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泽才是宋家的顶梁柱,只要他完好无损,那么就算宋楚兮将其他人全部屠戮了,宋家她也拿不到。
如果只从这方面解释,殷绍的作为的确是说的通的,但是在殷湛看来,这却绝对不是全部。并且他这也并不只是私心和猜疑,而是心里已经十分笃定的知道——
殷绍是另有后招,或是在别的方面有所图谋的,只是目前为止,还拿不到确切的证据和把柄罢了。
“那——要不要属下叫人去查一查?”卫恒见他如此,也就不敢再掉以轻心。
“不必了!”殷湛摇头,从远处收回了目光,转身自那亭子里往外走,“目前为止,恐怕你去查了也只是白忙活,他的把柄,不是那么好抓的。”
顿了一下,他就又突然问道:“卫霖那里有消息吗?”
“是!”提及此事,卫恒也不由的慎重起来,赶紧正色道:“王爷您所料不错,太子的确是派了杨平南下,顺着线索去查找素岚小姐身世的线索了,不过到目前,还没什么进展。当年廖大小姐替她将所有的一起都做了妥当的善后,该断的麻烦都已经清理掉了,后来她自己接近太子之前,也都周密的布署准备过,现在除了她身边的那两个丫头,应该再没有人能够站出来指证她的身份了。”
廖容纱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的,她替自己妹妹做的打算,肯定会防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不会留下线索等人来查。并且廖素岚本身也很聪明,她既然是处心积虑的混进了太子府,也应该是经过详细周密的打算和安排的。虽然殷绍派了杨平去做这件事,但是杨平想要找到什么线索也不容易。
这方面,殷湛也不是太担心,这时候他心里惦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上回皇觉寺里出现的那个丫头,也还是没能撬开她的嘴巴吗?”想了一下,殷湛问道。
“没!”卫恒一筹莫展的摇头,“太子已经叫人核实了她的身份,她的身份没有造假,的的确确就是廖夫人身边那个侍婢的女儿,可是太子用了刑,她却只是喊冤,一口咬定了没有被任何人收买。不过重刑之下,她反而是改了口,说是自己认错了人,不再一口咬定见过素岚小姐了。”
哪怕只是这样,殷绍对颜玥也应该是倍加防范的。
“绝对还有一个人,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最后,殷湛只是这样说,“那个丫头,不会那么巧凭空冒出来的,或许不用往远了走,当初设下那个局的人,十有八九就在这天京之内。”
否则他就不可能精准的掌握住颜玥的行踪,并且把手伸到了殷绍的后院里去使手段。
“这段时间,太子一直有叫人继续追查的,可是吴氏那里的线索断了,她身边的那个婆子也失踪了,十有八九是被人灭口了,恐怕——再要找到蛛丝马迹也不容易了。”卫恒说道。
因为颜玥是廖容纱的妹妹,殷湛会爱屋及乌,对她的事情也都一起抓过来了,这一点,卫恒一点也不奇怪。甚至于当初也就是殷湛不知道颜玥的真实身份,否则也就不闻不问的放任她呆在殷绍身边了。
但凡是那个女人会做的事,他都会替她设想,替她去做。
所以现在卫恒就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明知道那女人回来了,殷湛却反而没有积极去认回了她,并且当面跟她把一切的事情都说清楚。
“王爷——”心里纠结了许久,卫恒才终于是找了个迂回的方式开了口,“那天太后寿宴,在重华宫里她们姐妹已经见过了,以她的为人,年后是应该会想办法带着素岚小姐脱离虎口,一起返回南塘去的吧。”
宋楚兮现在的身份特殊,注定了她不能在天京滞留太久。
卫恒这话的暗示明显,并且已经做好了要被殷湛责罚的准备,不想殷湛闻言,却没有半分异样,甚至连脚下的步子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只就面色如常的从容前行。
前朝那边的朝贺仪式,因为繁琐,从大清早开始一直折腾到了傍晚时分才结束,不过好在一切顺利,倒是没起什么波折。
之后皇帝就回寝宫去重新更衣,准备在一个时辰后的金殿赐宴。
白天的庆典上,殷绍中途离席,皇帝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一整天都在忙,自顾不暇,也就没有过问。
这时候坐在往后宫去的步辇上,突然想起来了,就随口问了句,“白天那会儿,太子匆匆离席,一走一个多时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高金立耳听八方,自是将各宫的状况都随时掌握在手,闻言就赶紧回道:“是出了点儿事情,太子殿下的那位妾室安氏,好像是被什么人下了毒,连累之下就小产了,太子殿下赶着过去看了眼。”
若在平时,对殷绍不利的事,高金立多半会避重就轻的,可是这次事情明显闹大了,梁氏殒命,皇帝不可能不过问,所以他也就只能如实的说了。
提起安意茹,皇帝的眉头就不悦的使劲拧了起来。
不过殷绍后院的事,他也并不想插手,倒是没说什么。
高金立不敢隐瞒,拿眼角的余光透过步辇上低垂的幔帐观察他的脸色,见他没有动怒的迹象,这才又继续说道:“陛下,南塘宋氏的家主夫人牵涉其中,最后为了力证清白,据说当场撞了柱子了。”
“什么?”皇帝一惊,猛地坐直了身子,之前的那点倦意一扫而空,“你说什么?”
“具体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只有人说是南塘宋氏的家主夫人有下毒的嫌疑,那为宋夫人也是个性子烈的,后来争执起来,就一头撞了柱子了。”高金立道。
宋亚青的夫人猝死,这件事肯定是要报给他知道的,高金立会拖到现在,也只是因为今天的日子特殊,没敢在朝贺的庆典上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