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都不如表面上那般和睦,只是李守备到底知不知情呢。
莫颜心乱如麻,随手打翻瓷碗,不理会身后的丫鬟婆子,抱着团子往外走。
墨冰在后面跟着,只要有人阻拦,全部放倒。
“哎呦喂,您怎么带着团子走了,他是我们李府的小公子。”
这次出来的是府上管事婆子,追在莫颜身后,边擦汗边道,“小少爷身子弱,不能见阳光啊!”
“少废话。”
莫颜停住脚步,眼神一寒。
她是南平王妃,将来是大越皇后,整个大越都是她的,别说是带一个孩子走,就算下旨株连李家的九族,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她仁慈,不代表可以让下人欺到头上。
婆子一个趔趄,差点被石头绊倒,她眼睛转了转,倒是不敢纠缠了。
传闻南平王妃脾气温和,怎么看都不像。
她才不会那么傻的顶嘴,万一王妃发火,替死鬼一定是她。
“团子,跟姨姨回家,晚点再回来看你娘,好不好?”
莫颜顺着原路返回,轻声慢语地拍着团子的后背。
等了半晌,听不到回答,莫颜低下头来,团子已经睡着了,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
“王妃,咱们是去知府衙门还是回去?”
墨冰打开车门,车内放置一个冰盆,她稍微放了些冷气,怕团子受寒,觉得差不多了,才搀扶莫颜上马车。
“先回去吧。”
想了片刻,还是把团子和两个包子放在一起稳妥。两个小的虽说爱胡闹,之前对堂姐莫玉家牛牛还不错。
马车进入宅院,正好祝神医在,莫颜抱下团子,师徒二人交流心得。
“颜颜,虚不受补,这娃太小,要是一直用上好的药材,不出一年就要夭折了。”
祝神医摸摸胡子,那些名贵药材大多燥热,对团子来说,就是催命符。
“让墨紫去厨房做点好克化的肉粥,多做些。”
万俟玉翎给的丫鬟各有千秋,莫颜是在回程路上,偶然一次尝过墨紫的厨艺,就算拿御膳房的厨子来换人,她都是不肯的。
宝贝和宝宝在树下挖坑,婆子打水给两个小的洗手,兄弟俩拉着小手,稳稳地走向莫颜。
“娘,娘,抱抱!”
兄弟俩见娘亲怀里抱着个小不点,对有人抢占他们的领地很是不快。
两个包子抱着莫颜的大腿就要往上爬,试图挤走团子。
团子被声音惊醒,揉揉迷蒙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宝贝和宝宝。
“你们俩个,这是团子,你们的小哥哥。”
莫颜煞有其事地介绍,“团子身体不好,你们不许欺负人,知道吗?”
宝贝和宝宝听懂了,停止向上爬的动作,乖巧地点点头。
“姨姨,一样。”
团子出生起就没出过几次院子,对双胞胎表示惊讶,三个小的坐在铺好的垫子上,摆起积木。
不一会儿,墨紫端上肉粥,团子第一次吃到不同味道的粥,见弟弟们吃的很香,他一口气吃了大半碗。
吃饱喝足,三个小包子也累了,互相依偎睡在床上,莫颜冷眼从旁观察,宝贝和宝宝会下意识地维护团子。
睡觉时,兄弟俩把团子夹在中间,形成保护的姿态。
天色暗淡,天边一层层灰色的云,夕阳变成橙红色的圆球,正逐渐消失在天际。
派去看诊的郎中过来回话,卫子纤必定是肺痨无疑。
莫颜心凉了半截,没有抗生素,肺痨是必死的病症,就算是师父祝神医,也无有效手段。
所谓的偏方,不过是碰碰运气,有时候歪打正着,可多半却丝毫没有效果。
团子还这么小,难道就没一点法子?
上午,莫颜还雄心壮志地要医治好卫子纤的病症,这会她又觉得相当棘手。
“为师倒是听说过一种法子。”
祝神医潜心研究医术,在外行走多年,听闻有民间赤脚大夫用生小孩的包衣给肺痨病人服用。
包衣有营养,而肺痨属于高消耗病,更需要补充营养。
莫颜若有所思地点头,从理论上挑不出错,但是治标不治本。
“师父,我觉得咱们应该再去一趟守备府。”
莫颜关心则乱,心绪不宁,从昨日晚就开始烦躁,等静下来思考后,她有所怀疑。
按照常理而言,肺痨并不是常见病症,患者多半抵抗力低下,身子弱,长期营养不良或者被传染所致,卫子纤一条都不符合。
红荔和几个丫鬟贴身服侍,没任何防护措施,无人被传染。
“难道说被下毒了?”
莫颜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卫子纤和她不同,卫知府兢兢业业,全凭业绩,一路做到泸州知府,并不可能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
卫子纤虽说是她的好友,二人并不是时刻联系,见面的机会不多,若说被莫颜牵连,也够不上边。
祝神医担忧胖丫,先行离开,莫颜一个人坐在房中思考。
掌灯时分,万俟玉翎归来,他挥手让墨冰退下,独自一人进入到卧房,点燃桌上的火烛。
突来的光线,让莫颜愣住,抬起手头,怔怔地看着万俟玉翎。
“颜颜,你预感很对,李守备和蛮族有勾结,是袁焕之的人。”
万俟玉翎眼神平静,语气无任何波动,似乎对这个结果不意外。
冯牡丹的师父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昨日消停一天,在晌午时分,到城中一处铺子打酒。
客栈楼下就有酒铺,他舍近求远定是有问题,己方的人跟踪,进酒铺却发现,冯牡丹的师父不见踪影。
后来根据调查,酒铺是守备府借用管事亲戚的名头开的。
若李守备是袁焕之的人,通敌叛国的大罪无法避免,株连九族,卫子纤和团子该怎么办?
莫颜当然希望自己的好姐妹平安无事,至少,她要想办法保住团子的性命。
“夫君……”
“把卫知府和刘氏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