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口要避开血管,我画给你。”
莫颜耐心对墨冰做讲解,剖腹产子其实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术前要调节产妇的心里状态,有轻微焦虑都在正常范围。
“光说没有用,最好是有人可以做范例。”
可惜,剖腹取子耸人听闻,百姓们谈之色变,不到最后生死关头,不会有人接受,甚至有固执的家人宁可产妇一尸两命,美其名曰,保留全尸。
没有人可以练习,墨冰转变成兽医,跑去给马接生,莫颜听闻后张大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南边风调雨顺,今年是个丰收的好年景。
粮食比往年的价格有所下降,莫颜让大堂哥莫轻云早日囤积粮草,以防止在青黄不接时,两国开战。
阜阳县的几处买来的民宅,被改造成谷仓。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阜阳县有大吴的奸细,破坏粮草,这样可减小损失。
两国开战,火烧粮草,破坏敌军军需,这是最简单粗暴又有效的一种办法,几乎不用浪费一兵一卒。
没了粮食,士兵们会立刻沉溺在恐慌之中,极大影响军中士气。
每次想要离开,就出来点琐事,莫颜不得不拖延到农历十月。
“王妃,您什么时候动身?”
胖丫提着两大桶洗澡水,健步如飞,走到浴桶边,麻利地倒水,用手试着水温。
莫颜很喜欢胖丫的性格,朴实憨厚,没有女子该有的小心眼和花花肠子,能吃些无妨,她又不是养不起。
“怎么,你也想跟去?”
水面上浮起一层馨香的花瓣,莫颜被胖丫搀扶着进入浴桶。
浴桶是特别定制,不然她肚子太大,进去后略显拥挤,之前就出现过尴尬的情况,她在沐浴时,整个人卡在浴桶中,最后还是墨冰从她后身劈了浴桶。
“恩,回家可以告诉我爹娘,南平王是不是那么美。”
胖丫胸无点墨,只知道无论形容男子还是女子,出众的都是美。
“好吧,那你跟着吧。”
莫颜算算日子,县衙这边的事务,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做决策的,交给师爷打理就好。
南边最近又经历几次不大不小的战争,万俟玉翎原想到阜阳,但是军中不可无主帅,他生生忍了下来。
每隔一段时间,莫颜都会收到一封厚厚的书信,还是和往常一样,前半段介绍战况,后面是日常生活琐事,包括军中吃了那些饭食。
万俟玉翎不善于表达,没有在信中点名想她,但是字里行间中的温情,莫颜能深切地感受到。
透过书信,她好像看到深夜的军中大帐,万俟玉翎在油灯下奋笔疾书,他的目光中柔和……
“王妃,府门前来有个女子带着个丫鬟,想要求见您。”
门外进来一个婆子传消息。
天色已晚,府上几颗树间,挂着灯笼照明,为了确保莫颜的安全,守城士兵分出一部分人手,在府衙前后巡逻,可疑之人,立刻遭到排查。
“谁这么晚啊?王妃要休息了。”
胖丫一脸地不高兴,整张脸挤到一起去了,胖丫最是维护莫颜,晚上要看着她,不许她做针线,用的都是乡下那套理论。
“说是故人相见。”
婆子以为对方有急事,收了一块碎银子,忙不迭地来通报。
“那让她进来吧。”
莫颜狐疑,女子?京都官家小姐虽然众多,能和她有交集的,就那么几人而已。
自称故人会是谁呢?肯定不是陈英,以陈英的倔强脾气,不会离开北地一步。
约莫有半刻钟,婆子身后跟着一个女子,女子脚步轻盈,披着一个斗篷,整个身子藏在斗篷里,只露出面颊边的几缕发丝。
莫颜立刻警惕起来,她从女子走路的姿态,看出她会武。
前面女子轻轻地脱下斗篷,乌黑如泉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脖颈间,额前长长的珠帘垂下,在发鬓见摇曳,眉不点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
她抬起手,珊瑚链与红玉镯在皓腕间比划着,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夺目的显眼,明媚的眼眸直视莫颜,万种风情尽生。
“是你?”
莫颜看到女子脸的时候,眼眸幽深,惊讶之色很快掠去,她又成了眸中带着雾气,温柔无害的模样。
竟然是于菲儿!二人说起来,确实能算作故人,但是三年之中,相见的次数甚少。
只听说于菲儿入宫之后,主动邀宠,去了叶宛西的偏殿,准备在叶宛西有身孕的时候承宠。
人人道她于菲儿是北地的女诸葛,就这样淹没在后宫之中,和一群佳丽抢一个男子。
“莫颜,好久不见。”
于菲儿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吩咐身边的胖丫倒上茶水,看她一身清爽,没有一点长途跋涉后的劳累,应不是第一日到阜阳。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怎么在这里?”
于菲儿揭开茶杯盖,优雅品茗,茶水进入口腔之中,她咳嗽几声,面色古怪,良好的礼仪让她没有当场发作,而是从袖兜中掏出一张小手帕,吐在上面。
“莫颜,你就喝这个?”
里面全是碎茶叶沫子,而且中间还有苦涩的味道,怕是后宫中级别最低的奴才,都比这喝的要好。
“是啊。”
莫颜眼睛眯成月牙,故作天真,心里暗爽,让于菲儿装,现在就凭着茶水,被反将一军。哈哈,看于菲儿破功那瞬间,可以做一个表情包。
“好吧,你赢了!”
于菲儿无奈地举起一只手。
二人沉默对坐,她见莫颜不问清楚情况,故作镇定地等待。
“真困,不然明日再说?”
莫颜伸了伸懒腰,站起身,胖丫立刻上前,挡住于菲儿的视线。
刚才从于菲儿进来那刻,胖丫警惕地戒备,她娘说了,这种妖媚搔首弄姿的女子,都是狐狸精变的!
“我是偷偷出宫的。”
于菲儿眨眨眼,面上露出一抹苦涩,叶宛西被设计流了孩儿,表哥万俟御风把一切怪罪在她的头上,并且认定,一切都是于太后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