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小桃红的凶手似乎已经知晓百花县知县张举在全力调查,并没有按照预期那样继续抛尸块。
黑蝴蝶班在百花县享有盛名,戏班子的红角小桃红被分尸,百姓们相当震惊,尤其是小桃红的忠实戏迷们,一天到晚等候在衙门口,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询问一次最新进展。
小桃红的丫鬟**儿,因是春天生,她爹娘随便起的名字。
春儿家住在周边一个小镇,她爹娘对春儿一点不关心,态度漠然,既然卖出去,签订死契,就是别人家的,是死是活,和他们没半点关系。
不仅如此,春儿的弟弟还嚣张地道,春儿就是家中养大的母猪,到了年份,卖个好价钱,能换二十两银子给他娶亲,算是遇见了好心人。
这极品一家,让捕快们很窝火,暗中找到春儿家的街坊邻居,熟识的人都对这一家子看不上。
邻居说,春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几岁开始做苦活,伺候一大家子,吃不好穿不暖,冬日顶着大北风,还要到外面捡树枝。
春儿性子好,不爱说话,遇见谁都是羞涩一笑,或者抿着嘴低头,若不是有这么死要钱的爹娘和小弟,要聘金二十两,她肯定选春儿做儿媳妇。
邻居已经有半年多没遇见春儿,她自从当了丫鬟之后,住在百花县城里,很少回家。
她爹娘就是个吸血鬼,得知春儿有工钱,每隔一段日子进城讨要,后来不知道怎的,碰了一鼻子灰,骂了一个晚上,吵得邻居睡不好觉。
“小桃红遇害,春儿若不是凶手,会不会凶多吉少?”
张举捋着下巴上的胡子,在公堂上来回踱步,目前还未找到嫌疑人,案情僵在这里。
黑蝴蝶班的戏子们提供了几个经常骚扰小桃红的名单,经过调查,这些人皆是四五十岁的色老头,在百花县有固定的铺子,衙役们暗中走访,名单上的人在近日都没有什么反常。
莫颜看到其中几位的画像,她记得这些人,那日在茶馆碰到过,他们为小桃红出场,等到很晚才散。
一个时辰后,沈老爷气喘吁吁,一头是汗地送来一份名单。
由于最近气候炎热,冰市走俏,沈老爷生意不错,听闻县令张大人招他过去说话,他不明所以,以为自己犯了忌讳。
“大人,这是草民铺子一个月之内的记录。”
农历五月的账本上经过对照,和六月的所差无几,在百花县,舍得用冰块的人家就那么二三十户。
有钱的人家不少,但是有钱的也抠门,一块冰要几两银子,属于消耗品,化成水就一文不值了。
张举双手呈上,给莫颜过目,她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又把账册交给戏班子成员。
“你们看看,这些人,有谁是和小桃红熟识的?”
沈老爷刚从地上站起身,一听说小桃红,踉跄向前,哭丧着脸道,“大人,小桃红不是草民杀的啊!”
“与你无关,稍安勿躁。”
张举摆了摆手,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戏班子成员,现在,没有谁比他更想让真凶落网。
“这,夫人,小的不识字啊。”
一个十来岁眉清目秀的小哥儿抓抓头,红了脸,有时候不识字,看不懂台词,还要靠人在旁人讲解。
“我认得,给我看看。”
班主接过账本,边看边皱眉,上面用的都是代号,例如李老爷,赵员外等等,没有具体的名字,他一时间对不上号。
“咱们铺子给送货,所以都留下具体的地址。”
沈老爷是生意人,不缺精明,他一想,此案应该与冰块有关系,他必须配合,万一让张大人高兴,以后没准能多加照拂。
张举派来一个掌管户籍资料的衙役,衙役平日负责上档子,走家串户,对上面的人熟悉。
“住城南的付老爷,家里有三房小妾,做胭脂水粉生意,咱们县衙对面主街上霓凰阁就是付老爷开的,浓眉大眼,四十岁挂零……”
衙役按照账册上的依次介绍,最后锁定了几家经常看戏,熟识小桃红的。
一天很快的过去,一晃,月上中天。
莫颜站起身,让张举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天网恢恢,杀人行凶者,早晚要遭到应有的报应。
百花县的夜晚,街道上静悄悄的,周围的铺子早已经打烊,百姓们受小桃红案的影响,关门闭户,看不到几个行人。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上面有被岁月雕琢的痕迹,清风一吹,飘着淡淡的花香。
百花县,几乎家家户户都养花,鲜花饼是百姓们最喜欢的糕点,无论是办喜宴,丧葬还是走亲访友,都少不了。
莫颜和万俟玉翎慢慢地行小路上,月光把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莫颜对着影子做了几个展翅高飞的动作。
“玉翎,都是因为我,不然咱们就能尽快回京了。”
莫颜有些自责,眼瞅着大战在即,万俟玉翎公事缠身,前段时间忙得见不到人,现在陪在她身边,她又觉得不踏实。
本想以后专心从医,谁知道竟然赶上凶手抛尸。
莫颜是个较真的人,遇见了就想管,这和前世的职业有莫大的关系,当法医那一天,她就被洗脑了。
“无妨,这里离开西山大营不远,传信方便。”
万俟玉翎安慰自家娘子,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懂她,心里惦记着案子,不如就此解决,省得留下一道坎。
“今日是李德和墨香的好日子,不能回到京都的喜房,难道他们要在客栈中洞房?”
彼此在客栈中交付自己,莫颜觉得有些不踏实,她忽然想到个问题,拦在万俟玉翎身前。
“玉翎,那个……李德跟你上战场,有没有那个?”
莫颜眼神闪躲,说话吞吞吐吐,就当是为了姐妹而打听李德的品行。
正常男子都有需要,尤其是战场上,每日提着脑袋,在刀尖上行走,就是寻常的士兵,都希望到红帐中发泄欲望。
李德作为万俟玉翎的亲卫,应该不能避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