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一天没吃饭,这么饿着,对腹中的胎儿有影响。
张氏又把饭菜热了一遍,莫颜哄着傻丫,“傻丫,你先吃饭,你爹娘明天就能回来了。”
张氏抽抽嘴角,她知道这是哄人的话,却不敢说。
傻丫很单纯,会无条件信任一个人,若是那人不遵守信用,就成了她眼中的坏人。
昏暗微弱的烛火,掉落的墙皮,桌椅板凳残破不堪,这个家用家徒四壁形容不为过。
莫颜搬了一把椅子,单独留傻丫在房间里。
“闭上眼。”
傻丫感觉到一丝柔和的气息,慢慢地放松下来。
莫颜只掌握普通最为粗浅的催眠术,她曾经用几个人做试验,发现精神强大的人无法被左右。
傻丫的智力只有小娃的水平,莫颜对自己的手段还是很有信心的。
“放松,你的前方有一个无尽的黑洞。”
内室安静,张氏到院门口等待,防止这么晚有人打扰。
虽说,催眠让傻丫回想曾经的经历很痛苦,却也是治疗的一种手段。
催眠师可帮助受术者改善压力,调节情绪,解开心结。
莫颜使用的是最基本的母式催眠,用温情突破受术者的心理防线,也是一种柔情攻势。
“傻丫,你看到了什么?”
见傻丫的身体全部放松,莫颜循循善诱。
她的声音空灵,带着虚无缥缈的味道,傻丫仿佛置身在黑暗中,不停地奔跑,看到前面有一个光圈,她朝着光明之地而去。
“有肉香味,真香啊。”
这是一个冬日,天阴沉沉地,下了小雨。
村中没有人,傻丫到村口等候去集市上卖竹筐的娘亲,她站了许久,也没看到通往镇上的路有娘的身影。
天很冷,傻丫抱着胳膊,她早上喝了玉米糊糊,现在有些饿。
爹爹不能下地,早上也没吃饱,若是有吃的就好了。
可家里的米袋子空空如也,这个时候没有野菜,她不知道能带回去什么。
“傻丫,你怎么来了?”
这是村头付二壮家,付家老二在镇上开一个倒卖药材的小铺子,有点闲钱。
“没啥事。”
傻丫懵懵懂懂,她是被肉香的味道吸引,家里穷,娘亲教过她,不能随便要别人送的东西。
傻丫蹦蹦跳跳,准备往家走。
雨大了,淋湿了她的衣衫,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衣衫贴合在她的身上,露出玲珑的曲线,付二壮的眼神露出贪婪的贼光。
早前听说有人强了傻女,听说滋味不错,比普通的妇人要听话。
“傻丫,进来坐坐,付伯伯给你端肉吃。”
付二壮自己在家,就起了歹心,他刚才已经套过话,傻丫娘去了镇上,她爹是残废,阴天下雨出不来。
看着天色,从镇上步行回来要一个时辰,这时间,够他玩弄几次的。
“不,我要去等我娘。”
傻丫想都没想地拒绝,被付二壮硬是拉进门。
“啊!”
傻丫尖叫,似乎是回想痛苦的经历,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浑身上下不住地抽动,却没醒过来。
“别怕,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莫颜抚摸着傻丫的头发,抛出几个问题。
傻丫平静了片刻,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付二壮烧了热水,要和傻丫玩游戏,洗澡的游戏。
他把傻丫脱得干干净净,绑起来,扔进浴桶,里面放了馨香的花露。
很香,比花朵的味道还要香,她心里的惊惧被好奇心取代。
付二壮流着口水,大手在傻丫身上乱摸,口中说着淫荡的话。
“小婊子,细皮嫩肉的,黄花闺女就是好,哈哈!”
常年在外做生意,接触走南闯北的人,男人在一起,不免要说荤段子。
付二壮是青楼常客,学了几手本事,全部用在傻丫身上。
他翻遍家里,没找到毛笔,见墙角处有一根鸡毛掸子,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抽出一根鸡毛,付二壮在傻丫身上瘙痒,他欣赏傻丫的表情,发出猥琐的笑声。
白色的水汽熏染得傻丫脸颊通红,她挣扎地想要爬出来,却被付二壮摁住头,逞**。
“你要是和别人说,我就杀你娘。”
云雨过后,傻丫疼得哭肿眼,被付二壮威胁。
后来,这个付二壮不仅没收手,还带着几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来一起玩弄傻丫,最多的时候有五个人,轮流对傻丫进行**。
因为另辟蹊径,讨了合作人欢心,付二壮生意越做越大,一年后就去县城开了铺子。
这件事被外来的采药人知晓,采药人们也会拉着傻丫进山,找荒山野地发泄。
刘大力是其中一个,这些男人的共同点是,每次强奸后,都有言语上的威胁和虐打。
傻丫很痛苦,她知道自己被欺负了,却不敢和爹娘说。
莫颜怕记不住,做了笔录,强上傻丫的大概有十多人,其中以付二壮带来的人居多。
剩下村里的,只有一个刘大力。
可见,靠山村的村民,大多数人还是好的。
催眠结束,傻丫累得睡着了,眼角挂着一行清泪。
莫颜看着她大大的肚子,无奈地垂头。
这个时代的女子,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敢站出来。
这件事换成村中其他女子,也未必有勇气指证几个人的恶行,因为她会为此失去名节,甚至娘家人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女子是受害者,怎么反倒被人扣上个勾引的罪名?
人们言语刻薄,一句风凉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把事情定性。
所以,女子只能默默地吃个哑巴亏,有人委屈,不得已走上自绝的路。
傻丫得到村民的同情,正是因为她傻,什么都不懂。
刘大力若是说傻丫勾引,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付二壮,简直人渣中的人渣,这种人,决不能姑息。
傻丫睡熟之后,莫颜出了门,见张氏还在门口处守候,和村里一个妇人闲聊。
妇人怕张氏一个人照应不过来,主动相陪,两个人正在屋檐下说悄悄话。
莫颜打声招呼,离开傻丫家。
快到正月十五,月亮圆了,从柳梢头升到半空中。
地上的沙土被照成白色,远处的山,忽隐忽现,莫颜低着头,踢着地上的石子儿,她对傻丫的遭遇,已经了解基本大概情况。
有一点问题,傻丫被这么多人凌虐过,三嫂子会追究这些人吗?
还是说,为女儿的名声,隐忍下来。
莫颜不希望最后息事宁人,她想让作恶的人伏法。
对此,要和傻丫的爹娘商议。
“颜颜,这正是我担心的,这件事,还得看她爹娘怎么说。”
洛荷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万一傻丫的爹娘被那个有钱的付二壮买通,那么己方的所作所为,等于给他人做嫁衣裳。
那么,此举的有什么意义?
莫颜深以为然,她之所以愿意帮助傻丫,就是被傻丫爹娘所感动。
二人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愿意用性命给女儿一个公道。
莫颜做了娘之后,体会到爹娘的不易,心里对前世父母那点怨念,也没有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莫颜和洛荷相约一起来到颍川县衙,先见了林知县。
刘大力的媳妇表示追究到底,定要让二人吃牢饭。
三嫂子不怕坐牢,心甘情愿,她担心的傻丫在家中无人照顾。
“用一千两银子换息事宁人,你愿意吗?”
莫颜让林知县出头,到牢狱中找夫妻二人谈话。
被关押一夜,牢中湿冷,夫妻二人形容凌乱,脸色憔悴,老了十岁不止。
“大人,草民没念过书,不识字,但是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三嫂子作为代表发言,她说得认真而诚恳,“傻丫虽然傻了点,却是清白的好姑娘。给银子摆平此事,就等于让草民卖女儿,那和青楼的粉头有何区别?”
“草民穷,却做不出干卖儿卖女的事。”
夫妻俩一致表态,现在他们被关押,但是不会放弃,等到出去那一天,还会找刘大力拼命。
“那如果有多人对傻丫不轨呢?”
林知县对二人颇为赞赏,就该有宁折不弯的骨气。
“那就一个个地找出来。”
三嫂子说得斩钉截铁,傻丫的名声早就不在了,这辈子就是夫妻俩的责任。
他们不会为所谓的虚名,让闺女受这种非人待遇,只想求一个公平。
莫颜听林知县转达后,彻底放心。
既然对方态度坚决,她帮一下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