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资治通鉴故事导读本(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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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跋扈将军

东汉外戚梁冀一门中有三个皇后、六个贵人、两个大将军、七个列侯以及三个驸马,担任显要官职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梁冀一家权势滔天。梁冀以大将军的身份把持朝政,独断专行,皇帝完全被架空,成为一个傀儡摆设。各地进贡礼品,先要挑好的送给梁冀,然后才轮到皇帝。文武百官被委以官职后,都要先到梁冀家里呈递谢恩书,然后才敢到尚书台去接受委任。朝廷上下、皇宫内外都有梁冀的亲信,所以对任何事情,梁冀都了如指掌。

汉顺帝驾崩后,两岁的汉冲帝即位,但只做了半年的皇帝就死了。梁冀就在众多宗室子弟中挑选了只有八岁的刘缵做皇帝,即汉质帝。汉质帝年幼,但是聪明机灵。一次早朝,汉质帝眨眼看着梁冀,然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这是强横的跋扈将军。”梁冀因此对汉质帝深恶痛绝,便让汉质帝的贴身侍卫在汉质帝的食物中下毒。没多久,汉质帝便毒发身亡。汉质帝死后,梁冀立十五岁的汉桓帝继承皇位,但仍是一个傀儡皇帝。

梁冀穷奢极欲,为了享受,他和妻子孙寿在街道两旁大兴土木,建筑穷极工巧,金银珠玉、奇珍异宝堆满房舍。另外,梁冀霸占大量农田,用来开拓园林。从全国各处运来土石堆成假山,开辟池塘,广植树木,奇绝宛如天成。园林之中,珍禽异兽来回飞翔奔走。梁冀与孙寿乘车游赏其间,后面跟着一大群歌舞艺人,一路载歌载舞,有时甚至夜以继日地纵情欢娱。

另外,梁冀爱养兔子,于是在洛阳城西建造了一个兔苑,面积方圆数十里。梁冀命令官府向百姓征收活兔,为了保护这些兔子,他在每只兔子身上剃掉一撮毛作为标志,如果有谁猎取了带有这种记号的兔子,就很有可能被处以死刑。一次,一个西域商人不知道这个禁令,误杀了梁冀的一只兔子,结果最后因此事而死的人有十多个。梁冀还强抢数千良家子女,逼迫他们在梁家为奴为婢,并逼他们说自己是“自卖人”,意思是他们是甘愿自卖给梁家做奴婢的。

为了聚敛财富,梁冀派出大量的宾客,让他们暗中调查富有人家,然后给他们栽赃一些罪名将他们逮捕,逼他们用巨额财富赎罪,出钱少的人往往会被拷打至死。有一个叫孙奋的人,家中藏有巨资,但是生性吝啬。梁冀为了占有他家的财富,送给他一匹马,要求借贷五千万钱。孙奋不敢得罪梁冀但又吝啬舍不得,于是只借出三千万钱。梁冀大为愤怒,立即给孙奋栽赃罪名,诬陷孙奋的母亲曾是梁冀家里看守库房的婢女,她监守自盗,偷走十斛白珍珠和一千斤紫金。孙奋兄弟被捕入狱,不久便死于狱中,其家产则被梁冀没收。梁冀还派出宾客周游四方,为他收集奇珍异宝,这些宾客仗着梁冀的势力无恶不作,所到之处无不民怨沸腾,

梁冀大权在握,行事凶残暴戾,而且一天比一天放肆。拂逆他的人,必定会遭到残酷报复。吴树被任命为宛县县令,梁冀因为有众多宾客在宛县,所以让吴树照顾他们。吴树说:“奸恶之徒是残害百姓的蛀虫,别说在宛县,就算在邻县,我也会将他们诛杀。大将军身居高位,理应举贤任能。可是这么久以来,大将军从来没有称赞过一位有德长者,反而嘱咐我去庇护一群奸恶之徒,我实在不敢从命。”吴树上任后,立即将数十个梁冀的宾客诛杀,被梁冀怀恨在心。后来吴树调任荆州刺史,按照惯例向梁冀辞行,梁冀命人将其毒死。刚刚接受任命的东郡太守侯猛,因为没有去梁冀府上谢恩而引起梁冀的不满,不久便莫名地获罪被处以腰斩。

郎中袁著,年方十九岁,看到梁冀凶残放纵,不胜愤慨,来到宫门上书,讥刺梁冀手中的权力太过强盛,应当学习汉元帝时期的御史大夫薛广德,把皇帝赏赐他的车乘悬挂起来,卧在家中修身养性,不要过问政事以示谦卑,否则就有性命之虞。梁冀得知后,立即派人秘密搜捕袁著。袁著为了逃避追捕,改名换姓,假装染病而死,安排家里人用稻草人充当自己的尸体,然后买来棺材入葬。但是这没能逃出梁冀的眼睛,梁冀知道这是一个骗局,令人加紧搜捕,最终抓获袁著,将他鞭打至死。

太原人郝絜、胡武喜欢高谈阔论,曾经联名上书,向太尉、司徒、司空三府推荐天下贤才,唯独没有向梁冀推荐。梁冀心怀怨恨,命令官府逮捕郝絜、胡武,胡武一家六十余口无一幸免。郝絜自知难逃一死,于是带着棺木亲自到梁冀府上,请罪之后便服毒自尽,郝絜的家属因此得以保全。

梁冀把持朝政将近二十年,权倾朝野,对于这种情况,汉桓帝早已经愤愤不平。一次,汉桓帝召集单超等五位与梁氏一族有仇的贴身宦官,密谋除掉梁冀。趁梁冀不备,汉桓帝调集一千多羽林军士兵,包围了梁冀的宅第。梁冀自知难逃一死,与孙寿双双自杀。

梁冀死后,汉桓帝下令铲除梁氏和孙氏家族的势力,将这两族人全部打入牢狱,后全部处斩。然后又罢免梁冀先前在朝中设立的官员三百多人,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汉桓帝下令没收梁冀的家产,得钱总计三十多亿,全部充入国库,于是当年全国免税一半,而梁冀园林所占的土地则全部还给百姓。

薛广德:西汉经学大家,博学多识,体恤百姓,经常冒死进谏,受民爱戴。他上书请求退隐之后,皇帝予以批准,并赐给他安车和黄金。薛广德驾车归隐沛郡,当地的百姓和官员亲自到边界上迎接他,后来他把皇帝赐的安车悬挂起来,留给后世子孙。自此,“悬车”也有荣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