malcolm Gladwell),美国记者和畅销书作家。

[2]皮威联赛(Peewee Leagues),加拿大少年冰球11-12岁年龄组的联赛。

78.第一印象很重要(过于重要)

“也许您的儿子应该做别的。教了半天他都不会。”

这是布兰登?汉森[1]的教练对他母亲说的话。那是在他参加游泳课的第三天,当时他才四岁。

你可能已经猜到我下面要说的了。布兰登后来四次赢得了奥运会游泳奖牌。

工业化的教育系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顾及起步比较慢的人,而让每个人达到一个较低的平均水准则要容易得多。

汉森的例子告诉我们,如果人们的着眼点不在发现和发展天赋上,天赋就很容易被埋没。

注释

[1]布兰登·汉森(Brendan Hansen),美国游泳名将。

79.为什么不做个探索者呢?

这部意见书大部分的观点都与“黑客”态度吻合。我不是指入侵电脑系统那类黑客,而是另一类——那些渴望发现新知识的探索者,那些愿意自己动手解决问题的人。

看看这个来自乔治亚州的16岁学生的博客吧:http://boingboing.net,这个女孩在16岁时被麻省理工学院录取了,然后她做了一件黑客们都会做的事:她把录取通知书做成了一个太空探测器,上面装了一个摄像头,把它送上九万一千英尺的高空,并将整个过程拍成了录像。

有人教给艾琳·金(Erin King)这样思考了。下一个黑客会是谁呢?难道这不是我们最紧要的任务吗:培养新一代的数学黑客,文学黑客,音乐黑客,生活黑客?

80.美国的反智主义

被称为书呆子不是什么好事。书呆子是被欺负的对象。真正的男人不读书。

在我们的文化里,说“事情很简单”的政客一定会打败说“事情很复杂”的政客,尽管后者说的是实话。在这个国家里,中学的橄榄球教练会要求队员做俯卧撑做到晕过去,而数学老师却被指责给学生留太多的作业。

本·富兰克林和托马斯·杰弗逊(Ben Franklin and Thomas Jefferson)都是传奇式知识分子。比尔·盖茨和迈克尔·戴尔(Bill Gates and Michael Dell)都是书呆子。可是,几乎所有的流行文化风潮都是在鼓励追随者、球迷和平庸之辈。

假如国家经济的发展就是依赖于员工对上司毕恭毕敬,就是要靠艰苦的劳动,就是需要人民长期地忍辱负重,那么这也无可厚非。

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的未来需要艺术家和梦想家,当然,也需要热爱数学并为其投入时间和精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