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家五年,没有一个铜板,后来因为无子,任由徐家人打骂和侮辱,张大丫过的根本不是人的日子。
现在和离了,徐财已经死了,这才是真正的解脱,至于凶手是谁,她一点不关心。
“天啊,当婆婆的怎么能这么磋磨儿媳!”
“我是徐家的邻居,张大丫说的是真的,徐财和寡妇有染,这不,寡妇大了肚子,这才接进家门的!”
徐家邻居不遗余力地宣扬,百姓们立刻对徐家的印象下降到冰点,徐财搞上小寡妇,可见不是什么好鸟。
“张大丫,可有和离的证据?”
张县令摸了摸胡子,用手一拍堂木,震得胡搅蛮缠的徐老婆子一缩脖子,不敢言语。
“大人,在这里。”
张大丫在袖兜里掏出和离书,徐老婆子眼疾手快,就要上前去抢,只要抢到吞到嘴里,这所谓证据就没了,谁敢说张大丫不是她的儿媳!
一旁的官差收了莫颜几斤肉,对张家人很有好感,快步上前,拦在徐老婆子身前,抢过了和离文书,呈上。
“恩,有双方的手印。仵作,拿去对比一下。”
有手印,也不能证明是徐财的,和离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从此以后,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恩断义绝。
片刻之后,仵作点头,手印的确是徐财的没错,和离书生效。
“大人啊,您要明鉴啊,这和离书是张大丫的弟弟虎子逼得我儿按的手印!”
徐老婆子一听,立刻大呼小叫,在公堂上打滚撒泼,无下限,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张大丫的弟弟虎子只有十一岁吧,就有这等本事了?”
张县令挑了挑眉毛,对徐老婆子厌烦,自己儿子都被人杀了,完全抓不住重点,还在纠结儿媳到底有没有和离。
“徐财娘,这里是公堂,不是你家后院!”
张县令紧皱眉头,忍无可忍,原本是想问清楚双方和离的具体细节,被徐老婆子这么撒泼打滚弄得毫无兴致,心中对张大丫颇为同情,直接断定,“和离生效,张家和徐家没有一点关系!”
“大人,既然如此,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该说的,也说清楚了,从时间上看,张大丫有不在场证明,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张大丫,也不会是老张家的人。
“张大丫,虽然你与徐财和离,但是和本案还有那么一点牵连。”
张县令让张家人稍安勿躁,清了清嗓子,“徐财娘,徐财在正月十五以前,可有什么反常举动?”
“大人,赶上过年,天又冷,我大哥根本没出门。”
徐家老二抢先回答,他苦着一张脸。
徐家就兄弟二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过活,说不上感情好,但是有兄弟也好有个帮衬,现在徐财被杀,以后就他一人给爹娘养老送终,这负担多大啊!
“过年之前,和离之前呢?”
公堂上,县令正在按照程序审问,小寡妇小翠因为有身孕,靠着墙壁站着,惊疑不定。
徐财就这么死了,也是好事,这样肚子里的孩子赖上徐财,谁也说不出什么,但是她又成了寡妇,恐是更难嫁人了!
寡妇小翠一向风流,平日和男子欢好很小心,避开容易受孕的几天,谁知道怎么竟然怀上了!
“马小翠,你可是和徐财无媒苟合?”
县令的话一针见血,戳得寡妇小翠鲜血淋漓,她瑟缩着,扑通跪在地上。
听说无媒苟合要打板子流放,她当然不能承认,反正徐财死了,死无对证,不如一切推在徐财身上。
“大人,是徐财强了民妇啊,小妇人本想了断余生,谁料竟然怀有身孕。”
寡妇做戏有一套,表现出自己是个贞洁烈女,为了腹中的胎儿忍辱负重,还表明自己从没想和张大丫抢过位置。
人要是无耻起来,也够让人汗颜的,张大丫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强迫自己站得笔直,否则一定被这贱人气得哆嗦。
关于无媒苟合,掰扯不清楚,张县令开始从徐财身边之人查起,不是为了钱财,就是寻仇。
莫颜站在门外听审,虽知晓这是必要程序,还是很为一家人着急,已经快到亥时,周围的百姓们回家睡觉去了,只留下几个徐家的邻居,还在饶有兴致的旁听。
北风呼啸,吹得人面皮生疼,又是一个寒夜。
莫颜把双手放在嘴边,呵了一口热气,搓了搓手,捂在自己被冻得冰凉的面颊上,内心焦急。
张家嫌疑已经被洗清,不如明日再审,从寡妇小翠身上查起,必然有收获。
“是不是累了?”
万俟玉翎对审案并不关心,纯属是为了陪着莫颜。他伸出双手,把莫颜的小手包裹在手心中,站在她身后,用宽宽的肩膀帮助她抵御冷风的侵袭。
“恩,从村里到县里,一刻没停的在奔波。”
不仅累,而且饿,莫颜揉揉肚子,瘪了瘪嘴,希望张县令能快一些。
又等了一会儿,张大丫从门口出来,徐家老婆子正要抓着张大丫撒泼,被官差拦住。
一家人,谁也没理会徐家人,莫颜直言不能让村中人走夜路回村,已经订好客栈。
客栈离衙门口不太近,走路约莫小半个时辰。
很多村里人都是第一次到公堂上,比较兴奋,边走边议论县令大老爷的长相。
“人家是读书人,当然和俺们粗人不一样!”
铁柱回过头,在人群中找到莫颜,抓了抓头,憨厚地笑笑,“小丫,你饿不饿?俺包袱里有从家带来做的玉米饼子,俺娘做的!”