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夏若雪,婚前失贞,给袁小将军戴了一顶绿帽子。”
回程的马车上,吕蓉吐出一口气,心中痛快,“袁小将军不得不认下,还要帮着隐瞒。”
这种说辞流传于市井,还有稳婆自认看人很准,在夏若雪未成亲的时候见过她一面,看走路的姿势和眉眼之间的开阔处,就能看出来她早已不是处子。
到底是不是有那么神奇,其他人不得而知,但是百姓们宁愿相信这是真的,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看笑话。
“颜颜,宝珠的秘密,你早就知道吧?”
吕蓉脸上的嘲讽瞬间变得不见,眼中带着真诚,“你为宝珠保守秘密,她很感激。”
“这种事,我怎么能说出来?”
莫颜摆摆手,没有放在心上。她不是那等长舌妇,喜欢说道人的长短。而且那是季宝珠的死穴,因为身体和常人有异,宝珠受了很多委屈,吃尽苦头,自从懂事开始,委曲求全,没有快乐过一天。
“你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宝珠她,能不能治好?”
吕蓉说着,羞涩地低下头。她对季宝珠一见倾心,不管季宝珠是男是女都好,吕蓉只要她一人。
吕蓉现在希望宝珠是男子,这样的话,她的爹娘就不会反对,或许,或许二人以后还能有自己的孩儿。
“这……我还要和师父商量一下。”
马车上的炭盆烧得火热,莫颜打开车窗的一角,用帕子点了点额角,光是有了男子的特征,上身有胸,那不是成了泰国人妖?
如果要变化,胸部也要切除,这么大的手术,她拿不准,而且,季宝珠会愿意吗?
“颜颜,你不用为难,这只是我们的奢望。”
吕蓉安慰过季宝珠,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有没有缺陷。二人曾经对此事商议过。
莫颜听出表姐话里话外的意思,重点强调了“我们”,可见,季宝珠也是愿意的,这种病症,在大越医术上几乎找不到记载,讳疾忌医,真有也要藏着掖着。
吕蓉到了莫府上,吕氏才真正地松一口气,她之前一直担心出什么状况,把吕蓉每天叫在身边,不准她到处乱跑。
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过年,莫颜处理好手中的琐事,开始专心研究医书。
翻遍了所有典籍,其中有几个偏方,专门治疗男子发育不良,阳痿的,莫颜没看过季宝珠的下体,不确定具体情况。
“这件事交给祝神医,你不准掺和。”
万俟玉翎来府上,把莫颜拥在怀中,他每日计算着日子,只希望时间可以更快一些。
南边小国已经进行最后的准备,一旦开战,他必定要亲征,拖延不了多久,所以,成亲前的每一天都如此漫长。
“可是,我也不晓得师父有没有法子。”
莫颜一头雾水,她可以肯定,皇叔大人生气了。
他的眼神如寒潭,深不见底,周身上下开始释放冷气,又是原来面无表情,心如止水的模样。
“那也不许。”
万俟玉翎转过头,抿着嘴,眼中很不自然,莫颜医者父母心,他是支持的,但是,若是要看男子的身体,坚决不许,没的商量。
窗外,飘起了零星的小雪花,落在窗台上,很快融化,莫颜站在窗边,做了一个深呼吸。
要说古人保守,春宫图的姿势五花八门,让见识过大场面的莫颜瞠目结舌,可到了求医问药上,又是一个样,遮遮掩掩。
这个时候的郎中多是男子,女子若是得了隐晦的病,只能自己挺着,用乡下的土方子抓药。
二人出现分歧,莫颜不想挑战万俟玉翎的权威,二人的相处模式是,暂时搁置,拖延一段时日,等事情到了眼下,在想解决的法子。
冯管事上门送了两趟衣衫首饰,今年的宫宴,于太后倒台,皇上决定犒赏群臣,京都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在受邀范围,这是大越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
“小姐,书局把您写的典籍都印好了。”
墨冰挑了棉门帘进门,搓了搓手,今年的冬日,湿冷,北风阴森森的,雪后在外走一圈儿,湿了鞋,总感觉寒气窜到了四肢经络,得空她应当去理疗馆拔个火罐。
“恩,等年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寻几个机灵的,慢慢培养。”
作为仵作,除去基本的常识之外,还要有非常强的逻辑思维能力,目前这些典籍发给了周边城池的仵作,他们有底子,一看就能茅塞顿开。
年后,寻胆大心细的男子好好培养一番,用来做人才的输送基地,也算她没白来大越一回,用她现代的行业知识,为大越法医界做贡献。
腊月里的日子飞速向前推动,很快到了大年三十宫宴。
今年宫宴,人数庞大众多,为了助兴,皇上万俟御风兴致勃勃地观看小姐公子们的才艺展示,能在皇上和群臣面前露脸,参与之人都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尤其是五六品小官之女,平日连皇宫都没进过,第一次参加宫宴,生怕自己的礼仪规矩被挑出错,低着头,用余光悄悄地打量。
来年莫颜和南平王万俟玉翎大婚,她现在的身份是准皇婶,无人敢找麻烦,莫颜理所应当地和叶宛西做起了评委。
宴会中,很多小姐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眼带狂热,莫颜有一种满足感,这是粉丝看偶像的眼神,绝对不会错。
精致的妆容,完美的礼仪,莫颜从草包小姐蜕变为高贵的丞相千金,为人称颂,赞美,其中还有几家高门夫人厚着脸皮来找她求把脉,得了妇科病难以启齿,一直无有效的办法。
能结交善缘,莫颜当然不会拒绝,把脉开药,十分从容。
从前顶着草包的名声,可以肆无忌惮,想怎么样怎么样,不用担心名声,反正她也没这东西。
眼下,要故作高贵矜持,名门贵女范儿,一颦一笑恰到好处,简直痛苦,没有绝对的演技绝对HOLD不住这角色,她开始佩服夏若雪,高贵端庄真的不是那么好装的,谁装谁知道!
袁焕之带了玉瑶郡主出席宫宴,玉瑶郡主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打扮得像个新媳妇,她走到莫颜面前,眯了眯眼,“倒是看轻了你。”
“玉瑶,记得以后换称呼,叫皇婶。”
莫颜低着头,嘴边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镯,单单是身份高没有用,要辈分高才可以。
“你……”
玉瑶郡主被气得跳脚,真想一巴掌甩过去,她觉得芒刺在背,回过头,人群中,万俟玉翎站在原地,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莫颜的方向。
她几乎可以肯定,只要对莫颜动手,皇叔会毫不犹豫地一掌拍飞她。
“玉瑶,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别总想着耍阴毒的伎俩。”
莫颜故作长辈的姿态,一手拍了拍玉瑶郡主的肩,语重心长,看着玉瑶郡主扭曲的脸,莫颜快要笑抽了。
人总是要戴上一层面具,被逼得想要撕开伪装之时,才能展现真实的一面。
莫颜从来没有主动去进犯他人,可她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如果被得罪,会记仇,找机会伺机报复。
这个年过的很热闹,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每日都有各种宴请,莫颜谢绝见客,陪着家人,距离出嫁的时间越来越近,以后能和家人在一起朝夕相伴的日子也越来越少。
爷奶从颍川寄来书信,大堂哥莫轻云随着镖局到京都送信。
年后,家人从颍川赶路,到京都来观礼,不仅如此,大舅舅一家,小舅舅一家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齐聚京都,这是一个让娘和外祖母关系破冰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