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知府也没休息,在衙门中坐着想办法,情绪很不稳定,赵捕快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一定要吃挂落。
在捕快们心中,祝二妮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有求必应。
“这也好办。”
莫颜眯了眯眼,她看到之前为她送廖喜儿书信的乞丐,把小乞丐叫来,给了几个铜板,耳语几句。
片刻之后,场面混乱,其中夹杂着喊声,“抓贼啊,把我的钱袋抢跑了!那可是我所有的积蓄!”
很快,四面很有喊声,有人在追逐奔跑,很快出了人群。
百姓们听罢后,冒着冷汗,下意识地用手摸着包袱,众人怕家中进犯人,出门之前把所有的银钱都带在身上了。
要钱要是要命?这是一个问题。
很快,有百姓们陆续离开,其余人跺跺脚,也跟着往回走。
赵捕快也是个机灵的,见有人动了,立刻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今夜有士兵巡逻,会尽量保证大家的安全。
天色渐晚,一些百姓们打着呵欠,最后忍受不住困意,三五成群地离开,黑压压的人群只剩下稀稀落落不到几十人。
这些人都是独居,实在不敢归家,其中多是妇人,有的男人在外上工,也有带着孩儿的寡妇,独自在家会有危险,尚知府破例,让众人在公堂上休息一晚,总比在外露宿要好。
尚知府还在熬着,等候抓捕囚犯的消息,众人全部待命,王老爷子年纪大,精神不济,靠在椅子上打着呼噜。
莫颜打了一个呵欠,要是有咖啡提神就好了。
“你睡一会儿,我帮你看着。”
万俟玉翎带来一罐鸡汤,他掌握不好火候,本想花银子请人做,百姓们都跑到衙门口,最后他在一家酒楼抓出一个厨子,厨子以为他是衙门跑出的凶犯,吓得差点尿裤子。
瞌睡有枕头的感觉真好,喝完了鸡汤,莫颜满足地用淡茶漱口,把万俟玉翎的腿当做枕头,很快沉沉地睡过去。
三月底的京都迎来几场春雨,树木和青草被雨水洗刷得绿油油的,没有一点灰尘。
每年三月底四月初,正是京都最热闹的时候,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们纷纷举办茶会,诗会,踏青,邀请几位知己好友,品茶闲聊,喜欢诗意的小姐们,偶尔打着花花绿绿的油纸伞,在绵绵春雨中漫步,别有一番滋味。
春日给沉寂一冬的庄户人家带来生机,百姓们忙着手中的活计,开始又一年的奔波劳碌。
永平侯府上,丫鬟婆子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手中提着红色灯笼,绢花,窗花等物件,再过几日,府上有喜事,侯府千金夏若雪要嫁到护国将军府上,成为名副其实的少将军夫人。
袁家在被卷入太后夺权风波中,适时抽身,不仅如此,更是得到了皇上万俟御风的重用。
原本对亲事推三阻四,颇为不满的永平侯见风向一变,忙不迭地满口答应亲事,每日被百官奉承吹捧,嘴角上扬,一副有了女婿万事足的模样。
袁焕之为皇上重用,还不到及冠之年,就是从三品的将军,年轻有为,相貌儒雅,是小姐们心中的良人。
太平年间,或许武将不受重用,而今不同,大越风雨飘摇,朝中重武轻文,文官光会耍嘴皮子,看到敌军绝对吓尿裤子,不堪当大用,听说死对头莫中臣即将在西北被召回,永平侯讥讽一笑,这半年时间,朝中已经变了天,早没有莫中臣一席之地了。
雨后初晴,夏若雪站在八角亭中,盯着池塘里的绿水发呆。
日子一天天过去,如死水一般,没有任何波澜,她甚至找不到未来的方向,多次在睡梦中迷失自己。
“小姐,您就要大婚了,这是大喜事,应该高兴才是。”
秋意端着茶果,眼中带着喜色,小姐终于如愿以偿,嫁给袁小将军了!而且夫人已经选定小姐的陪嫁,她在人选之中。
不过,秋意也有自己的忧虑,不说玉瑶郡主要同时嫁入护国将军府,与自家小姐争抢夫君,听说袁小将军有军务在身,成亲之后不会耽搁太久,即将前往北地。
“何喜之有?”
夏若雪毫无兴致,仿佛府上妆点得一片喜气,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没有那一夜被破身,她还能憧憬一下,即便嫁的人并非心中理想人选,为了做好当家主母,为了权势,夏若雪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可这一切,在那一夜之后,全毁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袁焕之有多么魔鬼,多么心狠手辣,他早已有了叫阿苏的通房,为了那个通房,甚至不顾及名声,杀死京都一位官家公子。
起因是,阿苏上街采买,被官家公子看上,并且当众调戏,事后袁焕之知情,策马冲到其府上,挥剑把那位公子拦腰斩断,嚣张至极!
事后,皇上不但没有责罚,还夸赞袁焕之好气魄!可笑的是,几天之后,公子的爹就被划分到太后党羽,全家一百多口人,全部斩首,无一人生还。
连怀有身孕的下人都不放过,那是多么狠毒!夏若雪承认自己冷漠,可是和袁焕之比,她又算什么?
之前想要算计袁焕之,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笑话而已。
嫁给这样的夫君,值得期待?夏若雪甚至有一种想法,有那么一天,永平侯府乃至夏家所有人,都将会为她陪葬!
“小姐,您最近茶饭不思,清瘦了很多。”
秋意叹息一声,夫人生病被迫远走乡下,袁小将军没有上门探看,让自家小姐寒心,可是,袁家的药材没少送,护国将军夫人李氏派了婆子来,总比不闻不问强的多。
京都的高门联姻,为的就是利益二字,秋意在后宅中,什么污秽都见识过了。
“瘦点不好吗,以免总被人在背后嘀咕大饼子脸。”
夏若雪垂眸沉思,为了活命,不得不多想一些,最近总是下雨,她染上了咳症,吃不下什么东西,清减一圈。
“小姐!”
秋雨跺跺脚,总觉得自家小姐失去精气神,每天都神游天外,不在状态,她急切地道,“莫颜不是死了吗?京都谁敢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