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哑的嗓音让她心口一颤,她怔怔地抬头看他。
指节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无名指微微弯曲的弧度好像在提醒她别戴错了地方。
抖了抖手,她拿着戒指却不敢凑上去。
“套上来。”他催促她。
银亮男戒穿过少爷左手无名指,从指甲、指节,一路套向指根,紧紧地缠绕住。
“好像小了点儿,我拿去换好了。”
她作势要抽掉戒指,却被他拦住不准。
“不小。”
“可是……箍得太紧了,会拿不下来。”
“那就不拿下来。”
“不会……难受吗?”套得这么牢固,会不舒服吧?
“不会。”他垂眸轻转戒围,“刚好。”
眼眸微抬,他的眼光正撞上她仰面闪烁的黑瞳。气氛瞬间变得黏稠,温度转瞬迅速升高,她脖口的钻石闪闪生辉,像磁石般引着他贴身上前,轻压她在门边,撩开她及肩的软发,按压摩挲她因为承受他重量向后微弯的脊背,嘴唇一低就要碰上她的脖颈。
热气流转间的暧昧让人难受,她连颤抖都小心翼翼。灼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飘游在她的肩窝,零点几毫米的尴尬距离让人不知该推开还是欣然接受。
她僵在原地,静待少爷那两片轻启的瑰色菱唇发落自己。
快贴上来,再靠近一点点,少爷嘴唇的滋味她尝过好多次了,软软热热润润绵绵的Feel……
砰砰砰——
门外突起的敲门声瞬间吓掉了姚钱树的魂。
“少爷!您在吗?小钱那丫头在您房间里吗?我到处都找不到她啊!躲到哪里去了?”
奶妈总管!
她的魄也要跟着散了!
少爷少爷,救她,快救救她呀!要是被奶妈总管看见他们俩扭成麻花舔来咬去,她会被抽飞到天花板,挂在水晶灯上的!
他挑眉,似在权衡救她有没有好处,手指若有似无地在她颊边轻点。
认定这是个充满暗示性的小动作,小女仆不纯洁的发散思维无人可挡,立刻蹦高了脚,嘟高了唇在少爷的脸边猛啃了一口,还发出“吧”一声。
“亲过了,今日练习完毕,少爷快救我吧!”
“……”
“少爷,您不要呆呀!摸脸娇羞脸红回味咂吧嘴都等会儿再说啦!”
“……”
贴在门板上的奶妈总管紧皱双眉,他异常痛恨这隔音效果极好的烂门,不能让他清晰地听到少爷的一举一动。
门内绝对有什么诡异的动静!
是少爷有什么危险不测吗?莫非有什么采花大盗躲过高级保全系统溜进了少爷的闺房,把少爷压在床榻上,企图对少爷不轨?
“少爷!我来救您了!什么人敢染指您清纯的身体,我就把他打成黑手党的狗粮!啊啊啊啊!”
高举扫帚,奶妈总管企图以身撞门。
喀啦——
门开了,少爷淡定地探出头来,默默地看着高举扫帚掉了一身灰的奶妈总管。
“少爷!您没事吧?您纯洁的肉体没事吧?”
他皱眉:“你该去洗澡了。”他纯洁的肉体没事,可奶妈的肉体很有事。
“哎哟,我洗澡是小事啦,少爷您房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
“就是对您有幻想,觊觎您美色,企图染指您的可怕无耻卑鄙的小贼啊!”
“哦。那倒是有。”他冷冷一哼,退身拉开门,示意奶妈总管可以进来清理门户。
一听少爷说有小贼,奶妈总管亢奋了:“在哪里!少爷,他在哪里,看我一扫帚把他抽上天花板!”
少爷踩着拖鞋懒懒地坐回自己的电脑桌前,手向后一指,方向是他房间自带的卫浴间内。
奶妈总管一脚踹开卫浴间的大门,只见一个哆哆嗦嗦的背影蜷缩在浴缸边:“哪来的大胆刁民,竟然觊觎我家美若天仙的少爷的美色!”
他竖起扫帚杆子,像摆弄蟑螂小强一般,往前戳了戳那人。
她一转身,掉下几件小衣物,他捡起,大吼出声:“无耻之徒!我家少爷珍贵的内裤是你能随便偷的吗!看我今日便将你抽打成渣呀!”
“哎?奶妈总管你要不要这么狠绝啊!把奴婢我打成渣?”姚钱树悲愤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忠心耿耿的脸。
扫帚险些就要扫上小贼的脸,奶妈总管急忙收回自己的兵器正色道:“姚佳氏钱树!你在少爷房间里干吗?”
“我……我……”她词穷。
“你企图偷少爷的内裤未遂是不是?被少爷当场抓获关在厕所是不是?”
“才不是!”
“那你在少爷的房间里干什么?”
“我在帮少爷洗内裤!”相当理直气壮的理由吧!
“你,在帮少爷洗内裤?”
“对……对呀!”她说罢,捡起掉在地上的内裤,刚才在浴室里走投无路到处找武器,没想到随手抓来少爷洗澡要换的内裤刚好替她解围了,哈哈哈哈哈!她真是太聪明了,只要说在帮少爷洗内裤,奶妈总管就不会怀疑了!
“哦……洗内裤啊,那你好好干啊。”
“没问题!”
看吧!只要说在帮少爷服务,奶妈总管就不会说什么了。
“里里外外要搓干净哦。你知道的嘛,少爷他现在……呃……是成熟的男人了!”奶妈总管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里的扫帚,不时地踮踮脚瞄向姚钱树手里的小棉物。
“小钱啊,少爷比较喜欢什么颜色的?”
“纯白纯黑色都有哦。”其实斑马条纹也很可爱,不知道少爷会不会喜欢。下次和奶妈总管逛超市的时候,顺便帮少爷买条回来试试吧!
“小钱,你把少爷的内裤拉开点儿,展开给我看看……”
“嗯?你要看什么?”
“看看少爷的尺寸尺码有多大。”
“……”她无言地举起手里的东西。
奶妈总管鼻冒粗气:“少爷啊,您果然变成成熟威猛的男人了!”
“你们俩统统滚出去!”无法忍耐的少爷爆怒出声,紧接着——
砰——
摔门声后,少爷的房门外坐着一老一少面面相觑。
喀啦——
门突然再次打开,露出少爷盛怒的俊颜,门外趴地的一老一少突然闪动希望的星星眼。少爷宽宏大量,不生他们的气吗?
少爷大手一挥,夺过还握在小女仆手里的贴身内裤。
砰——
房门再次摔上。
“小钱哪,少爷在闹什么脾气?”
“谁让你偷看少爷的尺码。”男人的尊严和骄傲都表现在神秘内裤的尺码上,岂容他人随意觊觎窥视!
“我只是要证明少爷已经被我养成了一个健康勇猛品种优良的优质男人!”
“怪不得少爷好久都不让我们帮他买内裤了,都是奶妈总管你的错啦!”害她的小兴趣小爱好被少爷强行剥夺了!
她斜眼看向奶妈总管,还健康勇猛呢!大概从少爷青春期开始,就肆无忌惮地背地偷偷丈量少爷的内裤尺码,难怪少爷要逃命似的奔到英国去避难。
“你这样天天监察,少爷成长发育起来会很有压力的!”
“怎么会有压力!少爷的尺码分明已经茁壮成长,很傲人了啊!这都是我每日监察的成果!”
“……”好吧,她无法掩盖少爷茁壮成长的事实。
奶妈盯内裤,谁也挡不住。
悲凉的少爷,您自求多福吧,奴婢也帮不了您了。
皇爵饭店集团的总裁公子携夫人受邀采访的当日。
清晨,少爷在软床上赖了会儿,直到小女仆拉开他房间厚重的深色窗帘,他才神色蒙眬地从床榻上坐起来。
黑手党一见美男就摇尾巴,趁少爷意识不清急忙扑上床。
少爷眯眼打着哈欠,眼见爱宠奋力地拱着屁股爬上床,眼神一柔,伸手将它捞上床,顺着爱宠的鬃毛,揉了揉它的脑袋。
瞥眼间,小女仆正拉开他的衣柜,替他挑选今日要穿的行头。
“喂!”
“是,少爷?”她听到少爷的呼唤急忙回头。
他朝她勾了勾手。
“过来吗?”
他点头。
她狐疑地靠近少爷的床边,他指了指床榻,示意她爬上来,她只好学着黑手党的模样撅起屁股跪爬上床:“少爷,是要奴婢伺候您换衣吗?”
他不说话,把左手搁上她的脑袋,一顿放肆搓揉,像方才痛惜爱宠般公平地对待她,绝不顾此失彼。最后甩甩手下结论——
“还是黑手党好摸些。”
“少爷,您……”您又何必挑拨员工间的和谐关系呢?这样会害她非常嫉妒痛恨黑手党,想炖上一锅狗肉来泄愤!
她愤然眼红地瞪向旁边与她争宠的臭狗,它竟然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摇着脖子甩个屁股,颠颠儿跟着起身下床的少爷一同溜下床去,像个谄媚的跟屁虫紧蹭在少爷身边。
就你会拍马屁是吧?你说你一条狗怎么这么会拍马屁呀!哎呀,我忘记了,你是祖传的狗腿!毛多好摸了不起吗?哼哼哼!
“今天穿什么?”少爷回头,打断她横眉毛竖眼睛的嘴脸。
她立刻跳下床来,将选好的衣裳呈到少爷面前。
白了一眼她打理的行头,少爷皱眉:“你喜欢?”
“哎?”
“问你喜不喜欢。”
“还……还不错,蛮拉风的啊!”她挑的她当然喜欢啦。
他拿起衣服一脸不屑:“总是喜欢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呃……”她又哪里莫名其妙了?少爷不喜欢吗?
“愣着干吗,出去。”解开睡衣扣,少爷开始清场。
“那……那黑手党呢?”
“它留下。”
“哼!”
“你哼什么?”
“……”凭什么只有黑手党可以欣赏到您的胴体呀!这种话在脑子里想想可以,现实情况是,“少爷,您慢慢换,奴婢先出去了。”臭狗烂狗大笨狗!把你煮成狗腿浓汤!
墨黑的衬衫配上纯白色领带,再套上雪白的西装马甲,黑白色强烈打眼的对比既显跳脱又不失庄重,再衬上少爷一头碎乱黑发,简直就——
“哦哦哦哦!简直妙不可言!小钱,少爷好有型,好英俊!他又成长了,彻底变成既健康勇猛又有时尚品位的优质男人啦!”奶妈总管一边激动地打量喝咖啡看报纸的少爷,一边使劲拉了拉姚钱树的衣袖。
小女仆傻愣地盯着少爷一身的造型,内心凌乱了。他不是嫌弃她挑的衣服吗?为什么没换,为什么还是穿上了?
少爷心,海底针。它像雾像雨不像话,那是身为奴婢的小跟班们难以揣摩的小禁区。
“喂!走了。”喝完咖啡,少爷命令道。
“是!奴婢来了。”她立刻背上哆啦A梦包,坐上少爷的车子,差点儿忘了少爷的吩咐,他们今天要说很多场面话!
温馨荡漾的谈话节目,姚钱树看过。
就是大家坐下来喝茶纯聊天,谈谈往日悲惨遭遇可怜身世,最后一定要哭到眼泪鼻涕掉一把,然后大家鼓掌,完满结束。
可少爷还没有跟她套好招,他们俩到底谁负责哭啊?
摄影机架起来,布景搭设好,可少爷坐在她身边旁若无人地专心看报纸,姿态高贵悠闲,看得几名记者心花怒放,拿着照相机对准型男一阵猛拍,还大特写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完全没人顾及她已火烧眉毛,焚心似火。再不套好招,她现在就想哭了。
“太太,您不用紧张,待会儿咱们主持人问您什么您回答什么就好了。”见她揪着衣角,眼眶湿润,工作人员低声安慰她。
“坦白从宽是吗?”包括她小时候背着少爷偷偷暗恋过小学班长的事吗?
“呵呵,这又不是审讯。如果您有什么节目效果,说假话也没关系,或者您不用说话也OK的。”
“不说话也可以吗?”这么好蒙混过关?
“对啊,反正收视率都由您先生扛了。大家都是为了看他,才顺便瞧瞧您的。所以,不会有人特别注意您,不用紧张了。”从来冷漠面对媒体的豪门型男第一次破冰受访,还自爆感情婚姻生活,不看他看谁?就算他身边拖了只小拖油瓶,也改变不了他的受关注度!
“你们电视台的人都是这样安慰人的吗?”
“领带松了。”少爷凉凉的声音突然在她身边响起,打断她与路人甲的侃侃而谈,“帮我系。”
说罢,他甩开报纸,一副大爷样地靠在沙发上,等待小女仆过来伺候。
小女仆只得放弃被工作人员继续安慰,转身替少爷调整领带,贤惠柔顺的模样让周遭匪夷所思的工作人员终于找到了豪门少爷看上这小女娃的唯一理由——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