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冰眼皮跳了跳,举着火把在前方带路。
楼梯四周没有照明物,四周的墙壁光滑,楼梯被人铺好青砖,两边有扶手,陡峭却不危险。
“啊!我摸到了什么东西!”
身后有人尖叫一嗓子,墨冰火把晃动,那人抬起手,手上沾染是满满的鲜血,血水顺着手指的缝隙流淌。
众人面色苍白,抖抖嘴唇,说不出话来,大惊小怪,还不如一个小女子镇定,彼此都觉得有些丢人。
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人,没见过血,来这么诡异的地方还是头一次,让八尺大汉浑身冒冷汗。
墨冰丢过一个帕子,让叫喊的那人擦手,不过是个小插曲,众人却变得更小心谨慎,不敢再拉着扶手。
下面一间一间全是带贴栏杆的牢房,漆黑的,一根火把只能照个大概,捕快们忙点燃手中的火折子。
这里,用地牢来形容更合适不过,求救声来自第一个牢房,里面趴着两个赤身露体的女子。
一人后背上伤口已经流脓,另一人手中拿着肉包子,呲牙对着墨冰等人伸出手,笑道,“吃不吃,人肉馅的!”
“呕……”
捕快们面容怪异,众人用手顺着前胸,呐呐地说不出来话,那女子嘿嘿一笑,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
身上没有一点遮挡物,凹凸有致的胴体,可谁也没生出龌龊心思,只因这一幕太诡异了。
女子丝毫不感到羞涩,指着前方的盘子和碗筷,碗里的水鲜红色,上面有一层薄膜。
“这个啊,是血,我们天天喝的。”
原本要上前的捕快们不自觉地退后几步,如果不是面子支撑,他们想哭爹叫娘,然后扭身便跑。
墨冰感叹,看来这人是疯了!
“那是猪血……”
微弱的声音在地上响起,地上的女子声音几乎让人听不清楚,“你们是来救人的吗?”
地牢中的气味实在难闻,墨冰掏出口罩戴上,从腰间找到一条细铁丝,几下就打开那把生锈的大锁。
“除了你们,人都被藏在哪了?”
墨冰没察觉到地牢中有生命的痕迹,甚至听不到呼吸声。
“都死了。都死了。”
女子从地上爬起来,双眼无神,空洞地直视前方,她的头发凌乱,上面还夹杂着稻草,右脸处有伤痕,身上还有密密麻麻被鞭打的痕迹。
墨冰脱下外衫,裹住她的身体,听她细小的声音道谢。
“你们谁身上有糖?”
从捕快的怀中搜刮出一包松子糖,墨冰让女子含服,另一个疯子身上没什么伤,短时间内肯定无事。
“你能别走吗?”
墨冰要到前面的牢房查探,被身后的女子扯住后腿,她哭着道,“我怕,前面都是死人,都死了,她们的头被挂在里面,还有胳膊和腿,我怕……”
墨冰对女子遭遇很同情,破天荒地没不耐烦,蹲下身子,柔声安慰,“别怕,我们就是带你出去的。”
“你别去,你会做噩梦的,真的。”
女子惶恐地拉着墨冰,哭泣着重复一句话,“她们死了,都死了……”
“死了就死了,你不是活着吗?”
另个女子端起碗,把猪血一饮而尽,喝完后,心满意足地用舌头舔了舔唇。
捕快们连连后退,不知道现在跑,还来得及不。
好说歹说,墨冰才摆脱那个哭泣的女子,前方的惨象,让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还有没有活着的人了?大人派我们跟随墨冰姑娘。”
墨冰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众人得赶忙巴结,一路上让一个女子在前,他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一间牢房内,有一根铁棍扎根在地下,上面如串糖葫芦一般串着个裸体女子,此人胸前有一个血窟窿,肚腹内被人掏光。
死者死不瞑目,双眼瞪大,眼球充血,怨恨的眼神看着前方。
捕快们哪里见过这个,吓得差点哭出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永平侯世子开这样的场所,天理不容,死后一定会下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永世不得超生!
用最狠毒的话诅咒,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唉。”
墨冰不是害怕,而是叹息,她回过头,对着众人道,“死者,是一个孕妇。”
此人有可能是活着的时候被人掏空肚腹,然后又生生地挖出心脏。
否则,怎么会有如此狰狞的表情?
有身孕的妇人?
有捕快没忍住,默默地流下眼泪,他脱下自己的外衫,盖住她的身体,人死了,希望她能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死者的肚皮很松,上面有妊辰纹,脸上有孕期应该有的斑点,腰部线条粗,却不胖,墨冰判定是孕妇,她在不远处的地下,找到一个成形的胎儿。
“是个男宝宝,大概有七个月左右。”
众人把宝宝塞到妇人的肚子内,希望两个人能在一起,将来下葬也不分开。
就在做这个动作后,那妇人的眼睛突然像有生气一般,合上了。
大越百姓最信奉鬼神,讲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捕快们念叨很久,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变成厉鬼,也得去找夏明轩算账。
他们会和京兆尹大人申请,请人做法为这些死者超度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