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叶宛西眼中的狠毒骗不的人,己方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
连续换了三桶水,莫颜总算洗净了血腥气,神清气爽。
等她换好细棉布做的柔软的常服,万俟玉翎这才带着祝神医进门来。
“让墨紫去给你做一碗酸辣粉,你刚才吐了,半夜会饿醒。”
万俟玉翎打量莫颜片刻,见她只是脸色白了些,才放心下来。
等候莫颜洗漱的工夫,不善言辞地他请教祝神医几个关于孕期的问题,他问得很仔细,并且牢记在心。
祝神医强调,这十个月之内,最好不要行房,万一控制不住,伤了腹中的胎儿如何是好?
而且胎儿几个月后,已经有自己的意识,知道爹娘干什么,羞不羞?
祝神医完全是信口雌黄的忽悠,反正胖丫有身孕,让他在小娃出世前做和尚,他才不干!
“原来如此。”
万俟玉翎深以为然,他想到自家娘子怀着宝贝和宝宝的时候,夫妻俩想要亲热,莫颜的肚子就不停地被踢着。
祝神医差点坐在地上大笑,但是他为了不穿帮,只得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肚子,肠子都快笑得扭曲了。
这就是大越战神,又是新皇,在对待女子的问题上,一直都是这么的没经验!哈哈。
“师父,你说踏破铁鞋无觅处是什么意思?”
莫颜不晓得二人说过什么,刚刚她在琢磨师父的话,似乎有什么好消息。
“蛮族的刺客善于用毒,为师好奇,就查探了中毒而死的人,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
祝神医说着,打开一个鹿皮做的小包裹,上面的针线歪歪扭扭,看起来是胖丫的手迹。
“喏。你看,暗器上还是黑的,证明毒素还能再次利用。”
这种毒黑色,其中带着墨绿,灯火下,闪着一缕幽光。
北地有一种金环蛇,但是几乎绝迹了,若他猜测正确,见血封喉的毒,出自金环蛇的毒囊。
“金环蛇虽是剧毒,却是解毒的良药。”
祝神医话说了一半,摸了摸胡子,一脸高深莫测,可是眼神却带着期盼,好像在说,“问我吧,快问我吧!”
莫颜忍住笑意,假装没看出师父故意卖关子,皱眉道,“师父的意思,可是说此毒对二皇子,三皇子有帮助?”
有个聪明的徒弟,不是什么好事,莫颜不显得惊喜,祝神医会感到很挫败。
“师父,还是您知晓的多,不愧是一代神医!”
莫颜敏锐地发现祝神医脸色不好,她赶紧堆起笑脸,虚伪谄媚地到,“徒儿有此师父,光荣的很呢!”
“咳咳,合该你运气好。”
被捧上天的滋味不错,祝神医笑眯眯地听着夸奖,无视万俟玉翎越来越冷的面色,“为师是这么想。”
金环蛇极难捕捉,数量又少,它的毒素渗透很快,想来蛮族为提炼毒素,死伤不在少数。
解毒事宜,具体能达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需要用毒血做试验。
但金环蛇蛇毒霸道,解毒也不需要这么浓郁的毒素,还要事先做好稀释。
这些环节,都很危险,只有祝神医不墨守成规,敢于挑战。
莫颜的话虽刻意讨好,却也是发自内心的,若没有祝神医在,万俟玉翎还要为寒毒所苦,她是真正地崇拜和感激师父。
狩猎大会的第二日,朝中百官纷纷上书,此地非久留之所,希望皇上万俟玉翎保重龙体,早日回宫。
那个被蛮族作为肉盾的官员,身中数十刀,惨不忍睹,家中的女儿正要嫁人,怕因此事,要守孝三年了。
男方着急成亲,奈何等不得三年,又见女方家顶梁柱塌了,落井下石,退亲了事。
“娘娘,毛小姐想不开投缳,幸好被及时解救,不然丧事又添丧事。”
墨冰端来一小碟子腌渍的酸果子,莫颜早中晚各吃一叠,越酸越好,吃后才能有胃口吃饭。
宫内的消息不灵通,也没有宫女嬷嬷嘴碎,得到消息唯一的途径,就靠着墨冰。
“说起来,还是我们对不住毛大人。”
莫颜用帕子擦了擦手,仔细询问毛家的情况。
毛大人是文官,当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当晚冲在前面,朝着蛮族刺客扔酒壶,这才被记恨上了,抓他做肉盾。
虽说,毛大人没帮上什么忙,精神可嘉,若是不予以嘉奖,会让臣子们寒心。
“既然定亲的人家退婚,就由得他们,这种时候急吼吼地撤清关系,想来也不是深明大义的好人家。”
毛大人死后,毛家就算衰败了。
毛大人有两个儿子,脑子不开窍,不可能继承其父的衣钵。
墨冰把打听的情况一说,莫颜也觉得挺棘手,她本打算给毛大人的两个儿子安排闲职,现在看来,却是不妥。
“娘娘,毛家公子是个认死理的人,很忠心,奴婢让人打听,他们以为毛大人救驾而死,伤心的同时,觉得很光荣。”
这样的人可能不会有大作为,胜在听话和忠心,做个跑腿的手下倒也不错。
莫颜听出其中的含义,摆摆手,“正好大堂哥要到京都,运送北地军需的人马也该出发了,从毛家公子选一人随行。”
一孕傻三年,三年不到,莫颜又有身孕,加起来,她要傻六年,难怪最近觉得脑子越发不够用。
有些事想想就忘在脑后,看来她要准备个小本子,把大事记录在册。
秋雨夜寒,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今早殿前的几颗高大的梧桐树,叶子七零八落,树下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冷风萧瑟,落叶扑簌簌地掉下,今年的秋天,似是比往年来的更早。
早膳喝了一碗胡辣汤,用了一屉小笼包,莫颜坐在窗前,望着前方的景色发呆。
大越的宫殿不如大吴的建筑细致,可几百年的底蕴在这里,古朴厚重大气。
她屋檐两边翘起的向船一样的尖角,喜欢廊壁上镂空的雕刻,皇宫内院广阔无边,只是少了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