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有身孕,对莫家来说是喜事一桩,她这个做侄女儿的得好好表示一番。
爷奶很高兴,怕下人伺候的不尽心,近日多雨,就不再提离开京都之事。
“你爷奶昨天还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大堂哥。”
朱氏死后,传闻一直没停歇,百姓们茶余饭后,最是喜欢八卦,言语间,谣传莫轻云情深意重,不娶亲是为给他戴绿帽子的朱氏守孝。
“民间的谣言做不得真,咱们也没办法堵上别人的嘴。”
莫颜头疼地揉揉额角,事情发生过,有迹可循,根本不能遮掩一切。
朱氏红杏出墙,知情人不只一个,所以莫家人不得不选择自曝家丑的做法。
话虽如此,但是莫轻云作为莫家长孙,亲事不能一直拖着,若是他不愿意,爷奶要强硬地做主。
被逼亲的莫轻云很苦恼,他现在还不想成亲,三十六计走为上,最好还能领个去边境的差事。
接连几天都在下雨,庄户人家对这样的阴雨天很揪心,昼夜守候在田埂边,挖水渠,用木盆等舀水运出去,以防泡了秧苗。
几日后,西南有百里加急的折子被送往京都。
前段时间,连日来多雨,西南的金沙河决堤,两岸百姓人家的房屋被毁,无数良田被淹没。
由于当地父母官的预防措施得当,提前疏散百姓们,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受灾的百姓们流离失所,目前正住在搭建的棚子里。
金沙河贯穿整个西南,是西南百姓饮水的母亲河,历年多雨总要决堤,朝廷曾经派下工部官员治理水患,投入大笔银两,收效甚微。
早朝上,众位官员正在讨论金沙河的问题。
前两年刚投下大笔银两,结果得到的是豆腐渣工程,银子都被官员贪墨。
万俟御风留下的糊涂账,当时的官员们早已被清洗,送进大牢中,只得从现在开始,整治西南水患。
“皇上,吕大人主管西南,此次水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得到机会,叶相即刻开始攻击莫中臣,莫颜的舅舅吕志在西南做封疆大吏,正是他钻空子的良机。
“叶相,你什么意思?”
往年整理金沙河,都是朝中派人前去,而且从不让本地官员干涉,责任就这么推到吕志身上,未免偏颇。
“莫相,本官知道吕志是你家亲戚,但是也不能这么偏袒!”
叶相摸了摸胡子,心中暗笑,瞌睡有了枕头,莫中臣的麻烦不好找,有的是拖后腿的。
前段闹出的朱氏被杀案,可让京都百姓看了一出笑话,比戏班子还精彩。
“叶相的意思是,吕志没让雨及时停下,所以有罪?”
莫中臣面相忠厚老实,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一时间,噎得叶相说不出话来。
的确,人祸可以控制,天灾却不能。
为今不是和莫中臣耍嘴皮的时候,重要的是如何治理水患。
去年风调雨顺,好不容易有个好年景,今年又要面临赈灾,朝中还需要抽出大把的银两,治理金沙河。
烽烟四起,国库空虚,老天也不给力,让百姓们受折磨,众位官员唉声叹气,表示很发愁。
“皇上,今年年景不好,怕是物价难以控制。”
西南金沙河沿岸颗粒无收,百姓们衣食住行都是银子,京都近日来同样是持续的雨天,若明日还不能放晴,也要造成减产。
大越在一两年前,有过粮价飞涨的时候,百姓们卖屋子卖地,卖房卖女,民不聊生。
南边水患多有发生,这主要是因为南边河流多,而北地缺水。
控制粮价,除非朝中有充分的储备,不然粮食少,需求的人多,必然会价高者得。
凑足军需已经很不容易了,西南的水患是对大越当头一棒。
万俟玉翎初登基,就面临让人头疼的所有问题。
文武百官没心情吵吵嚷嚷,态度消沉的官员们甚至在早朝上失声痛哭,越发觉得没盼头。
“皇上……”
叶相本想提及先帝治理金沙河,话到嘴边咽回去,那人不过是个野种,说出来太丢人。
工部一行人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最后治理金沙河的方案,还是由他们提出。
万俟家祖先都没解决的问题,他们能解决吗?
“孙爱卿,可有见解?”
万俟玉翎不动声色,把朝臣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周身的冷气更重了些,一群酒囊饭袋,就知道溜须拍马,关键时刻全部都萎了。
工部孙侍郎曾经在西南做过县令,是对当地地形最熟悉的人之一,也因此,他愁眉紧锁。
三言两语,根本不能表达事情的严重性,两岸的房子,良田被毁,或许今年,西南颗粒无收。
正值夏日,水灾后,没准瘟疫盛行,百姓的日子更没办法过。
“皇上,治理金沙河一案,微臣还要仔细斟酌,为今之计,是组织人手救灾。”
百姓们是国之根本,只有及时救灾才能稳定民心,粮草药材,布匹等必不可少。
运送到阜阳的军需,若是运往西南,足够解决燃眉之急,然而进攻大吴的事,得放放。
百官们七嘴八舌,对于大吴有不同的看法,吵吵囔囔,比市场还热闹。
万俟玉翎见众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果断退朝,他谁也没有召见,而是一个人坐在御书房沉思。
眼前是锻炼人的绝好机会,在两难中抉择还是另辟蹊径,可惜太子明澈还是太小,两岁多的小娃娃,能懂什么大道理。
与此同时,在后宫的莫颜也得知这一消息,她收到的是表姐吕蓉的信,上面说的更详细。
西南大水,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难民们,西南现在的粮食价格飞涨,已经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灾民们在市场找工,好吃懒做的开始卖儿卖女,季宝珠出门喝茶回来,发现马车里躲避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
小丫头的爹娘要把她卖到青楼去,只因青楼的给二两银子,若卖到大户人家,只有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