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穿的衣物能用多少布料?几十文顶天了,小贩狮子大开口,真当她是傻子?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铜板,光买白面馒头,够胖丫吃上两个月的,用堆成小山的馒头换破布片,太不合算了!
胖丫生长在乡下,干农活是一把好手,缝补却是惨不忍睹,歪歪扭扭,和蜈蚣差不多。
再过几个月,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总得提前准备点衣物。
晚上出来逛街,祝神医和胖丫对小摊上孩童穿的小鞋子爱不释手。
“老伯,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布料的成本就要几百文了。我王二不是第一天在这摆摊,你孙媳怎么说话呢?不是砸我的招牌吗?”
小贩更生气,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棉布分好几种,他用的是大吴走货来的,轻薄透气,要是在铺子里,还不止这个价钱呢!
孙媳,孙子媳妇?这辈分差距有点悬殊。
莫颜捂住嘴,憋笑的滋味不好受,胃部抽疼,她把身体的重量全部靠在万俟玉翎身上,才没倒下。
万俟玉翎眼中带着浅笑,夫妻二人静默地在后方看热闹。
“瞎了你的狗眼!”
这下,祝神医火爆的脾气上来了,忍无可忍,“她明明是我的媳妇!去你娘的孙媳!”
“您过了花甲之年了吧,还能行?”
小贩得知自己误会了,讪讪地,看身边的女子梳着妇人头,他就没好意思说孙女。结果还是猜错了。
小贩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吹什么牛,看着就像一条虫。”
祝神医习武,耳力好,听后更是怒不可赦,小贩言外之意是他不行,暗暗指出胖丫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种。
岂有此理!
“咳咳,算我倒霉,说错话,这套小衣裳外加那个鞋子,七百文给你,成本价,我媳妇手工钱都不算在内。”
小贩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人老了,最怕被别人说,那妇人肚子根本看不出,没准是假怀孕,哄骗这个老家伙的。
人家已经够可怜了,他还是不要火上浇油的好。
小贩认错态度诚恳,祝神医想要再次发作不成,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七百文正合算,胖丫才不管对方说什么,得到实际的才是真的,掏出荷包,付了碎银子。
祝神医心有不甘,本想找小贩的麻烦,给他下点不举的药粉,让他晚上变成一条虫,余光见胖丫低下头小心地抚摸着小衣裳的料子,眼角眉梢溢满笑容,他的心突然就软了。
胖丫肚子里的小生命在慢慢地长大,那是他的孩子。
头顶处挂着一盏盏花灯,抬起头,就能看到灯火交相辉映,祝神医深吸一口气,这一刻,他无比满足。
“抓贼啊,抓小贼啊,小贼偷了我的荷包!”
人群中,传来一声凄厉地尖叫,紧接着,一个身材短小灵活的男子推开人群,快速地向前奔跑。
胖丫被人群波及,一个趔趄,正好撞到身后一小娃的糖葫芦。
瞬间,带着亮晶晶糖霜的糖葫芦滚落在地,被蜂拥的人群一脚踩扁。
小娃瘪着嘴,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而一对年轻的夫妻正抱着小娃哄着。
对方不说赔偿,祝神医和胖丫脸热,非要重新给小娃买一根。
前方,小贼被百姓们围追堵截,垂头丧气地跟在赶来的城防军身后,走远了。
正好不远处有卖糖葫芦的车,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守在摊子前,上面的稻草编织成的柱子上插满了糖葫芦。
用全部家当做糖葫芦,只为多得几个铜板,谁想到生意并不好。
老人愁眉不展,与人群中的喜庆祥和格格不入。
“今儿我和夫君请客,请小娃们吃糖葫芦了!”
莫颜找了个台阶,大喊一声,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这位小娘子,可是家中有什么喜事?”
虽说比较奇怪,但是人们并未质疑,而是表现出善意。
“是啊,是大喜事,八月十五是我和夫君大喜的日子。”
的确大喜,莫颜从南平王妃升职成为皇后娘娘,撇开太皇太后不谈,她是大越最尊贵的女子。
百姓们误以为是二人成亲的黄道吉日,纷纷祝贺,说了不少吉祥话。
小娃们排着队,眼巴巴地看着糖葫芦。
糖葫芦一支要好几文,很多做爹娘的心疼孩子,却舍不得,只肯给买一文钱一块的麦芽糖。
卖糖葫芦的老头儿笑得牙不见眼,糖葫芦是红色的,而大红色代表喜庆。
今日大越新帝登基,普天同庆,是个好日子。
三言两语,人群中再次喧闹起来,很多百姓三五成群,哼唱起了小曲。
祝神医认出二人,囧了囧,他的徒弟总能收买人心,到处忽悠人,这下用糖葫芦就得到了众多人的祝福,真合算。
大越皇宫内,同样热闹无比。
皇上不在,满朝文武及家眷就放松多了。
大殿上方有一处高台,舞娘们跳舞为夜宴助兴,整个大殿回响着丝竹之声。
女眷这边被单独隔着镂空的屏风,开辟出一处小天地来。
饮酒取乐是男子的喜好,众位官家夫人围坐在一处闲聊,谈论起封后大典上,皇后娘娘的风光。
叶宛西面色相当不自在,这些赞美之言,足以在她的胸口上戳一个窟窿,痛彻心扉,鲜血横流。
心里最隐晦的秘密被人摊开,放在众目睽睽之下。
若不是她最近表现良好,根本不会得到进宫的资格,叶宛西一直被软禁在相府。
万俟玉翎到南边接莫颜,出使大吴,不在京都。叶相夫人就把叶宛西放出来,让她逛街,参加聚会以排解苦闷。
京都的夫人小姐并不知道内情,内心对叶宛西是同情的。
才貌双全的美人,好不容易入宫为妃,谁想到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好比梦一场,醒来后,什么都没了。
叶宛西是叶相千金,有娘家依傍,叶相和夫人对她有所愧疚,基本要求都能尽全力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