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走停停,众人抄了小路,终于在农历七月十四这天达到了大越阜阳县。
脚底踩在大越的土地上,莫颜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就好比远行的游子,终于在多年之后回归。
阜阳最宽阔的主街上,百姓们人来人往。
农历七月十四,正是酷热难耐之际。
自从两国贸易恢复后,百姓们脸上带着笑容,那些之前因为生意萧条而倒闭的铺子重新开张。
在街口的老树下,如以往一般,站着穿粗布衣衫的壮汉,这些人都是等待做苦力活计的,二十文就能出一天力气。
汉子们打着赤膊,偶尔用手抹一把汗。
这在大吴被称之为粗鲁的动作,却看起来那么真实。
莫颜深呼吸,心情说不出的开阔,空气都是甜的。
被自家娘亲感染了好心情,宝贝和宝宝两个小家伙非要往人多的地方凑,看着街上卖糖画的老人,迈不开腿了。
“真真是没见过世面。”
冯牡丹冷哼一声,用恶毒地眼神看着莫颜。
她得知被指给叶相做平妻后,又哭又闹,毫无作用,她伤了腿,只能坐轮椅,想要玩上吊的把戏,却苦无帮手。
还有一点,冯牡丹不能接受,她发现原来对她殷勤的大吴官员,见到她如洪水猛兽,躲得远远的。
莫非是因为叶相的关系,所以认为她是有夫之妇?
冯牡丹用指甲掐着手心,咬牙切齿,沿途没找到对莫颜下手的机会,好戏还在后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冯牡丹越来安静,就说明其中越有问题。
“玉翎……”
莫颜抱着宝宝,把宝贝推到皇叔大人的怀中。
不愧是两个人的孩儿,第一眼就盯着龙形状的糖画,目不转睛。
说起糖画,莫颜想到自家夫君为两个小的起的大名,默默地咽了一口血。
宝贝叫金龙,宝宝叫银龙,若是再生个老三贝贝,铜龙,老四多余就叫铁龙。
一家子龙,这俗气的名字,确定不是为了坑孩子们的?
莫颜激烈地反对,为此在床第之间格外勇猛,反压皇叔大人,要是叫这个名字,就和他没完。
处于癫狂状态的莫颜没有注意到,万俟玉翎在平静眸子下露出那一抹狡黠。
名字问题夫妻没达成共识,莫颜连续压了几天,腰酸腿疼,她几乎要屈服了。
要不,就叫这么个名字吧,反正以后都是称呼皇子,叫阿猫还是阿狗,无人关注。
万俟玉翎不过是逗弄下自家娘子,谁知道莫颜竟然当真,那么利用此给自己谋求福利真不错,他体会了娘子前所未有的热情和冲动。
“娘,要糖糖。”
宝宝看了一眼爹爹,最后还是觉得娘亲更有话语权,拉着莫颜的衣袖撒娇。
这小子以前都是来硬的,不给就哭闹,雷声大雨点小,满足要求后立刻偃旗息鼓,就和什么没发生一样。
次数多了,莫颜掌握诀窍,哥俩提出要求,她干脆置之不理。
于是,宝贝和宝宝两个小包子商议后,转变套路,软磨硬泡,还会说好听的。
“娘,娘最美。”
宝贝在万俟玉翎怀中,挥舞着小手。
这一对年轻夫妻,站在街道两旁,很快引起百姓们的注意。
“天啊,你们看,是南平王和王妃!”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来往的百姓们跪倒一片,就连一心做糖画的老者都激动得发抖,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莫颜无奈苦笑,她是不想造成轰动的。
以前看电视上,明星出门,不是戴着帽子就是戴口罩,现在她终于能理解了,其实每个人都需要点隐私。
“您快起来吧。”
莫颜搀扶买糖画的老者,又对众人说了几句。
这时候,指望不善言谈的皇叔大人是不可能了,他就是那副冷脸。
或许是感觉到不对劲,两个小的没要到糖画也没哭闹,一家四口灰溜溜地回到之前买的宅院。
提前得到消息,墨香把一切安排妥当。
之前阜阳这边开战,莫颜收购不少院子和商铺,当时低价购得,而现在变得分外抢手。
主仆二人许久不见,要聊的很多,不过南边边境开战,李德还在盯着。
莫颜不忍心让李德和墨香分别太久,简单说了几句,让墨香收拾行李过去看看。
大院和几年前差不多,有一个她喜欢的葡萄架,莫颜坐在葡萄架下,带着两个包子玩耍。
明日继续上路,大吴的人留在客栈中整顿。
两国相邻,水土不同,大吴这些人很可能在大越水土不服。
“宝贝,宝宝,你们说见过最漂亮的女子是谁?”
莫颜找出一个托盘,把阜阳产的青苹果切成小块,喂两个小的吃。
“是娘。”
宝贝和宝宝没有犹豫,回答得很顺溜。
他们见过女子不多,家里的亲戚,娘亲身边的丫鬟,都没有娘亲好看,剩下的路人甲,他们不关注。
也就是说,莫颜是在仅有的十几个人中,长相最美。
“娘也觉得自己是最美的。”
莫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喜滋滋地,完全不知道两个包子的想法。
回到阜阳后,师父祝神医就陪着胖丫回了娘家。
这次不同以往,祝神医小心翼翼地,胖丫有了身孕,而且是两个月了。
之前胖丫没有来葵水,她自己没注意,还是夫妻行房,祝神医搭上脉搏才发现的。
莫颜不清楚,她在阜阳百姓心中有极其崇高的地位,听说她回到阜阳,百姓们就和炸锅一般。
多亏当年莫颜随机应变,组织百姓们抵抗大吴的军队,又为万俟玉翎派来的人手送吃食募集军需,军民一心,同心协力,不然大吴也不可能这么快示好。
万俟玉翎走进院子,见母子三人正依偎着在葡萄架下避暑,他内心一暖。
有时午夜梦回,他感受到莫颜的呼吸才能放心下来,这种患得患失一直在困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